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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素冠压阶,旧账焚心

太和殿前,死寂被她一句话彻底引爆。

那顶流光溢彩的毒凤冠,被她轻飘飘地摘下,随手递给一旁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宫人,像在丢一件碍事的垃圾。

宫人双手颤抖,几乎要捧不住那座金山,指尖触到冠体,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缩手,又在苏烬宁冰冷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接了过去。

那凤冠的沉重,压得他手腕一弯,差点跪倒在地——金丝嵌珠的冠沿刮过他手背,留下一道细微却火辣的灼痕;冠内衬里未散尽的沉香与麝香混着一丝极淡的苦杏仁气,钻入鼻腔,令人喉头发紧。

青鸢适时上前,手中捧着一只素银小冠。

那冠冕简单到了极致,通体素银,在初雪微光下泛着冷而哑的幽泽,没有一颗珍珠,不见半点宝石,只在正中嵌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色泽暗沉的薄片。

那薄片粗糙,带着木质的纹理,正是从冷宫那株老梅树上削下的干枯枝干;凑近时,能闻到一缕干涩微辛的梅皮气息,指尖轻触,粗粝如砂纸,边缘微翘,仿佛还存着冬日寒枝的凛冽余温。

在场百官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死死钉在那枚梅枝干片上——衣袖摩擦的窸窣声、玉带扣相碰的轻响、甚至某位老臣压抑不住的喉结滚动声,都在这一刻被放大,又骤然掐断。

冷宫,梅枝。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华贵妃脸上。

苏烬宁接过素冠,入手极轻,那点微凉的银质触感,与刚才那顶毒冠沉甸甸的、仿佛要将人头骨压碎的重量,形成了荒谬的对比;银冠内衬是细密云锦,柔滑微凉,贴着额角皮肤,竟隐隐沁出一层薄汗。

她缓缓将素冠戴上,动作从容,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发簪插入云鬓时,簪尾冰凉的银尖擦过耳后,激起一阵细微战栗;素冠落定刹那,檐角风铃忽起一声悠长清越的颤音,余韵如针,刺入耳膜。

“此冠无毒,”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初雪落在冰湖上,清冽而清晰,每一个字都钻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因它从未想过害人。”

一句话,诛心。

华贵妃站在丹陛之上,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厚重脂粉都盖不住的惨白;她耳垂上那对赤金嵌红宝的坠子,随着呼吸微不可察地晃动,折射出两粒跳动的、濒死般的光斑。

她华美的宫装此刻像一件笑话,身上的珠光宝气反而衬得她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宽袖垂落时,袖口金线绣的百蝶纹在雪光下明明灭灭,仿佛一群正仓皇扑火的残翅。

苏烬宁能看见,她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节已经捏得发白,那精心修饰过的长指甲,恐怕早已深深掐进了掌心嫩肉里——一滴暗红血珠正从她拇指指腹渗出,缓慢爬过腕骨凸起处,在雪光下泛着黏稠的油亮。

可她不敢出声。

一个字都不敢说。

就在这时,苏烬宁眼角的余光瞥见,青鸢捧着空托盘,悄无声息地退到了通往偏殿的游廊拐角。

那里光线昏暗,正对着一个用来给巡夜卫兵暖手的小铜炉;炉口飘出一缕青白烟气,裹挟着炭火微呛的焦糊味,混着檐角融雪滴落的“嗒、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一抹微弱的火光,在廊柱的阴影里一闪而过——那是铜炉内暗红炭块表面腾起的一星橙黄焰苗,倏忽明灭,映得青鸢半边侧脸忽明忽暗,如鬼魅剪影。

青鸢将一叠厚厚的册子,不紧不慢地放到了铜炉的炭火之上。

纸页边缘瞬间被火舌舔舐,卷曲,焦黑;哔剥轻响中,一股熟纸与墨胶燃烧的微甜焦气弥漫开来,又被穿堂风撕碎、卷走。

——就在青鸢递出素冠时,那小太监下意识摸了摸左耳后那颗朱砂痣。

苏烬宁的视线看似落在百官身上,实则透过人群的缝隙,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躲在角落里、伪装成小太监的尚服局眼线。

那人瞳孔骤缩,身体僵直,像一只看到了鹰的兔子;喉结剧烈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唯有额角一滴冷汗沿着颧骨滑落,“啪”地砸在青砖缝里,洇开一小片深色湿痕。

青鸢的动作很慢,甚至可以说是故意为之。

她让那火焰有足够的时间,将账册封面上的几个墨字烧得清晰可辨——“烬学堂”。

火光翻卷,一页纸被热浪掀起,上面“军粮三万石,售于北狄……”的字迹,在化为灰烬前,像是最后的控诉,在空气中扭曲、消散;墨迹蜷曲时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如同垂死者最后一声叹息。

那眼线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游廊尽头,靴底刮过青砖,发出刺耳的“吱嘎”锐响。

几乎是几个呼吸之后,丹陛之上的华贵妃猛地一晃,像是被人当胸捶了一拳。

“噗——”

一口鲜血喷出,溅上丹陛蟠龙纹的第七道鳞片,又沿着金砖接缝蜿蜒而下,像一道突然决堤的、猩红的微型护城河——恰与她鬓角滑落的、那支断裂的赤金步摇,在雪光里映出同一道刺目的红;血珠坠地时迸开细碎星点,带着铁锈与温热的腥气,扑向苏烬宁的鼻腔。

“娘娘!”

身边的宫人乱作一团,尖叫声、惊呼声混杂在一起,裙裾翻飞如受惊的蝶群,环佩叮当乱撞,织成一片惶然失序的声浪。

苏烬宁的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她烧的是饵,真账的副本,此刻恐怕已经摆在了户部尚书的桌案上。

华贵妃完了。

趁着这场混乱,苏烬宁转身步入偏殿更衣室。

殿内,林墨早已等候在此,一身青衣,仿佛与殿内的阴影融为一体;空气里浮动着极淡的草药清气——前调是忍冬藤的微涩,中调浮着一味陈年苍术的辛烈,尾调却隐着一缕若有似无的、近乎腐叶的土腥,只有苏烬宁的鼻子能捕捉这危险的伏笔。

“华贵妃的‘安神汤’,已经备下了。”林墨低声道,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枚蜡封的丹丸,指尖一弹,蜡丸精准地落入一个青瓷药碗中,无声地沉了下去;药汁微漾,漾开一圈圈细密涟漪,像无数只睁不开的眼睛。

那手法快如鬼魅。

原本应该放入解毒丹的汤药,被换成了药王谷秘制的“假死散”。

——这已是她今日第三次强启‘末世之眼’。

第一次窥破毒冠熔金纹路,第二次洞穿账册火印真伪,而此刻,是第三次,也是最凶险的一次。

苏烬宁注意到,林墨做完这个动作后,那双永远像寒潭一样不起波澜的手,指尖竟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颤抖;那颤意顺着青瓷碗沿传至汤面,震得水纹微微变形。

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心软了。

苏烬宁没说话,只是坐到妆台前,由着青鸢为她整理仪容。

她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头顶素冠的内衬。

隔着一层薄薄的云锦,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被林墨用冰蚕丝囊包裹的银血诏书残片,正紧紧贴着她的头皮,冰凉的触感,让她因动用“末世之眼”而有些发热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那凉意如细针,刺入太阳穴,带来一阵尖锐而清醒的刺痛。

可还不够。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左耳深处嗡鸣骤起,似有千万只蝉同时振翅。

左眼的视野边缘,毫无征兆地泛起一片模糊的灰雾,像是有谁在她的世界里,硬生生抹掉了一块;灰雾所及之处,烛火摇曳的轨迹变缓,青鸢发间银钗的流光凝滞如冻,连自己指尖的血色也褪成一片死灰。

反噬,比她预想的来得更快。

她不动声色,从妆匣里取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冰蚕丝帕,动作自然地覆在自己左眼上;丝帕触肤即凉,带着雪水浸润过的、近乎锋利的寒意。

“主子?”青鸢担忧地低唤,声音里裹着未散尽的炭火余温。

“无妨。”苏烬宁的声音依旧平稳,“今日祭日,阴气重,见了血光,需护目。”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华贵妃身边的李嬷嬷,端着一碗参汤,满脸“关切”地走了进来。

“娘娘受惊了,贵妃特命老奴送来压惊的参汤。”李嬷嬷将汤盏递到苏烬宁面前,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而过;汤面浮着一层薄薄油光,映出她扭曲的倒影,像一张正在溶解的面具。

苏烬宁的目光落在汤里,那浓稠的汤汁底部,半片薄如蝉翼的金箔,正随着汤水的微晃,闪烁着异样的光;金箔边缘微微卷曲,泛着不祥的靛青晕彩——验毒试纸。

而且是专门用来检验“假死散”这类奇药的。

一旦接触,金箔会立刻变为诡异的紫色。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烬宁接过汤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陶盏外壁微糙,烫得她指腹一缩;她却没有喝,只是将汤盏轻轻搁在手边的案角,对着李嬷嬷露出一抹浅淡的、带着病气的微笑。

“贵妃有心。可惜……”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飘落的零星雪花;雪片撞上窗棂,发出极轻的“噗噗”声,像无数微小的叹息,“本宫今日,只饮雪水。”

李嬷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躬身告退时,心神大乱,袖中另一片备用的金箔试纸悄然滑落,掉在脚下。

她竟未曾察觉。

青鸢上前一步,仿佛只是为了给苏烬宁整理裙摆,绣花鞋底却不经意地踩过那片金箔,轻轻一碾,将其深深踩进了地砖缝隙的雪泥之中,再无踪迹;鞋底碾过时,发出“咯”的一声闷响,细若尘埃,却如裂帛。

偏殿的门,缓缓关上。

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喧嚣;门轴转动时发出滞涩的“吱呀”长吟,余音在空旷殿内回荡,久久不散。

苏烬宁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殿内,单手覆眼,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冰冷的案几上;案面沁着寒气,顺着掌心爬上小臂,激起一层细小的栗粒。

胜利的喧嚣正在远去,而身体内部的账单,才刚刚开始清算。

那股从骨髓深处泛起的寒意,比殿外的风雪更冷,正一点点地,从四肢百骸,朝着她的心脏汇聚;每一次心跳都像钝刀刮过肋骨,沉闷而清晰。

风停了,雪也停了。

整个皇宫,陷入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般的宁静;连檐角冰棱断裂坠地的脆响,都显得过分突兀。

但这宁静之下,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沿着苏烬宁的经脉,疯狂奔涌,只等着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将她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