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风险也同样巨大。
政策的不确定性、投资的巨额资金、暗处那双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
“柱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雨柱回头,看见李怀德从饭店里走出来,身边跟着两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
“李厂长。”何雨柱点头致意。
李怀德对同伴说了几句,那两人先走了。
他走到何雨柱身边,递过一支烟:“见深圳的人了?”
何雨柱接过烟,没点:“您怎么知道?”
“陈建华,特区管委会的招商干部,我接待过。”
李怀德自己点上烟,深吸一口,“他想拉你去深圳投资?”
“初步接触。”何雨柱谨慎地说。
李怀德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好事。不过柱子,我得提醒你,深圳那地方,现在就是个‘大工地’。政策一天一变,今天许你的诺,明天可能就不算数了。投资要谨慎。”
“我明白。”何雨柱说,“所以我想亲自去看看。”
“应该去。”李怀德点头,“眼见为实。不过……”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最近小心点。有人打听你去深圳的事。”
何雨柱心中一动:“谁?”
“不清楚,但来头不小。”
李怀德吐出一口烟,“问得很细,什么时间走,见什么人,谈什么项目。我让人敷衍过去了,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
何雨柱沉默。
暗处的眼睛,果然一直在盯着。
“李厂长,谢谢提醒。”
“自己人,客气什么。”
李怀德摆摆手,“不过柱子,如果你真要在深圳投资,资金方面……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说。厂里有些闲置资金,可以以合作的名义投进去。”
何雨柱心中雪亮。
李怀德这是想搭顺风车,用公家的钱投私人的项目。
“如果有需要,我一定找您。”
他嘴上应着,心里却已打定主意——深圳的投资,尽量不和李怀德牵扯太深。
这人太精明,牵扯多了,将来脱身都难。
两人又寒暄几句,各自离开。
回纱络胡同的路上,何雨柱一直想着李怀德的话。
有人打听他去深圳的事……会是留匿名纸条的那个人吗?
对方想干什么?
阻止他去深圳?
还是在深圳给他设陷阱?
越想越觉得,这次南下不会太平。
回到院里,苏青禾正在厨房煎药。
药香混着饭香,弥漫在冬日的空气中。
“回来了?”
苏青禾回头看他,“谈得怎么样?”
何雨柱脱下大衣,把见陈建华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到三百万的投资时,苏青禾的手抖了一下,锅铲碰在锅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么多钱……”
她转过身,脸上写满担忧,“柱子,咱们有那么多钱吗?”
“把‘谭府’抵押了,加上这些年的积蓄,再借一些,凑个五六十万没问题。”
何雨柱说,“但距离三百万还差得远。”
“那怎么办?”
“合作。”
何雨柱说,“找娄半城,找其他投资者,分期投入。关键是先占住位置,拿到项目参与权。”
苏青禾关了火,把煎好的药倒进碗里:“柱子,我不是反对。但你想想,这么多钱投进去,万一……咱们这个家怎么办?晓晓还在上学,安安还小,爸妈年纪也大了……”
何雨柱走过去,握住妻子的手:“青禾,我知道风险。但这是个机会,错过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他拉着苏青禾在餐桌旁坐下,认真地说:“你知道现在深圳的地价是多少吗?一平方米几十块钱。北京的四合院,一套要几千上万。但十年后,深圳的地价可能会涨几百倍、几千倍。我们现在投进去的钱,将来可能变成十倍、百倍的回报。”
苏青禾看着丈夫眼中罕见的光芒,那是她很多年没见过的——一种混合着野心、远见和坚定的光。
“你决定了?”她轻声问。
“我想去看看。”
何雨柱说,“亲眼看了,再做决定。”
苏青禾沉默良久,终于点点头:“好,你去。家里有我。”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忙得脚不沾地。
他先去了娄半城下榻的饭店,把深圳投资项目的事说了。
娄半城很感兴趣,答应如果项目可行,可以投资一半。
“不过雨柱,我得提醒你,”娄半城说,“深圳现在鱼龙混杂。有真心搞建设的,也有想捞一笔就跑的。你去考察,眼睛要亮,脑子要清。不要被表面的热情冲昏头。”
“我明白。”何雨柱说。
接着,他安排“谭府”的事。
清华分店交给侯三和柳姨打理,纱络胡同老店则由何大清和刘翠兰照看。
药膳的配方和流程写了详细的操作手册,确保他不在时品质不变。
出发前一天晚上,何雨柱把何晓叫到书房。
女儿已经十六岁,个子快赶上他了,眉眼间有苏青禾的清秀,也有他的坚毅。
“爸,您要去深圳?”何晓问。
“嗯,去考察一个项目。”
何晓接过信封,感觉沉甸甸的:“爸,会有危险吗?”
“正常考察,不会有危险。”
何雨柱摸摸女儿的头,“但爸爸不在家,你是长女,要帮妈妈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弟弟。”
“我会的。”何晓用力点头。
深夜,何雨柱独自在书房整理行李。
除了换洗衣物,他还带上了那枚蓝色纽扣、几张北京和深圳的地图、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拉开抽屉最底层,他犹豫片刻,还是把那把赵家送的“破军”短剑取了出来,用布包好,塞进行李箱夹层。
但愿用不上,他想。
第二天一早,陈建华派车来接。
何雨柱提着简单的行李,在家人担忧的目光中上了车。
去机场的路上,陈建华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深圳的规划,何雨柱听着,目光却不时瞟向车外后视镜。
一辆灰色的上海牌轿车,从纱络胡同开始,就一直跟在后面。
保持三四个车距,不紧不慢。
何雨柱心中冷笑。
果然来了。
到机场后,那辆灰色轿车停在远处,没下来人。
何雨柱办好登机手续,过安检前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还停在那里,像一只蛰伏的野兽。
飞机是苏联产的图-154,轰鸣声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