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铤签完自己的大名后笑着对书吏说道:“你做的不错,这二人我替他们做保了,本郡守做保就不用“保证金”了吧。”
书吏哪见过郡守本来来做保的阵势,吓得全身颤抖口称不敢。
林铤拍了拍这名书吏道肩膀道:“你做的没错,忠于职守,很好!规矩不能坏,我之友人我做保便是,今后也须一如既往恪尽职守。”
说完林铤拿过写着诸葛亮与诸葛均两兄弟身份信息的“身份证”,领着众人在那名书吏满含激动泪光的注视下离开前往郡守府。
此时郴县郡守府内,几人已经围坐于内院之中,林铤依旧是泡着“功夫茶”。诸葛亮一些好奇的看着林铤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旁诸葛均则是眼中闪烁着不可抑制的求知之光,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仿佛生怕漏过了林铤手上任何一个动作。
林铤泡好茶之后,放于诸葛亮与诸葛均面前,又为刘巴与蒋琬各递上一杯,最后则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后说道:“此为我们桂阳郡自产自制之茶,孔明、世衡不妨品茗一番。”
说完林铤便先拿起茶杯闻了闻杯中的茶香之气,随后一饮而尽。刘巴和蒋琬也是跟着林铤的这段时间接受并喜爱上了“冲泡茶”,同样闻了闻茶香后一饮而尽。诸葛亮和诸葛均见状也是学着林铤的样子先闻茶香再品茶汤。
诸葛亮饮尽茶水放下杯子道:“此茶清香甘洌,饮后唇齿留香,如此饮茶之法实属首见。不知此法可是出自林郡守之手?”
林铤笑着为诸葛亮再添上一杯茶道:“孔明所料不错,此为家中所传制茶之法,与我们日常的制茶、饮茶之法颇为不同。如今我已将以此制茶之法建立制茶工坊,后又教导桂阳郡中百姓种茶、收茶再售卖于郡守府之工坊,待工坊购买茶青之后再行制作。如此往复,可让郡中百姓多一些营生,营生稳定郡中百姓便可渐渐安居乐业。”
诸葛均闻言道:“先生大义,均曾听闻先生的桂阳郡中可是有不少新奇之物?”
林铤笑而不语点了点头,又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心中也有些疑问,遂问道:“方才郡守大人言说,种茶制茶可令桂阳百姓安居乐业,亮深以为同。亮亦于南阳躬耕于垄亩,然,于百姓而言,能食有果腹,衣能遮体,无灾无祸就是大盛之世。不知郡守大人是否认同此理?”
林铤听完诸葛亮的讲述心中对诸葛亮也有一些初步的了解,对于诸葛亮所说的,林铤有一部分是认同的,一部分却不是那么认同。于是便问道:“孔明认为食有果腹,衣可遮体便是盛世?”
诸葛亮轻摇羽扇道:“是,也不是。”
“哦?何也?”一旁的蒋琬反而因好奇而中途插了一句。
“食有果腹,有衣遮体,不过是让百姓无反逆之心。普天之下能勉强让百姓达到如此的只有荆襄、东吴两地,而北方连年征战,民怨沸腾,更是导致流民四起更别说果腹了。而所谓盛世可不仅仅是食有果腹,衣有遮体。”诸葛亮回道。
听完诸葛亮的回答林铤又问了众人一句道:“我这些年来听过无数人再谈及百姓疾苦,诚然烽烟遍地,饿殍遍野,流民四起都是现下的状况,大汉朝廷对此也无能为力。权且将这些实际情况暂时放一边,我就想知道各位是如何看待当今天下的?这天下到底是大汉刘氏的天下?还是世家大族的天下?又或者是天下人的天下?”
林铤这话一出在场之人竟一时无言以对,刘巴和蒋琬也算是零陵本地士族出身,诸葛亮与诸葛均两兄弟更是琅琊诸葛世家出身。
林铤见此又补上一句:“那孔明可否告诉我这天下究竟是何人之天下?”
诸葛均见林铤似在将矛头对着自家兄长诸葛亮便出声道:“先生慎言!如今先生已贵为桂阳郡郡守,乃是我大汉朝廷的官员,如此言论若叫旁人听去定要追究先生一个大不敬之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衡,非是我有意为难你家二兄,只是这个问题不弄明白今后你们入仕是要为百姓,为苍生计?还是为权贵、世家苛虐百姓?这个你们都必须想明白,天下是因为有了谁才能形成的天下,若大汉只剩世家大族,朝廷权贵又如何有大汉存在?权贵、世家大族又有何为依托?”林铤大笑也似是看穿了诸葛均的想法,于是便一连数问。林铤的言论也并不是没有人思考过,只不过受到了时代的思想局限,所以被林铤这么提出来显得有点儿离经叛道。汉武帝“推明孔氏,抑黜百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大汉朝自武帝开始便多习儒家之经典,然孔子最早提出的是“以道事君”,主张“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所以这个事情的士人不会太过于死板,只是受限于时代和眼界;至于对待百姓方面,儒家多以“仁政”和“富民”为主,儒家主张通过减轻赋税、保障农时、分配土地等方式让百姓安居乐业。孟子提出“制民之产”,建议给百姓“五亩之宅”“百亩之田”,确保其有恒产以安心耕作;同时强调“不违农时”,避免役使百姓影响农事,以实现“谷不可胜食”。如此多用于稳定民心,但并未说明要如何正视百姓和天下之间的关系。儒家的主张更多适用于稳定的繁荣时期,对于现在东汉末年的复杂混乱的局势却是毫无作用。
诸葛亮轻轻的摇着手中的羽扇,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林郡守所言振聋发聩啊,这天下离不开黎民百姓,但同样也离不开权贵世家。若无百姓,只有权贵世家,权贵世家则如无根之浮萍;若只有百姓,而无权贵世家,则天下如蛇无头一般。”
林铤看着诸葛亮心心中也是不禁佩服其确实为当今天下少有的能人异士,这么快便能明白自己话中的深意。但是受到时代限制,诸葛亮理解的也不全面。
林铤笑道:“孔明所言不错,但却不全。”
“哦?还请林郡守为亮解惑。”诸葛亮说完便是微微一拱手。
林铤也是正色道:“诚如孔明所言,天下离不开黎明百姓。但这天下却并非离不开权贵世家大族,国家若是想要运转自然需要朝廷,但朝廷只是各个相应的衙门。衙门里需要有能力的主官及各相应的官员来主持,所以对于官员的能力和约束、监管是必要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黄帝都不一定是要固定的,只要百姓拥戴谁,谁才有资格为帝。”
在场之人皆是神情大变,林铤这话放在这东汉末年无异于一枚核弹的冲击力。当然在场之人还有一人神情自若似在思考着什么一般,此人正是诸葛亮。
诸葛均有些坐不住了问道:“先生莫非欲效仿王莽、袁术之事乎?”
刘巴和蒋琬此时也是感觉如坐针毡一般,虽然有想过林铤日后会有一争天下之心,但也没想到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更何况此时同坐的还有两个外人在场,若这话传了出去,立刻就会像袁术一样遭到天下的群起而攻之。毕竟在光武再造大汉之后,大汉朝廷对于天下士人而已如同信仰图腾一般,要不然曹操也不会坚守终其一生皆为汉臣之举。
林铤对着诸葛均摇了摇头回道:“我更在乎的是这天下的百姓,至于谁当皇帝又有那么重要吗?”
听到林铤这话在场之人无不暗暗松了一口气,刘巴也不禁出言劝阻道:“主公,日后需多加慎言,若让有心之人加以传扬恐对主公极为不利!”
林铤笑道:“子初之意我明白,我与世衡乃是挚友。想来,孔明与世衡也不会出去胡编乱传的。”
说完林铤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诸葛亮与诸葛均,二人也明白林铤眼神中含的意思。
诸葛亮没想自己才刚刚抵达桂阳郡,林铤就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份“大礼”。
【“推明孔氏,抑黜百家”就是历史上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由西汉董仲舒所建议,汉武帝诏定的思想方针,其核心为废斥百家之学而定儒学于一尊。《汉书·武帝纪赞》中称这一政策为“罢黜百家,表章六经”,《汉书·董仲舒传》中称其为“推明孔氏,抑黜百家”。公元1910年,蔡元培在《中国伦理学史》的绪言中首次提出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说法。公元1916年,易白沙在《新青年》上发表的《孔子评议》中首次对“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论述。汉初统治者奉行黄老之学,以“清静无为”作为政治上的指导思想。随着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中央统治势力和地方割据势力之间的矛盾加深,匈奴对边境的侵袭加剧,黄老学派的“无为而治”已不再适应统治阶级的需要。及至汉景帝平定“七国之乱”,中央皇权得到极大增强。在多位崇儒人士如赵绾、王臧、田蚡等人的倡导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实为顺势而为之举。汉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罢黜了百家博士,只立了《五经》博士,并采取了一系列崇儒措施,后世将这一政策概括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政策的推行影响深远。首先,这一政策确立了儒学的统治地位,结束了自春秋以来学术与政治的分离状态,使儒学由私学转化为官学,学术与政治融为一体。而围绕“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也产生了一些争议,如汉武帝是否真的推行了这一政策,“罢黜百家”是否意味着消除百家,以及“百家”所指的具体范围等】
【王莽之事指的是王莽篡汉,是西汉末年王莽篡夺汉朝政权建立新朝的历史事件。西汉自汉成帝以后,皆以外戚辅政,汉元帝皇后王政君,六十余年为天下母,辅佐了四个皇帝。外戚王莽以姑母王政君为凭借,最初装出恭谨勤劳的样子,不知疲倦地工作。后来他广结名士和将相大臣,深得人心,凡是来投奔他的,不论地方远近,出身贵贱,他一概收用,让他们做官。为了收买人心,他把从自己封邑里收来的钱和粮,都赠送给宾客,而自己家的生活十分俭朴,朝野上下皆赞王莽。汉哀帝死后,王莽官居大司马,以太后名义执掌军政大权,立汉平帝,并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汉平帝做皇后,渐渐在朝中大权独揽。公元5年(元始五年)十二月,汉平帝死后,王莽指使同党向太皇太后王政君上书,要求让他代天子临朝。王政君无奈,只好顺从这一要求,由王莽摄政,称为“摄皇帝”。公元6年,王莽改年号为居摄元年。三月,王莽立年仅两岁的刘婴为皇太子,号称“孺子婴”,以效仿周公摄政旧事,为代汉做准备。此后数年间,关于王莽代汉称帝的符命图谶频繁出现。公元8年(居摄三年),梓潼人哀章制作铜匮,内藏《天帝行玺金匮图》与《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伪托汉高祖遗命,令王莽称帝。于是王莽便到高帝祠庙接受铜匮,然后戴上王冠觐见太皇太后,坐在未央宫前殿,即天子位,定国号为“新”。至此,西汉灭亡,王莽达到了他的托古改制、篡汉自立的政治野心】
【袁术之事指的是袁术称帝,是东汉末年军阀袁术于公元197年二月在寿春自称皇帝的事件,建立政权号为仲氏(又称仲家)。其早年割据淮南,曾派遣孙坚攻打刘表并趁机获取传国玉玺。建安二年其于寿春称帝,设立百官并举行祭祀,但因治理失当遭曹操、刘备等势力联合讨伐。兵败后袁术退守汝南,试图北投袁绍时被刘备拦截,最终于撤退途中因粮尽援绝呕血而亡,其政权仅维持三年即告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