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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眼皮动了动,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睛看向慕容清婉,闪过一丝微光。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慕容清婉握住了她枯瘦冰凉的手。

“清……清婉……”王氏气若游丝,声音几乎听不见,“你……你过来……近些……”

慕容清婉俯下身,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

王氏用尽最后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你爹……慕容皓……不是病死的……是……是被人害的……他留了东西……在……在……”

话还没说完,她的呼吸骤然急促,眼睛猛地瞪大,手指死死掐住慕容清婉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仿佛想说出最关键的那个地点。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床榻内侧的墙壁突然“咔”的一声裂开一道缝隙,一股淡紫色的烟雾瞬间喷涌而出,直扑慕容清婉面门!同时,数道寒光从床帐顶上激射而下!

“小心!”萧承宇一直警惕着四周,见状厉喝一声,闪电般出手将慕容清婉向后拉!

慕容清婉反应也是极快,在萧承宇拉她的同时,另一只手已挥袖拂向那紫色烟雾,袖中藏着的解毒药粉随之散开。

同时,她脚尖一点,带着床上的王氏一起向后急退!

“笃笃笃!”几枚淬毒的短钉钉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有刺客!”侍卫们立刻拔刀,将慕容清婉和萧承宇护在中间。

然而,预想中的刺客并未出现。

那喷出毒烟的墙壁裂缝后,似乎是一条幽深的暗道,此刻正往外冒着淡淡的紫烟,里面漆黑一片,悄无声息。

再看床上的王氏,已然气绝身亡,只是那双瞪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和一丝……难以置信?

慕容清婉看着祖母的尸体,又看了看那诡异的暗道,心一点点沉下去。

原来,所谓的“病重传话”,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针对她的杀局。

而她的亲祖母,至死都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甚至可能在最后一刻,才发现自己也被算计了。

“追!”萧承宇脸色铁青,指向那条暗道。

“不必了。”慕容清婉拦住他,声音冷得像冰,“人早就从别的出口跑了。布置这个局的人,根本没想过要硬拼,只是用祖母做饵,引我靠近,再用毒烟和暗器偷袭。无论成败,他们都能从容脱身。”

她走到那墙壁裂缝前,仔细看了看喷烟的口子和暗器的机关,构造精巧,显然是早就布置好的。

“慕容清水……他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量。”慕容清婉缓缓道,“这手法,这心思……倒让我想起另一个人。”

萧承宇眼神一凛:“梁王?”

“或者是他手下那个阴险的幕僚。”慕容清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悲凉。连将死的老人都能利用,如此毫无底线,确实是梁王那一派的风格。

他们这是看福柔长公主失败了,又迫不及待地亲自出手了?

还是说,祖母临死前想说的那个秘密,真的如此重要,让他们不惜暴露暗桩,也要阻止她听到?

父亲慕容皓,究竟留下了什么?又被藏在了哪里?

慕容清婉看着祖母未能瞑目的双眼,轻轻伸手,为她合上眼帘。

“祖母,安心去吧。”她低声说,“您的仇,还有我父亲的冤,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她转身,对萧承宇道:“这里交给侍卫处理,我们立刻回府。

另外”她眼中寒光一闪,“加派人手,盯死梁王府和……陈府。我有预感,他们很快还会有动作。”

夜色中,慕容清婉和萧承宇离开南庆侯府。

侯府深处那场未遂的刺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正在看不见的地方,缓缓扩散。

而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回府路上,谁都没说话。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声音脆得像骨头折断。

我掀帘子往外瞅,夜摊收市,只剩一条狗在舔血,不知是人还是鸡鸭。

“别看了。”萧承宇把我按回怀里,“那血是梁王暗桩的,暗卫顺手宰了,留个警告。”

我“嗯”了声,把额头抵在他肩甲,脑子里全是祖母瞪大的眼——眼白里夹着灰,像两口枯井,井底写着:别信任何人。

车刚进后门,管家迎上来,递给我一只烫金小匣。

“门房刚收到的,指名给世子妃,没落款。”

我掰开,里头只有一缕头发,用红绳捆着,尾端系颗小小银铃——叮,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认得那头发,是慕容清水的。

铃是祖母旧物,小时候我偷戴过,被老太太抽了一巴掌,说丧门星别碰。

现在人家把这两样东西一起送来,意思直白:下一把刀,架在慕容清水脖子上,让我选——要亲情,还是要真相。

我把头发缠手指上,勒得指节发白,笑出了声:“行,玩是吧,老子奉陪。”

萧承宇侧头看我:“先睡两个时辰,天亮我陪你杀过去。”

“不睡。”我扯他袖子,“给我点人,要生面孔,能爬墙能撬锁,嘴还严。”

“暗库里自己挑。”他抬手抛我半块鱼形铜符,“别弄死慕容清水,留口气,我要口供。”

“放心,死不了。”我舔舔唇,尝到铁锈味,才发现自己把口腔咬破了。

子时三刻,我换夜行衣,袖里揣了七根空心针,针腹灌了蝎毒,麻不倒人,却能让人疼得连亲妈都认不出。

一行六个生脸,跟着我翻墙出府,绕后巷,钻进侯府隔壁的废祠堂。

祠堂供桌下早被暗卫挖通,直通侯府冰窖——祖母停灵的地儿。

我让她们把风,自己钻进去。

冰窖里白雾翻,两口并排污木棺,一口盖着,一口空着。

空棺底板被撬起,露出黑洞,像等人躺进去。

我蹲边儿上,把耳朵贴棺壁,听见极轻的“咔哒、咔哒”,像老鼠咬木,又像机关回弦。

掏出火折子一晃,棺头缝里夹着半片金箔——梁王密押。

我笑了,敢情杀局还没撤,在这儿等我补刀。

刚要起身,脖子一凉,一把匕首横过来。

“别动。”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颤。

我侧眼,慕容清水那张小白脸在火光里抖得跟筛子似的,手却死攥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