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商网织，伙伴结
澜沧江渡口的晨雾尚未散尽，赵大山已站在新搭建的了望塔上，手里摊着一张泛黄的羊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注着东南亚各国的山川河流，用墨笔圈出了数十个资源点——缅甸的玉石矿、泰国的稻米产区、马来西亚的橡胶园、菲律宾的蔗糖田……密密麻麻，像一张铺展开的财富网。
“赵长官，克伦族的岩勐长老带着人在码头等着了。”警卫员小李低声禀报，他手里捧着个红木托盘，上面放着三枚印章，分别刻着“中缅商盟”“华暹互助”“橡胶同业会”的字样，印章边缘还嵌着细碎的翡翠，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赵大山点点头，将羊皮地图折好揣进怀里，顺着了望塔的木梯往下走。刚到塔下，就见岩勐带着十几个克伦族汉子候在那里，每人背上都背着个藤编箩筐，筐里装着裹着麻布的玉石原石，有的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赵长官！”岩勐黝黑的脸上堆着笑，皱纹里还嵌着些许矿尘，“按您上次说的，我们把新矿洞挖出来的原石都带来了，您看看这成色！”他掀开最上面的麻布，露出一块足有头颅大的原石，表皮隐约可见浓郁的绿色，是块难得的好料。
赵大山蹲下身，指尖划过原石表面，用随身携带的小锤敲下一小块石屑，放在指尖捻了捻：“不错，是老坑的料子。”他示意小李打开身后的货箱，“这里有五十吨化肥，还有十台新式播种机，足够你们种两百亩稻田了。按之前说的，一斤原石换十斤化肥，一台播种机抵三十斤顶级原石，如何？”
岩勐眼睛一亮，他去年亲眼见过远征军带来的化肥效果，撒下去的稻田亩产比往年翻了一倍还多。“划算！太划算了！”他招呼着族人，“快！把原石搬下来，给赵长官过秤！”
克伦族汉子们立刻忙活起来，用特制的杆秤称着原石，石屑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小李则指挥着士兵，将一袋袋印着“中国制造”的化肥搬到克伦族人的马车上，白色的化肥袋在晨光下格外显眼。
正忙着，江面上传来汽笛声，三艘挂着暹罗国旗的货船逆流而来，船头站着个穿白色丝绸长袍的中年人，正是暹罗商会的会长銮猜。他远远就朝着赵大山拱手，脸上堆着热情的笑：“赵先生，别来无恙啊！”
货船刚一靠岸，銮猜就带着随从跳上码头，随从们抬着十几个竹筐，里面装满了雪白的暹罗米，米粒饱满，散发着淡淡的米香。“赵先生，这次我带来了五百吨新米，按约定，想换你们的柴油和水泥。”銮猜搓着手，眼神落在码头边堆放的油罐上，“听说你们新炼的柴油纯度极高，能让发电机转得更稳？”
“确实。”赵大山笑着点头，示意小李打开油罐的取样阀，放出一点柴油在透明的玻璃管里，“你看，这柴油没有一点杂质，驱动发电机不仅稳，还能省三成油耗。”他指着不远处的水泥袋，“还有这批水泥，是刚从天津港运过来的，标号够高，盖仓库、修码头都结实。”
銮猜凑近玻璃管看了看，又捏起一把水泥捻了捻，满意地点头：“好！就按之前说的，一斤米换半斤柴油，十斤米换一斤水泥，绝不反悔！”他转头对随从喊，“快！把米卸下来，让赵先生的人过秤！”
一时间，码头热闹起来。克伦族人的号子声、暹罗随从的吆喝声、士兵们搬运货物的脚步声混在一起，还有化肥袋摩擦的沙沙声、柴油桶滚动的咕噜声，交织成一片充满生机的喧嚣。
午后，马来西亚橡胶商陈裕隆带着船队抵达。他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穿着熨帖的西装，手里拄着根象牙拐杖，身后的货船上堆满了用帆布盖着的橡胶原片，散发着淡淡的橡胶味。
“赵先生，久仰久仰！”陈裕隆握着赵大山的手，力道不轻不重，“早就听说您手里有合成橡胶的新技术，能让橡胶的耐磨性提升五成，这次特意带了三百吨顶级橡胶原片，想换您的技术图纸，再请几位技师过去指导，不知您意下如何？”
赵大山请他到临时搭建的凉棚下坐下，小李端上两杯用暹罗米煮的香茶。“技术图纸可以给你，”赵大山抿了口茶，“但不能白给。除了橡胶原片，我还要你们那边的橡胶树种苗，我这边有片山地正适合种橡胶。”
“没问题！”陈裕隆爽快答应，“树苗我带来了五十株，都是精心培育的优良品种。至于技师，我马上发电报让他们过来，食宿我全包！”
赵大山笑了：“食宿不用你操心，我在镇上备了住处。另外，我们可以合开一家橡胶加工厂，你出原料，我出技术，利润五五分，如何？”
陈裕隆眼睛一亮，这比单纯换技术划算多了：“成交！赵先生果然爽快！”
两人当场拟定合约，用毛笔签下名字，按上鲜红的手印。墨迹未干，菲律宾商会的船队也到了，领头的是个叫曼努埃尔的西班牙裔商人，带来了整整一船蔗糖，还有几箱珍稀的红木。
“赵先生，”曼努埃尔操着生硬的汉语，“我想用蔗糖和红木，换你们的染料和纺织机。听说你们的活性染料，染出来的布料日晒雨淋都不褪色？”
赵大山让小李拿来几块染布样品，有正红、靛蓝、明黄，都是用国内最新的化工技术制成的染料染成的。“你可以试试。”他递给曼努埃尔一块红布，“用清水泡，用太阳晒，一周后要是褪色，我赔你双倍蔗糖。”
曼努埃尔接过红布，用力揉搓了几下，又放在江水里泡了泡，布色依旧鲜艳。“好！我信你！”他当即拍板，“二十吨蔗糖换一吨染料，五根红木换一台纺织机，怎么样？”
“可以。”赵大山点头，“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的蔗糖要优先供应我们的糖果厂，价格按市价九折。”
“没问题！”曼努埃尔一口答应，他知道中国的糖果在东南亚很受欢迎，能搭上这条线，稳赚不赔。
夕阳西斜时，越南的桂皮商、老挝的药材商也陆续抵达，码头渐渐堆起了小山似的货物：成捆的桂皮、麻袋的药材、箱装的香料……而赵大山这边的货船也渐渐装满，柴油罐、化肥袋、染料桶、纺织机、水泥袋……五颜六色，却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生机。
岩勐看着自家马车上堆得高高的化肥和播种机，咧着嘴笑：“赵长官，有了这些，今年秋收时，我请您吃新米！”他粗糙的手抚摸着播种机的铁犁，眼神里满是期待。
銮猜指挥着工人将柴油罐搬上货船，回头对赵大山说：“等我用这批柴油驱动碾米机，不出一个月，就能把暹罗米碾成精米，到时候给您送几袋尝尝！”
陈裕隆则拉着赵大山的胳膊，指着货船上的橡胶原片：“等技师到了，咱们马上开工建工厂，争取年底就出第一批合成橡胶！”
赵大山笑着一一应下，目光扫过码头忙碌的人群。克伦族人正赶着马车往回走，马车上的化肥袋晃悠悠的；暹罗的水手们扛着柴油桶，哼着欢快的船歌；马来西亚的工人们小心翼翼地搬运着橡胶原片，生怕碰坏了；菲律宾的商人则在清点蔗糖的数量，算盘打得噼啪响……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是交易达成的满足，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赵长官，”小李凑过来说，“您看这一天下来，换的资源够咱们的化工厂开半年了，还结了这么多伙伴，值了！”
赵大山望着江面上往来的货船，夕阳给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边，像一串流动的金项链。“这还不够。”他说，“东南亚的资源是块大蛋糕，光靠咱们吃不下，也不该独吞。”
他指着那些正在互相帮忙搬运货物的商人——克伦族汉子帮暹罗水手抬柴油桶，马来西亚工人帮菲律宾商人捆蔗糖袋——“你看，他们现在是伙伴，以后就是盟友。等这商路彻底通了，咱们的化工产品能换遍东南亚的资源，他们的特产也能通过咱们卖到国内，这才是双赢。”
小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以后是不是就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差不多。”赵大山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等这些伙伴都壮大了，东南亚这块地方，谁想动歪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码头的火把亮了起来，一盏盏，连成一片，照亮了人们脸上的笑容。赵大山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交易，更是一张网的开始——一张由资源、信任、共赢织成的网，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连在一起。
东南亚的市场，从来不该是某个人的囊中之物；这里的资源，也不该被少数人垄断。只有互通有无，结伴前行，才能让这片土地真正活起来。
夜风吹过江面，带着水汽的清凉，也带着货物的清香。赵大山深吸一口气，心里踏实了许多。这条路虽然才刚刚开始，但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土地正在变得温热，身边的伙伴正在变得坚实，而未来，正顺着澜沧江的流水，缓缓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