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宋缱绻的说法,她最初是自驾游,因为在云南遇到了大妈大叔,刚好顺路的原因才开始载客赚取旅行费。
现在大妈大叔离开了,我们的交易也结束了,之后她该去哪去哪,后面我们没有理由继续同行。
于是就此离散。
车子停在火车站不远处的临时停车点,别前,她坐在主驾驶最后看了我一眼。
我走在反方向的路边,不经意回头,鬼使神差的对视就这样产生。
说不清什么原因,刹那间,熟悉的脸庞在我视野浮现,与宋缱绻那张截然不同的面容重叠,截然不同的两张脸,埋在眼眸里滋生的忧郁却出奇到相似。
一时间我分不清自己是27岁还是17岁,就像活了好久还是分不清菠萝蜜与榴莲。
17岁的记忆像破堪的渔网,总是漏一些咸涩给往后的余生,所以我17岁以后的所有年月,总会有些与她相关或不相关的事物出现,只是有那么一丝关联,记忆中那个姑娘的身影就会出现在我的视角。
我知道的,当年最不懂珍惜的年龄的对视,已经筑成一辈子的自责。
晚上在民宿的吸烟室,大妈大叔说过的话一直在脑海里萦绕,字里行间,一笔一划的阴影映射到我罪恶的心脏,就像一扇门被打开一样,我不得重新审视。
为何我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坦诚的公布自己的虚假,还是说我习惯把自己不负责的行为艺术加工,粉饰为另一种浪漫?
抛弃妻子的我,此时已经开始脑补宛溪得知我离开后,慌里慌张,她紧张到时候喜欢啃手指甲,现在她的指甲有她的牙印吗?会不会和乌云笼罩的月亮一样崎岖呢?
一根烟接上上一根,空气里充斥的不明状物体,悬浮,就像漫画小人思想框的云雾。如此散漫,一旦思考这些,排风口就像堵上的气门,再也飞不出去。
我开始咳嗽,胸腔好疼。
这时,门从外面打开,宋缱绻走了进来,看到我又是一脸惊讶。
不用想也猜的到,我和她又又鬼使神差的住进同一家民宿。
“怎么又碰到你啦……”宋缱绻无力的蔫下肩膀,听语气好像不耐烦,但行动却顺应的凑到我身边,熟练的掏出炫赫门。
我还在咳嗽,嗓子发痒,怎么咳也咳不完,稍微缓缓说道:“有缘……咳咳……你还没离开香格里拉啊。”
“暂时不离开。”宋缱绻没直接解释原因,慢条斯理的点上火,打火机在指间转一圈,讨论天气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你还没放弃寻找初恋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又咳了一下,声音沙哑:“我什么时候离开轮不到你来管。”
“我管不着,但是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我没听说高原反应导致咳嗽啊。”
“这跟高原反应没有关系……”咳嗽愈发止不住,胸腔的剧痛如同玻璃渣在翻涌。
宋缱绻见情况不对,摘下香烟,神情有些担忧:“你……”
“我没事!”我激动的大喊,激动的冲出吸烟室。
视野里变动的场景,从离开吸烟室的过道,到民宿大厅,到外面充满特色的街道,画面总是摇晃。我越是奔跑,越来越使不上劲,腿部发酸 到最后我直接跪倒在路边。
“咳咳……咳……”
腥锈的味道从喉咙溅出,我跪在路灯投下的脆弱里,地上写有我渺小的影子,渺小里面是血液的坠落痕迹,光影问题,其色泽介于暗褐与鲜红之间。
血……我吐血了……
我好似做错事的小孩,急急忙忙用手心抹拭嘴唇。
粘稠的血粘上手心,瞬间凝固,破裂成掌纹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