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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残响之触与破碎抉择

那宏大而扭曲的“意念”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艾文的意识上。“容器……归来……完成……仪式……” 饥渴的呼唤混合着无数亡魂的悲鸣,在他颅腔内反复激荡,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想要跪伏下去的恐惧。

旁边的周远已经彻底崩溃,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发出不成调的尖叫,身体蜷缩得更紧,仿佛要钻进墙壁的缝隙里。

艾文咬紧牙关,舌尖传来的血腥味和疼痛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他踉跄后退,远离大厅中央那开始缓缓旋转、散发出不祥血光的灰烬池。池底的灰烬漩涡越来越大,暗红的光晕如同苏醒的独眼,冰冷地“注视”着大厅内的两个活物。

这不是生路。这是仪式的最终祭坛。他们不是逃脱者,而是被“规则”一步步筛选、引导至此的祭品!

绝望的寒意几乎冻结了他的血液。但那个在绝望深处闪过的疯狂念头——改变“故事”走向——却在死亡的压迫下变得异常清晰。

如何改变?他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凡人,没有力量,没有知识,只有几本前人用生命换来的笔记和一个快要崩溃的同伴。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大厅。变幻光影的墙壁记录着过去的灾难。周围石像后的黑暗通道,通向不同的“时间碎片”。周远说他在那些碎片里见过瘟疫的村子、祭祀的现场……

如果能进入那些碎片……如果能回到关键节点之前……

这个想法大胆得近乎自杀。进入未知的“时间回响”,可能迷失,可能被同化,可能直接遭遇过去那些恐怖的“阴影”或疯狂的祭祀者。但留在这里,只能等待成为“容器”或祭品,被那灰烬池中苏醒的古老恶意吞噬。

没有时间权衡利弊了。灰烬池的血光越来越盛,那无形的召唤和撕扯力也在增强。周远已经开始无意识地用头撞击墙壁,额头上渗出鲜血。

艾文猛地冲到周远身边,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低吼道:“周远!听着!哪个通道?你之前进过的通道,哪一个相对‘安全’?或者,哪一个可能……靠近祭祀之前?”

周远眼神涣散,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艾文,似乎花了很大力气才理解他的话。他颤抖的手指,指向大厅右侧,一尊头颅缺失、双臂向前伸展仿佛在拥抱或阻挡什么的巨大石像后方。那里的通道入口,散发着一种混合了泥土、草木清香和隐约檀香的气息,与大厅内浓重的灰烬和血腥味截然不同。

“那……那个……好像……是村子……还活着的时候……” 周远断断续续地说,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对“正常”的渴望。

村子还活着的时候!也许就是大祭发生前不久!

就是它了!

艾文用力将周远半拖起来:“走!跟我进去!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被激发,或许是艾文语气中的决绝感染了他,周远挣扎着,借助艾文的搀扶站了起来,紧紧抱着他的帆布包。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向那尊无头石像后的通道入口。靠近时,那股草木清香更加明显,甚至能听到隐约的、遥远的鸡鸣犬吠和模糊的人声,与死寂的大厅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通道的黑暗时,灰烬池中的血光猛然暴涨!一道暗红色的、如同粘稠血液般的光束,如同触手般疾射而出,扫向他们!

艾文感到背后传来刺骨的阴寒和强大的吸力。他拼尽全身力气,将周远向前一推,自己也猛地向前扑去!

“嗖——!”

血色光束擦着艾文的背包掠过。背包侧面传来一股焦糊味,里面一件硬物(可能是那个生锈的指南针)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巨大的吸力让艾文扑入通道的动作变成了狼狈的翻滚。

天旋地转。

感觉与穿过湖底漩涡时类似,但更加短暂,也更加……“具体”。仿佛穿过一层冰冷的水膜,又像是猛地从高处坠入深水。

“噗通!”

艾文摔在了一片松软潮湿的泥地上。周远则摔在旁边,发出一声闷哼。

耳边瞬间充斥了真实的声音——清脆的鸟鸣,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不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还有……清晰的人语声,说着一种语调奇特、但勉强能听懂几分古音的方言。

阳光?艾文猛地抬头。

不再是幽蓝冷光的地穴,也不是昏暗的廊道。他看到了天空!蔚蓝的,飘着几缕白云的,真实的天空!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带着暖意。

他迅速爬起身,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山林边缘。脚下是湿润的泥土和小径,前方不远,树木稀疏处,能看到袅袅炊烟和简陋木屋的屋顶。空气中弥漫着炊烟、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他回来了?不,不对。

他看向自己,衣服还是那身破烂的冲锋衣,背包在,虽然侧面焦了一块。周远也还在旁边,穿着他那身破旧登山服。他们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这里是“回响碎片”。是黑木岭山村,在大祭和瘟疫发生之前,某个夏日的午后。

景象无比真实。阳光的温度,泥土的触感,声音的方位,气味的层次……一切都和真实世界毫无二致。但艾文知道,这只是过去的幽灵,一段被定格、循环或依照某种逻辑运行的记忆。

周远也挣扎着坐起来,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迷茫,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真……真的……回来了?”

“不是真的,”艾文低声警告,警惕地观察四周,“这是‘碎片’,是过去的影子。小心,别被同化,也别干扰……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们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村子的后山,一条很少人走的小路。透过树丛,能看到村子里有人在走动,穿着粗布衣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面容模糊但生动。

“我……我之前只敢远远看着,”周远小声说,声音带着恐惧,“他们……他们看不到我们?还是……”

“不知道。小心为上。” 艾文示意周远跟上,他们借着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村子的方向靠近,想看得更清楚,也想寻找……什么?改变过去的契机?那可能吗?

他们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后,观察着村口。几个村民正在忙碌,修理农具,晾晒药材,孩子们追逐打闹。一切看起来平静而祥和,完全无法想象不久后这里将变成人间地狱。

艾文的目光被村口一棵大树上挂着的、随风飘动的布条吸引。不是红布条,而是各种颜色的布条,上面似乎画着扭曲的符号。树下,一个穿着深色长袍、头发花白、脸上涂着几道赭石色纹路的老者,正在对几个村民说着什么,神情严肃,手指向深山的方向。

祭司?还是村中的长者?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猎户打扮的男子,背着弓箭,从山里匆匆跑回,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敬畏,跑到老者面前,激动地比划着,指向他们来的方向(深山)。

老者听着,脸上的皱纹舒展开,眼中闪过狂热的光芒。周围的村民也聚集过来,议论纷纷,脸上混杂着期待、敬畏和不安。

艾文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山神显灵”、“神赐之石”、“祭祀”、“保佑”。

他的心脏猛地一沉。这就是开端?发现了所谓的“神赐之石”(那些不祥的矿石),决定举行大型祭祀?

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在这个“回响碎片”里,哪怕可能毫无意义,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周远,你待在这里别动!” 艾文低声吩咐,然后,在周远惊恐的目光中,他从灌木后走了出来,径直朝着村口那群人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如何看待。闯入者?疯子?还是……某种预兆?

就在他踏入村口空地,阳光毫无遮拦地照在他那身古怪的现代服装上时,所有村民,包括那老祭司和年轻猎户,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了他。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惊恐,没有好奇,而是一种……空洞的、仿佛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的漠然。

老祭司缓缓抬起手,指向艾文,用那古老而平板的语调说:

“异乡的魂……也被吸引来了……山神的力量……在呼唤……你也是……祭礼的一部分……”

艾文的心如坠冰窟。在这个“回响碎片”里,他们能看到他!而且,似乎将他直接纳入了他们既定的认知和叙事逻辑中——又一个被“山神”吸引来的祭品?

不!他不是!

他张了张嘴,想要大喊,告诉他们是错的,那矿石是诅咒,祭祀会带来毁灭!

但话还未出口,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阳光、村落、村民……如同水中倒影被投入石子,剧烈荡漾、破碎!色彩剥离,声音扭曲成噪音。

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排斥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这个“回响碎片”在拒绝他的“篡改”,要将他这个“错误”剔除出去!

“不——!” 艾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便感到自己被无形的大力抓起,向后猛地抛飞出去!

天旋地转,光影破碎。

“砰!”

他再次重重摔在坚硬冰凉的石板上。

灰尘呛入鼻腔。幽蓝的冷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回来了。回到了“阈限回廊”那个圆形大厅的边缘。旁边是同样刚刚摔落、满脸惊魂未定的周远。

灰烬池的血光依旧,那宏大的恶意意念依旧在低语呼唤。

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短暂而真切的噩梦。

不,不是梦。艾文低头,发现自己手掌上沾着那片山林边缘的湿润泥土,背包侧面被血色光束擦过的焦痕也还在。

他确实进入了“回响碎片”,并且试图干预,但被强行“弹”了回来。这个由执念和灾难记忆构成的空间,其底层规则拒绝被改变。它只是一遍遍重演、固化的过去。

绝望更深了。连在“记忆”中改变一丝一毫都做不到,又如何平息这延续了无数年的怨念?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疲惫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压垮。周远在一旁喃喃自语,似乎离彻底疯狂又近了一步。

难道真的无路可走了吗?只能在这里徘徊,直到被灰烬池吞噬,或者像周远一样,在无数破碎的“回响”中耗尽神智?

就在艾文内心被黑暗笼罩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自己刚才摔落的地方——石板地面上,除了灰尘,似乎还有一点别的东西。

那是一小片暗红色的、半凝固的……血迹?不是他的。是周远刚才撞墙留下的?还是……

他凑近些,发现那血迹似乎构成了一个极其模糊、残缺的符号。有点像苏婉清地图上那个三层同心圆的局部,又有点像青铜钥匙柄部那人形扭曲的姿势。

这个符号……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残留?

他猛地想起,在最初发现巨石下笔记本的地方,在祭祀之地洼地边缘,甚至在暗河边的篝火余烬旁……似乎都有过极其隐晦的、类似的痕迹,以前只以为是污渍或巧合。

难道……这不是偶然?

一个更加微弱、但截然不同的“感应”,如同风中残烛,忽然从他贴身收藏的、那本苏婉清的厚重笔记本上传来。

不是温度变化,而是一种……极其轻微的“共鸣”?

他急忙取出苏婉清的笔记本,翻到最后。在那些潦草的字迹下方,在纸张最边缘、接近装订线、几乎被忽略的位置,他发现了几个用极淡墨水点出的、几乎看不见的小点。

那不是污渍。点与点之间,有极其细微的连线痕迹,构成一个……与地上血迹符号、与之前那些隐晦痕迹、与地图上三层同心圆都隐隐相关的简化图式!

而在那个简化图式旁边,还有两个小到几乎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字:

“心印”

心印?什么意思?心灵的印记?还是……某种需要用心才能触发、才能“看见”的“印记”或“路径”?

艾文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苏婉清留下了这个!她可能也发现了这些散落在各处的、看似无关的隐晦痕迹之间的联系!她称之为“心印”!

如果……如果这些“心印”不是过去的残渣,而是……某种“路标”?某种存在于这混乱“回响”之中,但指向真正“出路”的、超越时间碎片的恒定标记?

需要“心”去感知,去共鸣,去连接……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那充满恶意的灰烬池,也不再去看周围绝望的环境。他将手按在苏婉清的笔记本那微弱的共鸣处,回忆着这一路上见过的所有类似痕迹——巨石下的刻痕、洼地边缘石柱的纹理、暗河篝火旁石头的排列、甚至洞窟岩壁上那“观心”二字的气息……

他将自己全部的精神,想象成一根细线,试图去“触摸”、去“串联”这些散落在恐怖旅程中各处的、微弱的“印记”。

起初,只有一片黑暗和虚无。

但渐渐地,当他极度专注,几乎要耗尽心神时……

一点极其微弱的、温暖的金色光点,仿佛在他意识的黑暗中,亮了起来。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这些光点位置散乱,有的明亮些,有的黯淡欲熄,但它们之间,似乎存在着无形的连线,隐约勾勒出一个……复杂的、立体的、仿佛某种“阵图”或“脉络”的雏形!

而这个“脉络”的核心,似乎并不在那充满血光的灰烬池,而是在……

艾文猛地睁开眼,看向大厅另一侧,一尊背对灰烬池、面向廊道来路方向、姿态仿佛在掩面哭泣的巨大石像。

“心印”脉络隐隐指向的,是那尊石像的基座下方!

那里,是“回声”与“怨念”的背面?是这未完成仪式的……“裂隙”中的“裂隙”?

他拉起几乎已经放弃的周远,指着那尊哭泣石像,眼中燃烧着最后的、孤注一掷的火焰:

“那边!最后的希望……可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