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度的笑声在冰湖上渐渐平息,但他的眼神却更加锐利。
他环顾四周厚厚的冰层,目光最终落在脚下坚实的冰面上,一个主意冒了出来。
“理论说再多,不如亲身体验。”楚度说着,忽然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
他的胸腔高高鼓起,全身的力量仿佛都随着血液的奔流汇聚到右拳。
“看好了,炭治郎!波纹的传递与力量的性质!”
话音未落,楚度猛地俯身,一拳轰向脚下的冰面!
砰——咔嚓!
并非蛮力的撞击,而是带着高频震颤、蕴含着微弱金色流光的拳头与冰层接触的瞬间,冰面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清脆的碎裂声!一个直径约一尺的冰窟窿赫然出现,冰碴飞溅,冰冷的湖水立刻涌了上来。
“楚度桑!小心!”岸边的炭治郎惊呼出声,这大冬天的,掉进冰水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然而,楚度却并未露出任何不适,反而嘴角一勾,朝着炭治郎招了招手:“下来,炭治郎。”
“诶?!下、下去?冰水里?”炭治郎瞪大了眼睛。
“对,下来。这才是体验波纹最好的课堂。”楚度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已经率先踏入了冰窟窿中,湖水瞬间淹没到他的腰部。
令人惊奇的是,他不仅没有发抖,周身甚至隐隐蒸腾起极其淡薄的白气——那是他主动运转波纹,生命能量对抗寒冷产生的微小温差现象。
炭治郎回头,求助似的看向父亲。炭十郎站在岸边,眉头微蹙,但看着楚度那笃定的眼神和周身异乎寻常的状态,他缓缓点了点头:“去吧,炭治郎。相信楚度君,仔细感受。”
得到父亲的许可,炭治郎咬了咬牙,脱下略显厚重的羽织(里面穿着单衣),深吸一口气,学着楚度刚才的呼吸节奏尝试调整(虽然还很生涩),然后眼睛一闭,也踏入了冰窟窿。
嘶——
预想中刺骨钻心的冰冷瞬间包裹了他!炭治郎浑身一激灵,差点叫出声。但就在他本能地想要蜷缩发抖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抵在了他的胸口。
是楚度。
“别慌,炭治郎!回想我教你的呼吸节奏!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手上!”楚度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炭治郎强忍寒冷,努力按照楚度教导的波纹呼吸法调整。
起初毫无作用,只有彻骨的冷。
但渐渐地,随着他呼吸节奏接近正确,他感觉到楚度抵在他胸口的手掌处,传来一股温暖而有力的脉动!
那脉动并非体温,而是一种更精微、更深入的东西,仿佛直接与他胸腔内的心脏、与奔流的血液产生了共鸣!一股暖流以那只手掌为中心,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身体,虽然微弱,却真实地驱散着刺骨的寒意!
“感觉到了吗?这就是波纹的传递,生命能量的共鸣!”楚度低声喝道,“现在,仔细听我说,炭治郎!”
“呼吸中有血液参与!血液将氧气从肺部运送出去,输送到全身每一个角落的体细胞!体细胞就相当于我们的肉体,是构成我们存在的砖瓦!”
楚度一边说,一边自身也维持着稳定的波纹呼吸。脚下的湖水开始发生变化——以他的身体为中心,一圈圈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规律向外扩散,不是被风吹动,而是仿佛源自他身体内部的某种震动!
“利用特殊的呼吸法,在身体里制造‘波纹’,就像往这平静的湖水里投入石子!波纹就是力量!是带着我们生命印记、可以传递、可以干涉外界的力量!”
炭治郎听得似懂非懂,但身体感受到的温暖和那神奇的涟漪让他明白,楚度桑说的都是真的!
他努力记忆着每一个字,感受着胸口的温暖脉动和周身逐渐适应的水温。
虽然依然很冷,但已不像刚下来时那样难以忍受。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抵在炭治郎胸口的楚度的手,手臂部分突然以一种极不自然的方式向前延伸了一截!就像橡皮筋被拉长了一样!
“诶?!”炭治郎猝不及防,胸口传来的推力让他脚下在光滑的湖底一滑,扑通一声跌坐在冰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为、为什么?怎么回事?”炭治郎坐在冰冷的湖水中,满脸震惊和茫然,“楚度桑的手……怎么突然变长了?还有他说的什么氧气、细胞、体细胞……到底是什么啊?我怎么……怎么都听不懂呢?”
少年只觉得一头雾水,冰冷的湖水加上信息的冲击,让他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岸上的炭十郎同样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他的瞳孔微缩。
不同于炭治郎的纯然困惑,炭十郎凭借其深厚的身体掌控力和见识,看出了端倪。
“楚度,”炭十郎平静地开口,声音穿透寒冷的空气,“你这是……用关节脱臼的方式,强行拉伸手臂吧?”
站在水中的楚度闻言,转过头,咧嘴一笑,被说破后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有点得意:“没错!观察力很敏锐嘛,炭十郎先生!我称呼这招为——弹簧拳!怎么样,出其不意吧?”
炭十郎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不赞同地摇头:“不怎么样,强行脱臼拉伸关节,会对肌肉、韧带和骨骼造成不必要的损伤,而且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这不是可持续的战斗方式。”
“不不不,”楚度伸出还在滴水的食指,摇了摇,“炭十郎先生,你说得对,如果没有波纹,这么做纯属自残。但是——”
他话锋一转,眼神亮得惊人:“如果学习了波纹,并且运用纯熟,就可以在脱臼拉伸的瞬间,用波纹能量包裹、保护关节,缓解甚至消除疼痛,同时加速损伤部位的修复!
波纹,不仅仅是攻击和取暖的能量,它更是对自己身体的极致掌控和修复的辅助工具!”
说着,楚度用另一只手握住“伸长”的手臂,轻轻一推一拉,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手臂恢复了原状,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看上去毫发无伤。
“当然,这需要非常精细的波纹控制和足够的身体强度基础,现在的炭治郎和你都还做不到,我只是演示一种可能性。”
楚度补充道,然后他不再多说,双手在冰窟窿边缘一撑,利落地从冰水中跃出,带起一片水花。
他刚一站稳,身上单薄的衣物立刻被寒风吹得紧贴皮肤,但他只是打了个响指。
(没什么实际作用,纯属习惯)
周身波纹微微加速运转,驱散着体表的寒意和水分,虽然不能立刻干透,但至少不会瞬间失温。
而还在水里的炭治郎就没这么从容了。楚度一离开,胸口那温暖的脉动源泉消失,冰水的寒意瞬间加倍涌来!
“呜啊——好冷!楚度桑!你、你就不能和我打个招呼再上去吗?!”
炭治郎冻得牙齿打颤,手忙脚乱地往冰窟窿边爬,“阿——阿嚏!”
他好不容易爬上岸,浑身湿透,冷风一吹,顿时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一个响亮的喷嚏打了出来,鼻涕泡都差点吹出来,模样狼狈又好笑。
楚度看着炭治郎的窘态,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但手上动作不慢,一把将还在哆嗦的炭治郎拉过来,手掌再次贴上他的后背,温和而稳定的波纹能量缓缓渡了过去,帮他驱散侵入的寒意。
“这就是教训,炭治郎。”
楚度一边帮他烘干,一边忍着笑说,“波纹是你的力量,但你不能总是依赖别人传递过来的波纹。
要尽快学会自己稳定产生、控制它。今天感受到的‘温暖’和‘脉动’,就是你未来的目标。
慢慢来,先记住感觉,道理以后慢慢就懂了。”
炭治郎在楚度的波纹帮助下终于停止了颤抖,虽然还是湿漉漉的,但至少不那么冷了。
他回味着刚才冰水中的感受,尤其是那种奇特的温暖脉动和楚度展示的“弹簧拳”,尽管不理解原理,但那种力量的真实感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我明白了,楚度桑!我会加倍努力的!”炭治郎用力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炭十郎走了过来,将炭治郎的羽织披回他身上,看着楚度,缓缓道:“很……特别的教导方式,楚度君。
你的‘波纹’,确实蕴含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可能性。关
节技与能量修复的结合……很有意思。” 他显然对楚度展示的思路产生了浓厚的思考。
楚度嘿嘿一笑:“这才哪到哪,炭十郎先生,等你的身体被波纹温养得好一些,我们可以探讨更多‘结合’的可能性。
你的‘火之神神乐’,和我的‘波纹’,说不定能碰撞出更耀眼的火花。”
三人不再停留,收拾了一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炭治郎一路都在努力回忆和尝试那特殊的呼吸,虽然时不时还会因为衣服湿冷而哆嗦一下,但眼神始终亮晶晶的。
回到家中,地炉的火焰欢快地跳跃着,驱散着冬日的最后一丝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