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仪消失的瞬间,
樊哙两眼瞪大,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周仪刚站立的位置,
他绕着那空地来回转了两圈,甚至还伸手在空气中捞了捞。
“三哥!不……不见了,真不见了!”他回头望向刘季,声音带着颤抖,。
卢绾也是怔怔出神:“当初那位公孙先生虽也神秘,可……可没有这手凭空消失的本领,这位周先生……”
他这话一出,其余的一众汉子们也是面面相觑,
随即,他们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伸手入怀摸索着。
直到一些人掏出了用破布绢包裹的饭团和肉块,确认那东西还存在,众人紧绷的心绪才骤然一松。
“不……不是幻觉!饭团还在!”
“我这半块肉也还在,吓死我了……”
“遇到真神仙了这是,肯定是神仙!”
“什么神仙啊!刚刚三哥不说了嘛,周先生是纵横家的高人!”
“对对对,纵横家,这是真遇到高人了!”
樊哙也悄悄伸手入怀,直到摸到那个被藏起来的小饭团,他这才心头一松,
他凑到刘季面前,将饭团悄悄取了出来:“三哥,你看,我这饭团也还在,还热乎着呢!刚刚不是幻觉!咱真吃了顿肉!”
刘季却仿佛没听见樊哙的话,他目光依旧停留在周仪消失的地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夏侯婴见状,试探着开口:“三哥,你在想……周先生刚刚做的那个手势?”
刘季依旧没说话,只是学着周仪样子伸出两根手指,目光落在上面。
樊哙大咧咧一拍大腿:“这还用想吗三哥?明摆着的啊!
先生说了,两年!大秦只活得到两年了!
咱只要在这芒砀山里熬过这两年,等这暴秦自己完蛋,咱们就不用死了!说不定还能捞个前程!”
旁边的雍齿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
“两年?樊哙,你脑子让肉汤糊住了?你咋不说俩月?两天?
大秦可战之兵数十万!就是站那让你杀,两年你也杀不完!”
樊哙被他一呛,黑脸涨红:“雍齿!那你说!先生那两根手指是啥意思!总不能骂咱们是二愣子吧!”
雍齿没再理会他,转而看向刘季开口:“刘季,两年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的。
依我看,周先生说的,该是二十年的意思!二十年国运,虽不算长,但也更合情理些。”
刘季的目光从手指上移开,扫过众人,沉吟片刻后开口:“两年也好,二十年也罢,眼下争这个没有意义。
重要的是,先生给了我等一个盼头!
他让我们知道,这看似铁桶一般的大秦,并非千秋万代,它也有个头!”
他这话让众人心头不由一亮,是啊,只要有尽头,就有希望!
刘季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面向那一百多劳役汉子们,朗声开口:
“诸位乡亲!都看清楚了吧?周先生乃世外高人,手段通天!
他今日现身赐我等饭食,又留下偈语,是天不亡我沛县子弟!”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庞,继续说道:
“按照大秦律法,我等误了工期,已是死罪!如今就算我们掉头回去,被县衙捉住,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这天下,已经没有我等的退路了!”
人群一阵骚动,不安的情绪再次开始蔓延。
刘季却话锋一转道:“但是!周先生指了一条明路!他告诉我们,暴秦的气数将尽!
只要我等齐心协力,活下去,就有看到日月重开的那一天!”
他伸手指向身后莽莽山林:“若是诸位乡亲还信得过我刘季,就随我等一同进这芒砀山!
我刘季在此对天起誓,日后只要我刘季有一口吃的,就绝不让兄弟们饿着!
必定如今日一般,让弟兄们先享用!有我刘季一口肉,就有大家一口肉!是生是死,咱们一起闯!”
人群面面相觑,随即陷入了激烈的议论:
“是啊,三哥说得对,反正也回不去了,不如留在这!”
“刚刚先生不说了嘛,大秦还有二十年……不,说不定是两年就完蛋呢!咱只要撑过去就行!”
“三哥是厚道人,刚才肉都先分给咱们了,没得说,我跟了!”
“对!跟了三哥!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把!”
议论声渐渐统一,最终,这一百多名劳役,几乎全部选择留下来跟随刘季。
虽然未必人人都是真心实意,但此刻众人都明白,只有抱团,才有一线生机。
刘季看着众人的反应,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大手一挥:
“好!都是好兄弟!那咱们就不废话了!收拾一下,这就进山!
从今天起,这芒砀山,就是咱的新家!”
……
随着镜头逐渐拉远,直播间里的弹幕再次开始疯狂滚动:
“所以,周大佬这个二到底是啥意思啊?真是二十年?”
“我刚刚还以为他是冲着镜头比耶,哈哈哈……瞬间出戏!”
“神他妈比耶,别猜了就是两年!我记得清楚!不是什么二十年!”
“卧槽两年?你是说,刘邦他们从起义到打天下只用了两年?”
“没错!历史记载就是从公元前209年大泽乡起义开始,到前207年秦王子婴投降,刘邦入咸阳,满打满算就是两年!”
“离谱了……”
“看他们现在这样子就一群难民,谁能想到两年后就直接打进咸阳城了?太他妈离谱了,跟开挂一样……”
“这就是历史的魅力啊!有时候比戏剧更离谱!”
……
画面流转,几段快速切换的镜头带过了刘季等人的命运。
他在芒砀山落草、积聚力量,随后趁机夺取沛县,正式举起反旗。
再到后来依附于项梁麾下,最终成为西进关中、直捣咸阳的重要一股力量。
镜头定格在了一年之后。
地点是宛城西侧的丹水河边,此时刘季已换了个大气的名字,刘邦。
他麾下已不再是当初芒砀山那百十号饥民,而是数万虎狼之师,
“沛公”之名,已然响彻北方大地。
丹水渡口边,临时搭建的行军帐内,
刘邦正和萧何、曹参等七八个核心谋士武将围在地图前,商讨着渡河进军的策略。
此时的刘邦,眉宇间少了几分当年的痞气,多了几分统帅的威严。
忽地,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兵掀帘而入,单膝跪地:“禀沛公,樊将军回来了!”
刘邦几人闻言,立刻站起身来。
不多时,帐帘被猛地掀开,一身水渍、神情悲愤懊恼的樊哙大步冲了进来,
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音带着哽咽:
“哥!过不去啊!河水太急,探路的小舟刚到河心就翻了!我们……我们折了十几个兄弟!
我……我对不住兄弟们,我来向您请罪了!”
说着,这个汉子用拳头捶了下地面,满是懊恼。
砰——!
刘邦猛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脸色铁青:
“你混蛋你!萧先生早就说了那小舟载不住你们几个!你逞强非要去!非要逞能!我……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盛怒之下,刘邦抄起旁边一方砚台就要砸去。
旁边的萧何、曹参等人吓了一跳,赶紧一拥而上拦住他:
“沛公!不可啊沛公!万万不可!”
“消消气,樊将军也是心急军情,想为大军探明道路啊!”
“是啊沛公,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樊将军也是一片忠心!”
被众人死死拦住,刘邦依旧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他指着樊哙鼻子,正要继续怒骂,
忽地,
帐外却传来一阵越来越大的嘈杂声,还夹杂着一些军士们的大呼小叫。
刘邦怒气更甚,朝着帐外怒吼:“反了天了这是!何人在外喧哗!?
夏侯婴!夏侯婴死哪去了!”
他的话音未落,帐帘再次被猛地掀开,夏侯婴那张老脸探了进来,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精彩:
“哥!快来!快来啊!出……出怪事了!丹水河上……河上有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