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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伊甸号”远程指挥中心,死一般的寂静。老陈和王琨等人通过林爻大头盔摄像头传回的破碎画面和断续的音频,目睹了冰川下的骇人真相。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穿着他们的认知。

“‘收割者’……‘基因武器’……”王琨的声音干涩得仿佛砂纸摩擦,“我们……我们一直在一个屠宰场里挣扎?”

“博士追寻的,就是这个屠宰场遗落的屠刀。”老陈的声音带着绝望后的某种疯狂,“他想用这把刀,成为新的……‘神’?或者别的什么疯子玩意儿!”

地下空间内,局势一触即发。

那黑色肉质球体(噬渊源头)的搏动越来越剧烈,表面开始浮现出无数扭曲的、类似口器或触须的突起,疯狂舞动。连接它的管线中,暗紫色的能量如同奔涌的血液,向它汇聚。

“能量读数飙升!它要苏醒了!”猴子大喊,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林队!怎么办?!”

林爻大已经冲到那古老的操作台前,屏幕上的旧时代文字和符号飞速滚动,显示着“最终净化程序——能源核心缺失——无法启动”的字样。

“能源核心……”林爻大目光如电,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空间另一侧,一个嵌入晶体墙壁的、散发着不稳定幽光的六棱柱形装置上。几条粗大的能量导管从黑色肉球延伸向那里,显然是被当做备用能源或某种“锚点”。

“猴子!看到那个六棱柱装置了吗?那是它的外部能量节点!也可能是这鬼地方的备用能源接口!打断那些导管!试试能不能把我们的能源接上去!”

“明白!”猴子立刻带人向那边冲去,子弹和能量束射向那些蠕动的导管。

然而,就在他们接近时,异变突生!

黑色肉球猛地释放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暗紫色能量冲击波!冲击波扫过,那些镶嵌在晶体墙壁上的巨大培养舱,舱壁纷纷碎裂!淡绿色的营养液和里面那些形态诡异的生物残骸倾泻而出!

紧接着,令人作呕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浸泡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生物残骸,在接触到暗紫色能量的瞬间,如同被注入了邪恶的生命力,开始疯狂蠕动、融合!骨骼、甲壳、触手、口器……各种不属于同一物种的部件强行拼接在一起,形成一具具巨大、扭曲、无法名状的融合怪物!它们嘶吼着(如果那混合了多种生物器官的声音能称为嘶吼),从营养液中爬出,扑向猴子小队!

“开火!开火!挡住它们!”猴子怒吼,小队陷入苦战。这些融合怪物防御惊人,生命力顽强,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能吸收部分能量攻击!

与此同时,林爻大这边也遇到了麻烦。操作台的系统极为古老且残缺,试图接入外部能源或启动“净化程序”的操作复杂无比,且不断被肉球发出的干扰信号打断。

“小雅!”林爻大喊道,“和智慧树碎片建立连接!稳定它!尝试引导它的能量,干扰那个源头!”

小雅早已泪流满面,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手捧在胸前,闭上眼睛,全力与那团摇曳的翠绿色光芒共鸣。温暖的生命能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勉强抵御着肉球散发的黑暗与冰冷。

“母亲……帮帮我……帮帮我们……”她在心中祈求。

那智慧树碎片似乎感应到了她纯粹的呼唤,光芒骤然增强,一道柔和的绿色光柱射向黑色肉球!

滋滋滋!!!

如同冷水泼入滚油,黑暗与光明的能量激烈对撞!肉球的搏动明显一滞,表面舞动的触须出现了些许混乱。那些融合怪物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有效!”猴子小队压力稍减。

“趁现在!破坏导管!”林爻大催促。

猴子带人抓住机会,猛攻那些连接六棱柱装置的导管。终于,几根主要的导管被炸断!

操作台的屏幕上,“能源缺失”的警告变成了“检测到备用能源接口……尝试接入……”

“接入我们的便携式高能电池!”林爻大将带来的最大功率能源单元连接到操作台预留的古老接口上。

屏幕闪烁,进度条开始缓慢读取。

“警告!外部程序干预!检测到高优先级生物污染源!启动‘最终净化’需直接物理接触污染核心!破坏‘生命-能量转化锚点’!”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物理接触核心?锚点?”林爻大立刻明白了,“那个黑色肉球内部,或者和它直接连接最紧密的地方,有一个关键的‘锚点’,破坏它,才能启动净化!”

“那不就是让我们去送死吗?!”频道里传来队员的惊呼。

就在这时,肉球似乎被智慧树碎片和能源中断彻底激怒了!它猛地收缩,然后剧烈膨胀!一股更强大的吸力传来,目标竟然是……那些正在激战的融合怪物,以及小队队员身上携带的、用于紧急情况下激活特殊植物的能量包!

“它在吸收能量!生命能量和我们的植物能量!”老陈在后方惊骇道,“它在补充自己!快扔掉能量包!”

几名队员反应稍慢,身上的能量包瞬间被抽干、碎裂!他们自己也感到一阵剧烈的虚弱和晕眩。

更可怕的是,那肉球吸收了这些能量后,表面开始生长出类似植物脉络和叶片的暗紫色组织,但又迅速枯萎、扭曲,变成一种介于植物和血肉之间的、更加怪诞的形态。它的力量似乎更强了,智慧树碎片的光柱被缓缓压制回来。

“它……它在模仿和吞噬‘生命’的概念!”小雅艰难地维持着连接,嘴角溢出鲜血,“母亲……快撑不住了……”

进度条卡在了百分之八十。

融合怪物在肉球的“激励”下,更加疯狂。

队员们能量耗尽,伤亡开始出现。

绝境。

“妈的!”雷浩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林队!我看到了!那鬼肉球下面,有几根最粗的管子连着地面!那里闪光最强!是不是就是‘锚点’?!”

林爻大顺着雷浩指示的方向看去,果然,肉球底部与地面接触的区域,有几根异常粗大、脉动最剧烈的暗紫色晶体导管,深深扎入地下。那里散发着最浓郁的不祥气息。

“是那里!但怎么破坏?我们靠近不了!”猴子吼道,他被一只融合怪物的触手扫中,翻滚出去,吐出一口血。

雷浩沉默了一秒,然后,通讯器里传来他粗豪的、仿佛卸下一切重担的大笑:“哈哈!老子早就说过,这种玩命的活儿,少不了我!”

“雷浩!你要干什么?!”林爻大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林队!记得替老子喝光酒窖里的酒!”雷浩吼完这句,他的身影猛地从入口方向的阴影中冲出!他根本没去前线基地防御,他一直悄悄跟在后面!

只见雷浩身上捆满了从“新伊甸号”带下来的、当量最大的高爆炸药和剩余的植物能量干扰炸弹!他如同人形炮弹,无视扑来的融合怪物(那些怪物似乎也被他这决死的架势和身上混杂的危险能量惊得迟疑了一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扑肉球底部的那些粗大晶体导管!

“拦住他!”肉球发出了更加尖锐的、混合了无数声音的意念尖啸。

几只融合怪物反应过来,扑向雷浩。

“给老子滚开!”雷浩怒吼,将几颗干扰炸弹扔向扑来的怪物,同时用身体狠狠撞向那几根最粗的导管!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不是一声,是连环爆炸!高爆炸药、干扰炸弹、以及被引爆的导管内奔涌的狂暴能量,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瞬间吞噬一切的巨大火球!

爆炸的冲击波将附近的融合怪物撕碎,将猴子小队掀飞,连巨大的肉球都被震得剧烈摇晃,发出痛苦的嘶鸣!

火光和烟尘中,雷浩的身影彻底消失。

锚点连接,被这舍命的冲击,强行切断了一大半!

肉球的光芒急剧黯淡,搏动变得紊乱,吸收和压制力量大减。

操作台上的进度条,猛地跳到了百分之百!

“最终净化程序——能源就绪——锚点松动——启动!”冰冷的系统音响起。

整个地下空间的晶体墙壁,同时亮起了前所未有的纯白色光芒!无数道净化能量流开始汇聚,指向那个黑色的肉球!

但肉球并未放弃,它疯狂地挣扎,试图重新凝聚力量,甚至将周围残存的融合怪物和碎片强行吸收,修补自身。

“还不够……净化能量被它抵抗……需要更纯粹的生命与净化之力……”智慧树碎片传来微弱而焦急的意念。

林爻大看着那在纯白净化光中扭曲挣扎的黑暗核心,又看了看身边脸色惨白、嘴角溢血却依然努力维持连接的小雅,以及周围伤亡惨重的队员。

他知道,常规手段已经用尽。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从艾瑟拉那里获得的“统御”知识,从殿堂获取的上古植物合成奥秘,与智慧树碎片此刻传递来的、关于生命最本源的光明与净化真谛,开始疯狂地碰撞、交融。

他伸出双手,左手掌心浮现出代表着“统御与创造”的淡金色纹路,右手掌心则亮起代表“生命与共鸣”的翠绿色光芒——后者是小雅通过连接传递给他的一丝本源之力。

两种光芒在他胸前交汇,旋转,融合……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要抽干他所有精神力、生命力乃至灵魂的剧痛袭来。

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以统御之名……”

“以生命为引……”

“以光明为刃……”

“以牺牲为契……”

他低声吟诵着连自己都不完全理解的古老音节。

“合成……”

“终极形态……”

光芒爆闪!一株无法用语言形容其美丽的植物的虚影,在他身前缓缓绽放。

它有着莲花般圣洁层层叠叠的光之花瓣,花蕊处是一团温暖如初生太阳的金色光球,根茎却是翠绿晶莹、仿佛连接着大地的生命脉络。

“创世之光莲……”

林爻大睁开眼,眼神平静得可怕,轻轻将这株光芒构成的莲花,推向那挣扎的黑暗核心。

“净化吧。”

光莲无声无息地融入纯白的净化能量流中。

下一刻。

黑暗核心处,爆发出了宇宙初开般的……

……无暇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