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返回目黑川畔的路上。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在陈风握着方向盘的指节上跳跃。
副驾驶座上，美羽歪着头，看似在欣赏窗外流逝的街景，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向身旁的男人。
琉璃亭那场按摩带来的松弛感，像温润的油脂，浸润着四肢百骸。酸软和疲惫确实被技师巧妙的手法治愈了大半，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却仿佛被唤醒了。
那是一种混合着肌肤记忆、被专业手法无意间撩拨起的敏感，以及目睹了蜜果为陈风服务时，心底那点微妙醋意转化而成的、想要宣示主权般的亲密渴望。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和空调细微的风声。但在这安静之下，某种无声的张力在悄然滋长。
美羽能闻到陈风身上残留的、极淡的茉莉混合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那是蜜果使用的按摩油和他本身味道的混合。
这味道让她心头那点小别扭又冒了出来，却又奇异地掺杂着一丝更强烈的吸引。
“呐，陈风老师，”美羽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刻意放软的慵懒，“回去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吗？”
陈风侧头看了她一眼。女孩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不知是按摩的热气熏蒸所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那双大眼睛里水光氤氲，长睫微颤，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娇嗔赌气，反而多了几分软糯的依赖和……隐约的期待。
“安排？”陈风嘴角微扬，目光重新投向路面，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新家的浴缸……我还没试过。听说按摩后泡个热水澡，能更好地促进血液循环，让效果加倍。”
“浴缸……”美羽喃喃重复，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当然记得那个主卧卫生间里宽敞的嵌入式按摩浴缸，昨天匆匆一瞥，只觉得豪华。
此刻被陈风用这样平淡却隐含邀请的语气提起，那光洁的白色浴缸仿佛瞬间被赋予了别样的色彩。
“而且，”陈风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磁性的沙哑，“一个人泡，总觉得有点浪费那么大空间，也……没那么有趣。”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美羽的心尖。她的耳根迅速漫上绯色，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揪住了宽大衬衫的下摆。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视线转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但那微微加速的呼吸和突然变得异常敏感的、能清晰感觉到布料摩擦过肌肤的触觉，都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但这种沉默，在此刻的语境下，无异于一种默许，甚至是一种羞涩的鼓励。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电梯上行，回到那间充盈着阳光与新居气息的公寓。门关上的刹那，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只剩下这一方私密的、只属于两人的天地。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刚才在车上的对话言犹在耳，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无声地扩散到整个空间。
“我去放水。”陈风自然地脱下外套，走向主卧卫生间。
美羽站在客厅中央，看着他的背影，心跳如擂鼓。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那莫名的紧张和期待。
按摩后的身体确实感到一种深层的放松，但神经末梢却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对温度、气息、甚至空气中微小的流动都感知得格外清晰。
很快，主卧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以及隐约的水流冲击按摩喷口的嗡嗡声。热气裹挟着陈风放置在浴缸边的、不知名精油的清新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陈风走出来，上身只穿着一件贴身的深灰色棉质t恤，勾勒出肩臂流畅的线条。他看向美羽，眼神平静，却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水放好了，温度应该刚好。”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一些，“要一起吗？”
最后的问句，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美羽觉得脸颊滚烫，几乎要烧起来。她垂下眼帘，盯着自己光洁的脚趾，几秒钟后，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细若蚊蚋的“嗯”。
她没敢看陈风，转身走向客卫，声音有些飘忽：“我……我去拿浴袍。”
陈风看着几乎同手同脚走向客卫的纤细背影，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回到主卧，从容地褪去剩余的衣物，踏入已经注满热水的宽大浴缸。
水温恰到好处，微烫却不灼人，瞬间包裹住身体。
他靠坐在特意设计的符合人体工学的弧度里，闭上眼睛，任由水流温柔地托举，按摩喷口有规律地冲击着腰背和腿部的穴位，带来酥麻的舒适感。
精油的香气随着蒸汽升腾，是舒缓的薰衣草混合着少许令人清醒的柠檬草，很好地中和了按摩后可能产生的过度松弛感。
过了一小会儿，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隙，氤氲的水汽争先恐后地涌出。
一个裹着白色浴袍的纤细身影，像只警惕又好奇的小动物，探头探脑地挪了进来。
浴袍对她来说有些宽大，领口松垮地敞开着，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脖颈。
下摆长及小腿，但走动间，笔直白皙的小腿和玲珑的脚踝仍时隐时现。
她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脸上红晕未消，更显得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那双大眼睛氤氲着水汽，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浴缸中的陈风，只盯着地面或墙壁，一步步蹭到浴缸边。
浴缸很大，即使陈风已经坐在里面，仍留有充足的空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水面下的一切都显得朦胧而暧昧。
美羽站在缸边，手指紧张地绞着浴袍的腰带，踌躇不前。
水汽将她笼罩，薰衣草和柠檬草的香气，混合着陈风身上独有的、令她安心又悸动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有些晕眩。
“水要凉了。”陈风的声音透过水汽传来，平静温和，没有丝毫催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牵引力。
美羽咬了咬下唇，她背过身去，手指颤抖着，解开了浴袍的腰带。
白色的布料顺着光滑的肩头滑落，堆叠在脚边，露出少女青春饱满、曲线曼妙的背影。
在氤氲水汽和朦胧光线的共同作用下，那背影的线条柔和而美好，像一幅笔触细腻的古典油画，每一处起伏都蕴含着惊心动魄的吸引力。
她快速转身，以近乎敏捷的速度，踏入了浴缸，将自己沉入温暖的水中，只露出肩膀和精致的锁骨，以及一张红得快要熟透的小脸。
水波荡漾，温热的水流亲密地拥抱着每一寸肌肤。虽然多次深入交流过，但是美羽还是紧张地蜷缩在浴缸的另一端，与陈风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双臂环抱着膝盖，试图将自己缩得更小一些。
水面上的泡泡和氤氲的蒸汽成了最好的掩护，但水下偶尔的触碰，或者仅仅是感知到对方的存在，都让她的心跳失序。
陈风看着她像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心中莞尔。他没有急着靠近，只是放松地靠着，享受着水流按摩，偶尔抬手撩起水，淋在肩膀上。
他的动作自然而随意，手臂肌肉在水光中舒展，带起细微的水流，荡漾到美羽那边。
沉默在持续，但并非尴尬。只有水流声、按摩喷头的嗡鸣，以及两人逐渐同步的、变得清晰的呼吸声。
热水和精油的共同作用，让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极致的放松感与某种潜藏的、蠢蠢欲动的兴奋感奇异地交织在一起。
“还酸吗？”陈风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透过水汽望过来，落在美羽因为紧张而微微绷起的肩颈线条上。
“……好多了。”美羽小声回答，终于敢抬起眼睫看他。隔着朦胧的水汽，陈风的脸部轮廓显得有些不真实，唯有那双眼睛，深邃明亮，仿佛能穿透水雾，直抵人心。
热水让他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微红，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入水面，漾开小小的涟漪。
这充满男性魅力和居家松弛感的画面，让美羽的心跳又漏了几拍，环抱着膝盖的手臂不自觉地松了些。
“过来点，”陈风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浸在温热的水中，“那边按摩水流可能不太够。”
这个理由冠冕堂皇。美羽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带着水光的手，犹豫了零点几秒，还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挪了过去。
每靠近一寸，水温仿佛就升高一度，心脏的鼓动也更加有力。
当她终于进入他触手可及的范围时，陈风的手并未握住她，而是自然地上移，指尖轻轻按上了她圆润的肩头。
“这里，技师应该重点处理过，但可能还有些细微的紧张。”他的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但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美羽浑身一颤。
他的手指带着热水的温度和恰到好处的力度，开始缓慢地揉按她肩颈处的肌肉。
不同于柔溪那种专业而保持距离的手法，陈风的揉按带着更强烈的个人印记和亲昵的试探。
他的拇指寻找着肌理中可能残留的结节，指腹感受着她肌肤在水中的滑腻与惊人的弹性。
美羽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舒服的喟叹。
她闭上眼睛，任由那带着魔力般的手指，在自己敏感的肩颈处施为。
水波的荡漾，蒸汽的熏蒸，加上这私密又亲昵的触碰，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柔软而无力，像一株在水中舒展开枝叶的水草。
陈风的手指逐渐扩大了范围，顺着她优美的肩线，轻轻滑向光滑的背脊。水成了最好的媒介，让每一次触碰都顺滑无比，却又带着比直接接触更撩人的暧昧。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下肌肤的细腻纹理和温热的体温，以及她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颤抖的反应。
美羽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只剩下身体最本能的感受。热水，精油的香气，还有陈风那带着薄茧、力度恰到好处的抚触……
这一切交织成一张温暖而令人沉溺的网。她不知不觉地，将原本环抱膝盖的手臂放下，身体微微后靠，更贴近了浴缸壁，也……更靠近了陈风。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信号。陈风停下了按摩，手掌没有离开，而是稳稳地贴在她的后腰处，隔着温热的水流，感受着那凹陷的腰线与挺翘弧度的起始。
浴缸里的空间，因为两人的靠近而显得不再空旷。蒸腾的水汽似乎更加浓密，将两人包裹在一个与世隔绝的、朦胧而私密的小世界里。
视线所及，都是对方在水光中若隐若现的轮廓，以及那双在蒸汽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陈风缓缓靠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轻轻拨开黏在她颊边的一缕湿发。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
美羽仰着脸，看着他靠近，呼吸不自觉地屏住，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随着她轻微的颤抖而闪烁。
“美羽。”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被水汽浸润得格外沙哑性感。
“……嗯？”美羽无意识地应着，声音带着水汽般的湿润和娇软。
没有更多言语。陈风低下头，吻住了她那因为热气蒸腾而格外嫣红水润的唇瓣。
这个吻，带着热水的温度，带着精油的芬芳，也带着压抑了许久的、从按摩时便悄然滋长的渴望。
不同于昨夜的激烈和探索，这个吻更加缠绵，更加深入，像温水煮青蛙，一点点侵蚀着彼此的理智。
美羽生涩而热烈地回应着，手臂不知何时环上了陈风的脖颈。水波因为他们的动作而荡漾起伏，发出哗啦的轻响，与两人交织的呼吸声混在一起。
水面下的世界，朦胧而温暖，所有的感知都被放大。水流滑过肌肤的触感，对方身体传递过来的热度，以及那越来越失控的、探索彼此的手……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又如此梦幻。
浴缸的按摩水流不知何时被谁无意中碰到，切换了模式，更加强劲的水流从不同方向涌出，冲击着身体，带来一阵阵酥麻的刺激，仿佛在为这场水中的亲密合奏增添鼓点。
水汽越来越浓，几乎要将两人的身影完全吞噬。只剩下起伏的水声，压抑的喘息，还有那在湿热空气中弥漫开的、越来越浓烈的情动气息。
这个漫长的、水汽氤氲的午后，时光的流逝仿佛变得毫无意义。
当最后一点理智也即将被蒸腾的热气融化时，陈风将几乎软成一滩春水的美羽从逐渐变温的水中抱起，用宽大柔软的浴巾将她仔细包裹，走向那张铺着深灰色床单的大床。
窗外，目黑川的水面倒映着逐渐西斜的日光，碎金点点。
而室内，一场始于指尖抚触、于水中升温、注定要延续到床第之间的、漫长而甜蜜的游戏，正进入下一个更加旖旎的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