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如同流星般亮眼的光芒,但随即那光芒又迅速黯淡下去,被现实的残酷所取代。“理论上……存在这种可能性。但这需要施术者对能量本质有着极其精妙的操控力,更需要对空间法则具备相当程度的理解和应用能力,才能在不触动‘机关’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拆解’这个能量结。而我们……”她无奈地看了看自己因为虚弱和之前能量反噬而依旧微微颤抖的右手,又看了看状态比她更差、脸色苍白如纸、左臂晶化的林深,未尽之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两人陷入束手无策的沉默,绝望的情绪再次如同潮水般缓缓上涨之时,林深左肩那暗红色的逆蛇胎记,再次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和坚定的悸动!这一次,并非之前那种灼热的痛感,也不是威严的压迫,而是一种……明确的、带着指向性的牵引感!仿佛有什么同源的东西,在冥冥之中呼唤、吸引着胎记深处沉睡的那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
而那股吸引力的来源,并非别处,正是那柄近在咫尺的雷公锡杖!更准确地说,是锡杖杖身上那片颜色异常、带着古老铜绿痕迹的区域!
林深几乎是下意识地、被那股无形的牵引力带动着,向前迈了两小步,更加靠近那柄斜插在地上的锡杖。随着距离的拉近,左肩胎记的悸动感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那里同步搏动。同时,他仿佛能超越物理的听觉,“听”到一种极其低沉、仿佛来自万古之前、跨越了无尽时空的、若有若无的嗡鸣声,正从那片铜绿区域的核心幽幽传出。而那种奇异的嗡鸣频率,竟然与他胎记深处传来的悸动,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和谐无比的共鸣!
“怎么了?”女子立刻察觉到林深神色和气息的异常变化,警惕地问道,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插在地上的幽蓝双刃。
“我的……胎记。”林深指着自己灼热感越来越明显的左肩锁骨位置,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盯着锡杖上那片不起眼的铜绿区域,“它……好像在跟这锡杖的某一部分,产生着某种难以解释的感应。”
女子闻言,冰灰色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如同雪原上极光般锐利而明亮的光芒!她猛地再次将视线投向那片铜绿区域,之前只是粗略一扫,并未太过在意,此刻在精神高度集中下仔细辨认,那上面那些极其细微、几乎与材质融为一体的古老纹路,在昏暗光线的特定角度下,似乎……隐约勾勒出一种让她感到无比熟悉的轮廓——那是一种扭曲的、充满逆反与诡异美感的蛇形纹路!与林深肩上的暗红胎记,与那枚已然损坏的逆蛇纹铜盘上的核心纹路,分明是同出一源!只是眼前的纹路更加古老、更加内敛、更加深邃,仿佛在无尽岁月之前,就被某种伟力强行烙印、熔铸进了这柄神杖的根基之中!
“逆蛇纹……这柄所谓的‘雷公锡杖’之上,竟然也烙有逆蛇纹?!”女子失声低语,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仿佛看到了某种颠覆认知的景象,“难道……这柄象征着神明权柄的锡杖,并非完全天生地养,而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年代,被‘逆蛇’之力改造过?或者,其最初的铸造源头,就与‘逆蛇’这股古老而禁忌的力量,有着千丝万缕、不为人知的关联?”
这个石破天惊的发现,如同在绝对黑暗中骤然划过的巨型闪电,瞬间照亮了某种被历史尘埃掩埋的真相,也点燃了一丝切实可行的希望之火!
林深深深吸了一口灼热而充满异样能量粒子的空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与难以言喻的激动。他尝试着,将自己的一丝意念,如同操控精密手术器械般,高度集中向左肩那灼热的胎记,不再试图去强行“命令”或“控制”那股深藏的力量,而是放空心神,去细细地“倾听”,去真诚地“感受”胎记深处那古老力量与锡杖上同源纹路之间建立的、那种微妙而奇异的联系通道。
起初,只有模糊的、如同隔着厚重墙壁的悸动和嗡鸣。但随着他精神的越发集中,灵魂仿佛都与那胎记产生了共鸣,那感觉开始逐渐变得清晰、饱满起来。他仿佛在自己的意识“视野”中,“看”到那锡杖上铜绿区域的逆蛇纹路,如同沉睡万古的精密电路,被一点点注入了能量,开始散发出极其微弱、却与他胎记力量同根同源的暗红色光芒。而锡杖内部,那原本狂暴紊乱、与空间节点紧密嵌合、排斥一切外力的能量,在接触到这同源的、带着更高阶位格意味的暗红光芒时,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但确实存在的……“驯服”与“梳理”的迹象!就仿佛是混乱的士兵遇到了拥有正统血脉和更高权限的指挥官,本能地产生了一丝敬畏与顺从!
有效!这个念头如同电流般穿过林深的脊髓,让他浑身一颤。但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或狂喜。他知道,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如同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蒙眼行走,任何一点细微的失误、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引发灾难性的能量反噬!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自己尚未晶化的右手,手臂因为虚弱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着。他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凝聚起自己残存的所有精神意志,朝着那锡杖上已经开始闪烁微弱暗红光芒的铜绿区域,一点一点地、如同电影慢镜头般靠近。他没有试图去直接抓握冰冷沉重的杖身,而是将并拢的指尖,最终轻轻地、如同羽毛拂过水面般,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点向了那片古老而神秘的逆蛇纹路正中心。
在指尖的皮肤与那冰冷而粗糙的古老纹路接触的刹那——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宏大、仿佛源自规则本源的嗡鸣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与锡杖之间、在他的灵魂与锡杖的灵性之间悍然共振响起!他左肩的胎记像是被彻底激活,爆发出灼热而却不伤人的光芒,那暗红色的光流如同拥有了自身的生命和意志,顺着他的手臂经络奔腾流淌,涌入指尖,再毫无阻碍地注入到锡杖的逆蛇纹路之中!
刹那间,以他的指尖和那片铜绿纹路接触点为中心,一圈清晰可见的、由纯粹暗红色光芒构成的光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荡漾开来!光环所过之处,锡杖周围那原本紊乱不堪、排斥一切的能量场,如同被一只无形而温柔的规则大手轻轻抚平,瞬间变得温顺、稳定、秩序井然!杖尖与下方琉璃化岩石之间那扭曲撕裂的空间波动,也如同被最高明的工匠修复,瞬间凝固、平复,然后缓缓消散于无形!
那个危险的、将锡杖与空间节点强行捆绑在一起的“嵌合结”,被解除了!
与此同时,林深的意识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共鸣力量猛地拉入了一个一闪而逝、却印象极其深刻的奇异景象碎片之中——
他“看”到一个古老、宏大、弥漫着蛮荒气息的巨石祭坛,背景是铅灰色的、仿佛永远被雷霆笼罩的天空,粗大的紫色电蛇在云层中疯狂窜动。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无尽威严与正统神性气息的高大身影,正庄严地手持这柄锡杖,但那杖身似乎是纯粹的金色,雷霆也是炽白的。那道身影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沟通天地的仪式。而祭坛的对面,另一个周身缠绕着凝练如实质的暗红气息、轮廓与良言有几分神似、但却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本身就是“逆反”规则化身的模糊身影,静静地伫立着。那暗红身影的手中,握着一柄……与良言的逆鳞刀形态极其相似,但更加古朴、更加完整、刀身缭绕的暗红血光也更加浓郁纯粹的黑色长刀!就在那持杖身影引动九天雷霆,即将完成仪式的最关键刹那,对面的暗红身影动了!他并非直接攻击持杖者,而是挥动长刀,朝着虚空,朝着那柄金色锡杖与天地雷霆连接的某个无形枢纽,精准无比地、带着斩断因果般的气势,一斩而过!一道深邃的暗红光芒,如同最本源的“否定”之力,烙印而上,与锡杖本身纯粹而霸道的雷霆神力发生了剧烈的、规则层面的冲突、侵蚀、融合……最终,那纯粹的金色雷霆似乎被强行“驯服”、“修改”或者说“污染”了部分最根本的属性,带上了一丝逆乱与守护并存的特质,而那道代表着“逆蛇”之力的暗红烙印,也深深地、不可磨灭地铭刻在了杖身的核心之处,化作了这历经万古依旧存在的逆蛇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