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喜庆的场面感染了赵蒹葭,当然赵蒹葭也被当作了透明人。
只有蓝冰芯像只蝴蝶到处逛,学着别人说着“恭喜恭喜。”萧瑟跟萧无敌介绍这是他认的一个妹妹。并没有透露有关蓝冰芯是异火的消息。
随后而来的王妃沈冰清看到这么天真可爱又活泼的女孩子开启了母爱泛滥,蓝冰芯也乖巧的问候王妃。
静心苑后院,古树盘虬,冬日稀疏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冷清的光影。前院隐约传来的喜乐喧天、人声鼎沸,与这后院的寂静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道不易察觉的暗门在假山后悄然滑开,萧瑟的身影没入其中,沿着向下延伸、两侧镶嵌着微弱荧光石的通道,步入镇北王府静心苑最深处的秘密之一。
密室内,空气清凉,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灵魂受创后特有的晦涩气息。光线主要来源于中央一座缓缓运转的小型聚灵阵散发出的柔和白光,以及四壁几盏长明不灭的鲛人油灯。欧阳福盘膝坐在一个欧阳福布置的一个小型聚灵阵的中心。
与平日那个在王府角落默默打理花木、看起来平凡无奇的老仆形象判若两人。此刻的欧阳福,尽管面容依旧苍老,身形清瘦,但挺直的脊背和周身隐隐流转的、即便受损也依然令人心悸的晦涩波动,揭示着他深不可测的过往。他双目微阖,眉头因长期对抗神魂中的裂痛而习惯性地蹙着,双手结着一个复杂玄奥的印诀,正引导着聚灵阵汇聚来的稀薄灵气,小心翼翼地温养着那布满裂痕、犹如破碎琉璃般的神魂本源。
听到熟悉的、刻意放轻却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欧阳福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曾经或许能洞穿虚妄,如今却因神魂之伤而显得有些黯淡,但深处的睿智与历经沧桑的平静却丝毫未减。他看着走到近前的萧瑟,年轻人一身喜庆的锦袍还未换下,眉宇间却已沉淀了远超年龄的沉稳与风霜,眼神明亮坚定,周身气息圆融内敛,隐隐有灵力流转,显然北境一行,修为又有精进。
“世子回来了。”欧阳福的声音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一切可还顺利?”他问的不仅是北境战事、临渊城之行,或许也包含了今日这场特殊婚礼背后的种种安排与心绪。
萧瑟在欧阳福面前三步处停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郑重其事地整了整衣袍,然后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底。这个礼节,远超主仆,近乎弟子对师尊的敬重。
“福伯,”萧瑟直起身,声音诚恳而清晰,“萧瑟此次归来,首先要谢的,便是您。谢您这些年隐匿身份,默默守护着我,守护着镇北王府,更在暗中震慑宵小,间接守护了天武北境的安宁。若非得您指点引路,将我引入修真之门,传我基础法诀与见识,我恐怕早已在当时的阴谋中尸骨无存,更遑论有今日之能,去应对北境危局,守护想守护之人。”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简朴却至关重要的密室。
欧阳福静静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但并未居功,只是淡淡道:“世子天资聪颖,心性坚毅,能有今日成就,是你自身缘法与努力所致。老仆不过是在恰当的时候,说了几句恰当的话而已。守护王府,亦是老仆对当年大世子萧天旭收留之恩。” 提到萧天旭,他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慨。萧天旭或许未必完全清楚欧阳福的真实来历与修为层次,但却给予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庇护,这份情义,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尤为难得。
萧瑟知道福伯性情内敛,不喜多言客套,便不再多说,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剔透、隐有云纹流转的羊脂玉瓶。玉瓶出现的瞬间,密室中的灵气似乎都微微活跃了一丝,一股清心宁神、润泽魂魄的奇异药香隐隐透出,虽被玉瓶封印大半,仍让欧阳福精神微微一振,黯淡的双眸骤然亮起一抹惊人的神采!
“福伯,”萧瑟双手将玉瓶平稳地呈到欧阳福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欣喜,“此去北境,接连临渊城有所机缘,在临渊城收集到炼制凝神丹的药材,小子根据您教的方法炼制出一炉丹药,这一颗是特地留给你恢复神魂之力的。
“虽然……以福伯您当年境界所受之伤,此丹或许无法让您完全恢复至巅峰状态,” 萧瑟的语气变得谨慎而认真,“但据我判断,助您将神魂稳定下来,恢复到相当于元婴期修士的神魂强度与稳固程度,应当大有希望。至少,可缓解您这十年来日夜忍受的神魂裂痛,让您不再需要时刻耗费大半心力来压制伤势。”
欧阳福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个小小的玉瓶,胸膛微微起伏。十年!整整十年!他如同困锁浅滩的蛟龙,空有昔日的见识与部分力量,却因神魂这道致命的枷锁,无法挣脱,只能在这方寸密室中苟延残喘,眼看着仇人逍遥,家族蒙尘,自身道途近乎断绝。这种痛苦,远比肉体上的伤痛更加折磨人。如今,希望就在眼前,饶是他心境早已磨砺得古井不波,此刻也难以完全抑制内心的波澜。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抬眼,深深看了萧瑟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情绪:欣慰、感激、认可,还有一丝终于等到这一刻的释然。他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不是因为这丹药多么珍贵,而是因为它可以让自己恢复神魂之力!
“世子……有心了!” 欧阳福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他郑重地接过玉瓶,指尖触及温润的玉质,感受着其中那团柔和却磅礴的药力,仿佛握住了重塑道基的钥匙。“这份情义,欧阳福……铭记于心。” 他没有说更多感谢的言辞,但这份承诺,重若千钧。
小心翼翼地将玉瓶收好,欧阳福没有立刻服下丹药,而是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萧瑟,语气平静却坚定地说道:“待我借助此丹,恢复了部分神魂之力,稳定了伤势……我也该离开这里,出去走走了。”
他微微仰头,视线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质天花板,投向了渺远而未知的苍穹,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悠远的追忆与决绝:“十年了……困守于此,如同自囚。外面的天地,不知变成了何等模样。有些事,也该去做个了断;有些路,也该重新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