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长老和高层们受益匪浅,就连宗主云山也频频点头,露出“受教了”的神情。
古河的见识与悟性可见一斑。他的讲述生动有趣,穿插异国风俗、实用技巧和奇闻轶事,引人入胜。
此刻的他,宛如一位挥洒自如的鸿儒。
就连雏田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论道有趣,说话有趣,本身更有趣!
总之——是个人才!
不过有句话说得对,资质平庸终究难成大器,即便雏田能帮他脱胎换骨,但过程太过耗费心力,索性放弃了这个念头。
我要说的就这些。古河字字清晰,刻意放缓的语调带着独特的韵律,却莫名令人感到舒畅,仿佛春风拂面。
故事结束后,众人久久未能回神,仍沉浸在古河方才的教诲中。无论是他的人生哲学、对世界的认知,还是修炼心得,都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个人的脑海里。或许多年后,当他们离开云岚宗或仍驻守于此,这些话语将成为指引人生的明灯。
啪啪啪——
突如其来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教室内外所有屏息聆听的 ** 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仿佛双手不受控制似的。
先生教诲,学生永生难忘,请受 ** 一拜!
声浪此起彼伏,云岚宗众 ** 无论男女皆躬身抱拳。待声浪平息,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几位长老更是按捺不住,几乎要上前拉着古河再论道数年——当真受益匪浅!盛名之下无虚士,丹王之称实至名归!
而端坐一旁的萧雏田却神色木然,眼帘低垂仿佛随时会昏睡过去。这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引得许多 ** 怒目而视,眼中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凭什么这个任性妄为的丫头能拥有绝世天赋?不满十岁便是一星大斗师,天道何其不公!
那些刺人的目光愈发锐利。
她,大概本就不属于这里吧......
“不过是命好罢了,换成是我,早就……”
“别说了,不合适。”
人群中已有人窃窃私语,恶意毫不掩饰地蔓延开来。
古河的脸色因此缓和不少,看向雏田的眼神带着几分报复般的快意,仿佛在说:“看你这回还怎么嚣张!”他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萧雏田却神色淡然,像是听了个无聊的睡前故事,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还行吧,算你赢了。我困了,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便要离开,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围观者。
“瞧,说不过就逃了!”
“就是!刚才还贬低古大师的天赋,她自己不过是出身好罢了,炼丹技术能有多厉害?”
“可惜了,天赋再好,性子却这么差……”
议论声此起彼伏。
萧雏田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冷冷扫过人群,尤其在骂得最凶的那几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后重新看向古河,缓缓走回座位坐下:“你想听我说,是吗?”
古河怔住了。他没想到萧雏田会如此坚决地盯着自己,眼神毫不退缩。
这小丫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注视下,古河甚至有些犹豫——是不是做得太过了?以后收她为徒时,会不会因此结下梁子?
“要不还是……”他下意识想劝她服个软,甚至琢磨着稍后让一步,给她个台阶下。
年轻人嘛,何必逞强?
日后若有 ** 扬名立万,旁人提及那位某某你可认得?她师尊正是丹王古河!古先生能教出这般高徒,其人品自然无可挑剔!这番言语,岂不让古河面上生光?
因此他对萧雏田此刻的言行仍觉欠妥,甚至盘算着收徒后要好生教导:需沉心静气,莫要逞这口舌之快——虽说......古河此刻所为正是如此。
雏田轻咳一声。
说穿了,论道之争,无非是谁的道理更服人,言辞更动听。
即便错了,只要无人识破,那便是对的!先发制人确实占尽便宜,简直如同比武过招——实力相当时,先出手的总是占尽先机。
正因如此,在场众人此刻都倾向于古河那套说辞。
这般优势近乎作弊,想胜他谈何容易?尤其当对方将毕生阅历、修为感悟悉数道出之时。
凭何相争?修为?你不过一星大斗师。
年岁?十岁都不到的娃娃,拿什么跟半截入土的老前辈较量?
虽说世事难料,但前人经验在特定情形下确实管用。
这般情势下,萧雏田除非能舌绽莲花,否则绝无可能......
茶盏轻叩桌案,少女从纳戒取出一套茶具,斟了七分满的茶水,气定神闲地合上杯盖。
......
这也太从容了吧?分不清眼下什么局面么?竟还这般优哉游哉!当是看戏不成?!
四周嗤笑声愈发明显。
倒要看你如何口吐芬芳!
道之初,万物之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般开篇若在修真界,不过老生常谈,怕是要惹来嘘声:三岁孩童都知的道理,也配拿来论道?
可在这武道鼎盛的斗气大陆,何来仙凡之别?至强者不过顶个响亮名号罢了。
何为道?武道万千!五行各成体系,阴阳错综交织。
善恶难归一统,势力盘根错节,人心纷杂如麻。
这道生万物之说,恰似为这方天地量身定做。
武道天地早已不止一生二、二生三之数。乱!当真乱极!
吾道该当何往?
古河所述皆其平生亲历,闻之令人顿悟,更兼言辞浅白,妙趣横生。
然......其所见天地,吾......亦可亲睹否?
踏千山涉万水,感其所感,悟己所悟,更得迥异之悟。
这声先生叫得不冤......但先生,吾欲行己道!
**们才听了个开头,面上已是风云变幻。
众人悟性各有深浅,雏田也未讲得过于玄奥。
说来也怪,我至今想不通那厮为何如此讨打!雏田谈笑自若,将昔日遭遇邪修的经历娓娓道来。
那魔头当真 ** 人怨!可恨之极!
有**按捺不住,攥拳当空一挥,面红耳赤,似要将那无恶不作的邪修生撕活剥!
更多**亦是双目赤红,亦有**不过掩唇轻笑,只当是坊间闲谈。于他们而言,故事终归是故事,纵使动容,也不过是故事罢了。
心生恻隐乃人之常情,然形于颜色便落了下乘。
这桩旧事说罢,她又如话家常般,道起其他际遇与抉择。面临歧路时,是退是败?抑或勇往直前?
萧雏田说了许多。那稚嫩嗓音透着奇特的韵律,因灵力加持之故,纵使坐在外围焦躁欲进的**们也渐渐静下心来。
那声音恍若耳畔低语,轻柔明晰。
再是心浮气躁之人,此刻也乖乖席地听讲。犹如独坐古槐荫下纳凉小憩,忽闻有人闲话平生。
纵使满座**皆正襟危坐,也无人觉得听少女论道有何不妥。虽有人暗自揣度:许是她杜撰的?甚或并非其亲身经历?
或许只是小女儿家的臆想罢了。然......她说得真好,令人陶然。
那般信口道来,似絮语,却不惹人烦厌。
若说古河授业如说书人炫耀见闻,那萧雏田的讲道便似携人神游大千世界,每一次抉择都关乎神魂修为的进境。
这仿佛是一场纯粹的布道,毫无个人情感的灌输。
正如萧雏田那句“真不明白他们怎么想的”,那些人难道真的不懂吗?聆听时他们也在思索,所以才会脱口而出——那些丧尽天良的邪修活该被千刀万剐、永世不得超生!
等等,这个故事……有了意识。每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开始思考!
就像……被注入了灵魂!
古河从未想过,自己曾经走过的路——那些沾沾自喜的隐忍与退让——竟还有另一种可能。如果当初选择不同的道路,现在的自己是否会更加畅快?
又或者,更加洒脱?
没有经历的人听故事,有经历的人忆往昔。
古河属于后者,他在回溯自己的过去。
重新审视自我,对从前与现在的自己产生悔意实属寻常。虽无法改变,但至少能坦然面对。
或许正是如此,唯有接纳曾经的自己,才能以全新的目光看待现在的自己……
萧雏田仍在讲述,眉宇间同样浮现思索之色。显然,沉浸于回忆的不止在场众人。
神识夹杂着幻术与灵力,悄然笼罩整个课堂。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即便意识到身处幻术之中,且随时可以挣脱,他们却无人选择逃离。
渐渐地,部分人开始离场。
并非萧雏田的讲授索然无味,而是太过震撼。
许多人无法直面自己的过去,尤其是她所描述的怯懦时刻。
思考过了,但敢面对吗?不能!
于是,有人选择退出。
就连在场的长老与高层们也神色凝重,目 ** 杂。
这小丫头……非同寻常,来历恐怕不简单?
此刻他们终于察觉:这幻术虽可随时破除,但一旦脱离便再难进入。
机缘!天大的机缘!尽管满腹疑问,众人仍强压好奇,屏息凝神注视着萧雏田,等待讲授继续。
若说古河是见多识广、学富五车的游历者……
那么萧雏田所述的人界仙宫、三界动荡等事,则让所有人身临其境。
他们不禁思索:若自己当时在场,是该趁乱夺取天宫珍宝?还是该为人族存亡与妖魔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