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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兰靠在莉雅温软的膝间小憩了片刻,感觉精神恢复了许多。

当他们回到书房时,巨大的海图早已铺满了桌面,未来三天的每一步推演,都在克兰脑中盘旋。

“老大!要我说跟那帮人鱼废什么话。”

格里芬蹲在他的肩头,用喙尖梳理着自己靓丽的蓝色羽毛,嘴里却在出着馊主意。

“直接把咱们的‘大家伙’全招呼下去,把她们那个什么珊瑚王庭炸上天,多省事。”

克兰屈起手指,没好气地敲了敲它的鸟头。

“战争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但不是唯一手段。”

他盯着海图上标记出的深海区域,标出了莉莉丝在【寻血猎犬】的反馈中最后静止不动的一处地点。

这里,想必就是她所说的珊瑚王庭了吧?

“炸掉珊瑚王庭,我们能得到什么?一群不死不休的深海幽灵,和一片连渔船都无法靠近的毒海?我们的目的是贸易,是资源,不是结仇。”

他正给这只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狮鹫灌输“成本效益”概念,一名卫兵的急促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领主大人!”

卫兵在门口立定,大声报告。

“港口急报,一支来自帝都多米西里的使团刚刚抵达,指名要见您。”

帝都?

克兰抬起头,与身旁的莉雅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节骨眼上,帝都的人来做什么?

难道是弗兰顿那个老家伙贼心不死,又在盘算什么?

“让他们去城堡会客厅。”

克兰收起海图,眼底掠过一丝不解。

“我马上就到。”

……

当克兰牵着莉雅的手,走进那间曾经属于塔伦的城堡会客厅时,几名远道而来的帝都来客,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他们身穿代表帝国官方的深蓝色制服,胸前的帝国纹章在吊灯下反射着微光;他们的下巴抬得很高,但紧锁的眉头和游移的眼神,却泄露了他们内心的惊疑。

这座城市,和他们原先印象中的“血枫领”完全是两个世界。

没有血枫军团那标志性的暗红旗帜,取而代之的是一面他们从未见过的,绘有雪松与星辰的黑底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街道上巡逻的士兵军容严整,透着一种冰冷而高效的陌生感——与帝国任何一支军团都截然不同。

一种强烈的失控感,在为首的使者心中蔓延。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空旷的会客厅里回荡。

“奉帝国议会与三位皇子殿下联合谕令,前来传达。血枫领代理领主,雷蒙·克兰在哪?”

他的语气夹杂着傲慢,仿佛他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拒绝的恩赐。

克兰径直走到主位,那张象征着领主的宽大靠背椅,然后示意莉雅在自己身旁一同坐下。

他这才将目光投向那名使者,眼神平静无波。

“你们的情报太旧了。”

克兰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塔伦·克兰已经将血枫领的所有权益转让给我。我,凯尔·克兰,才是这片土地现在,以及未来的主人。”

他靠近椅背,顺手抚了抚莉雅的头发。

“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

凯尔……克兰?

这个名字在使者们的脑中炸开,他们瞬间想起了帝都贵族圈流传的那个着名笑话——克兰家族那个毫无魔力,被流放到北境的废物。

是他?他不仅没死在北境的冰天雪地里,反而还拿下了这么大一座城池?

还有塔伦……克兰家族不是说他早就已经死了吗?

那……又是谁签署的转让契约?

信息量太大,让几位使者的大脑一时有些宕机。

为首的中年贵族毕竟有些城府,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重新评估眼前这个黑发黑眸的年轻人。

他意识到,此行恐怕不会像预想中那么顺利。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用黑布包裹的卷轴,脸上的傲慢褪去,换上一种刻意营造的肃穆与沉痛。

“凯尔·克兰阁下,我为整个诺尔登恩帝国,带来一个无比悲痛的消息。”

他缓缓展开卷轴,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宣告:

“帝国之光,人类守护者,七阶至尊术士,我们伟大的帝皇埃德加七世陛下,已于七日前回归星辰的怀抱。”

整个会客厅瞬间安静下来,窗外海鸟的鸣叫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

克兰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连敲击扶手的手指都没有停顿一下。

死了?

那个老皇帝终于撑不住了。

这确实是个大消息,但……然后呢?

他与那个素未谋面的老皇帝没有半分交情,中世纪的那套君臣之礼更是关他屁事。

看到克兰这副冷漠到近乎无礼的模样,使者们的心头窜起一股无名火。

无论如何,面对帝皇的死讯保持最起码的哀悼与尊敬,是身为其麾下贵族最基本的体面!

“放屁!”

格里芬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它最烦这种拐弯抹角的腔调。

“什么回归星辰,不就是死了吗?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人都死了七天才跑来通知,臭都臭了!你们这效率是乌龟爬吗?”

使者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们这才发现,那个年轻领主的肩膀上,居然还站着一只会说人话的蓝毛鸟!

一只满嘴喷粪的该死畜生!

为首的使者胸口剧烈起伏,决定强行无视这只鸟,继续他的“使命”。

“根据帝国议会的最高决议!为应对南疆叛乱,血枫领……不,你的领地,需即刻抽调一半兵力,南下平叛!”

“同时,作为克兰家族的一员,凯尔·克兰阁下,您必须亲自前往帝都多米西里参加陛下的国葬,以展现您对皇室与帝国的忠诚!”

说完,他将那份沉重的卷轴高高举起,递了过来。

那姿态分明在说:这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荣耀,跪下接旨谢恩吧。

克兰没有动,他甚至懒得去接那份卷轴。

“我拒绝。”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三座大山,轰然压在所有使者的心头。

“你说什么?!”

为首的使者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敢违抗帝国议会与三位皇子殿下的联合命令?”

“第一,”

克兰伸出一根手指,“这里现在是冷杉领的疆域,而冷杉领属于流放之所,不归帝国管辖。”

“第二,”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我的士兵,职责是守护北境的子民,没兴趣去给你们的皇位争夺战绞肉。”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丝嘲弄,然后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领地,正面临一股来自深海的未知威胁,战争一触即发。

我作为领主,必须坐镇于此,保护我的人民。”

“你……你这是叛国!”

使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克兰的手指都在哆嗦。

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竟敢将帝国与皇室的权威,视若无物!

“喂喂喂!没看到我们老大忙着备战吗?”

格里芬在一旁疯狂煽风点火,“过两天就要跟一群长鱼尾巴的火拼了,谁有空去给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子哭丧?”

“再说了,人都死透了,我们去不去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咬我们不成?”

这番话粗俗直白,却也道出了最根本的现实。

使者们被噎得哑口无言。

他们带来的所有说辞,所有关于“责任”、“荣耀”、“忠诚”的大道理,在这个油盐不进的年轻人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们终于迟钝地意识到,眼前的凯尔·克兰,早已不是那个可以被家族随意摆布的弃子。

他是一方雄主。

一个拥有自己军队和意志,并且丝毫不将诺尔登恩放在眼里的,真正的硬骨头。

克兰看着这几张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的脸,也懒得再与他们纠缠。

“几位远道而来,辛苦。”

他站起身,这已经是逐客令。

“我会让人为你们备好返程的物资和淡水。至于你们的命令,就请原样带回去吧。”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补充了一句。

“告诉帝都那些大人物,有空操心别人的领地,不如先顾好自己的屁股。别让南边的叛军,把你们的老家给偷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立当场的使者们,牵着莉雅的手径直离开了会客厅。

直到克兰的背影彻底消失,那几位使者才仿佛从梦中惊醒。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挫败与茫然。

这次的出使,以一种他们从未预想过的方式,彻底失败了。

……

回到书房,莉雅看着克兰的侧脸,清澈的眼眸里还是有些担忧。

“克兰,这样直接拒绝……真的没问题吗?他们毕竟是帝都来的人,代表着整个帝国。”

克兰闻言,却低声笑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海港里往来穿梭的船只和码头上忙碌的工人,根本没把那些使者放在心上。

“有问题?不,莉雅。”

他转过身,轻轻将莉雅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柔软的银发。

“这非但不是问题。”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的颤音。

“这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莉雅在他怀里抬起头,眼中满是困惑。

克兰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耐心地解释道:

“老帝皇一死,那三个野心勃勃的皇子就会像疯狗一样为了王座撕咬起来。

南疆的叛军,东境的财阀,西境的佣兵,还有赖斯在北境的那些家族支持者……整个帝国都会被卷进去,乱成一锅粥。

到那个时候,他们自顾不暇,谁还有精力,还有胆子,来招惹我们这个盘踞在北方,手握重兵的‘硬骨头’?”

克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笑容。

所有人都觉得混乱是深渊,是末日。

但他知道,不是。

他收紧手臂,感受着怀中爱人独有的温暖与心跳,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掌控感。

“对我们来说,莉雅……

混乱,是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