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螺钿镜匣的“全图视野”,傅枭和沈倾倾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幽灵,在山洞深处悄然穿行。
起初的画面昏暗模糊,只有岩壁上零星悬挂的几盏煤油灯,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崎岖不平的路径。
洞内湿气很重,岩壁渗着水珠,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隐约的腐败气息。
随着意念的“深入”,前方的光亮逐渐增多。拐过一个狭窄的弯道后,视线豁然开朗——一个明显经过人工扩凿的巨大洞穴空间出现在“眼前”。
首先引起注意的是守在入口两侧的两个壮汉。他们穿着脏污的迷彩服,腰间别着手枪和匕首,眼神凶狠地扫视着通往这里的唯一通道。虽然知道这只是镜子里的影像,沈倾倾还是下意识地抓紧了傅枭的手。
傅枭反手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无声地传递着安抚。
越过守卫,洞穴内部的景象才真正展露全貌。即使是通过镜面观看,那场景也足以让任何正常人毛骨悚然。
洞穴的一角,堆叠着十多个大小不一的铁笼子。那些笼子锈迹斑斑,有些栅栏甚至扭曲变形,仿佛曾经关押的“东西”进行过剧烈挣扎。
笼子周围散落着一些难以辨认的杂物,但最刺眼的是……在煤油灯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可见几根森白的骨头,随意丢弃在笼子旁边的阴影里。
那形状,分明是人类的肢骨!
沈倾倾的呼吸骤然急促,抓着傅枭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掌心。
傅枭立刻用另一只手覆上来,轻柔而坚定地拍抚她的手背,低声道:“倾宝别怕,我们在这里很安全。”
他的声音将沈倾倾从那股寒意中拉了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些笼子和白骨上移开,看向洞穴中央。
那里摆放着一张用粗糙木板拼成的长桌,几乎占据了洞穴中央大半空间。
桌上杂乱地堆满了各种仪器——显微镜、酒精灯、天秤、蒸馏装置,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古怪设备。
瓶瓶罐罐占据了桌面的剩余空间,里面装着颜色诡异的液体:墨绿如苔藓的粘稠物、幽蓝如鬼火的荧光剂、漆黑如原油的不明物质……有些瓶子底部甚至沉淀着难以名状的絮状物。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一些透明的广口玻璃罐里,竟然浸泡着各种毒物!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蝎子张牙舞爪地定格在福尔马林中;色彩斑斓的蜘蛛伸展着毛茸茸的长腿;还有蜈蚣、毒蛇,甚至一些沈倾倾完全认不出的怪异虫豸……它们在液体中悬浮,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瓶而出。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化学试剂、腐败物和血腥气的诡异味道——即使隔着镜面,沈倾倾似乎也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长桌旁围着六个人。
他们都穿着沾满污渍的白大褂,或者类似实验服的服装,但神情举止却与科学家相差甚远,更像是一群在阴暗角落里进行邪恶仪式的狂信徒。
其中站在主位的是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厚眼镜的干瘦老头。
他正专注地调整着显微镜,手指枯瘦如鹰爪。
一个脸上有道狰狞刀疤、身形魁梧的壮汉站在他身侧,语气带着不耐烦:“博士,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被称为博士的老头直起身,推了推眼镜,语气冷漠得像在讨论报废的器械:“都死了,承受不住第三阶段的毒素注入。这些普通人的体质……太弱了。”他甚至遗憾地摇了摇头,仿佛只是惋惜实验数据的缺失。
刀疤男啐了一口:“妈的,白忙活!这批可是好不容易才弄来的‘游客’!”
博士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一种狂热而冰冷的光:“刀疤,实验不能停。我需要更多活体,不同体质、不同年龄段的活体!数据样本太单一了,无法推进‘进化液’的研制!”
“来眷侣岛的、被你看上的‘合适目标’,都已经在这里了!”刀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破岛虽然隐蔽,但人流量就那么多,太频繁地失踪游客会引起注意!”
这时,旁边一个身材瘦高、眼神鬼祟、外号“猴子”的男人凑上前,压低声音却掩不住兴奋:“疤哥,博士,今天岛上又来了一批新的!我听在‘爱之巅峰’项目那边蹲点的兄弟说,今天有个男的特别扎眼——背着一个成年女的,完成了所有攀岩项目!脸不红气不喘的!”
“哦?”刀疤和博士同时转过头,眼里都冒出了光。
猴子继续添油加醋:“那些围观的人都看傻了!说他背着个人比空手的人爬得还快!那体力、那核心力量……绝对异于常人!要是能把他弄来……”
博士激动得手指都有些颤抖:“异于常人的体质……对!对!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强大的代谢能力,可能对毒素有更高的耐受性,甚至产生不同的抗体反应!刀疤,这个人!一定要弄到手!他可能会是突破的关键!”
刀疤舔了舔嘴唇,露出残忍的笑意:“背着女人玩攀岩?看来是个疼老婆的……这种人有弱点,倒是好下手。”
空间内,沈倾倾看着镜中那几个恶魔不仅毫无人性地进行人体实验,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傅枭头上,还用了“弄到手”这种轻蔑的词,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他奶奶滴!这群瘪三,阴沟里的臭虫!”她气得连家乡话都飙出来了,小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紧紧的,“这群丧尽天良的王八蛋!害你受这么多年折磨,还害了这么多人,竟然还敢惦记你!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打你的主意!”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冲进镜子里,用空间里种地的锄头敲碎那几个混蛋的脑袋!
傅枭看着自家小妻子这副为他气炸毛的模样,心里那点因仇人而产生的冰冷杀意,竟奇异地被一股暖流冲淡了些。
他伸手,温柔地将她搂进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脊背。
“倾宝,不气,”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们也只是‘惦记’……”
他顿了顿,低头看着怀里气鼓鼓的人儿,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我有倾宝护着,不是吗?我的倾宝这么厉害,有空间,有灵泉,还会替我生气……他们怎么可能动得了我?”
沈倾倾听他这么说,心里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些,但保护欲却熊熊燃烧起来。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亮得惊人,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一丝霸道的占有欲。
“当然!”她声音清脆,斩钉截铁,“我的男人,我自己护着!他们想碰你一根头发,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镜中那些还在兴奋讨论如何抓捕傅枭的恶徒,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个与她甜美外表截然不同的、带着冷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