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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药王遗剑 > 第174章 碑铭余烬,幽影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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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碑铭余烬,幽影窥伺

晨曦的第一缕微光,穿透稀薄的灵雾与巨大树冠的缝隙,在铺满奇异苔藓和发光地衣的林间空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叶倾城在洞穴入口处静静调息了一整夜,依靠生命道种和此地浓郁却略显滞涩的灵气,勉强将濒临崩溃的伤势稳定在了一个不再恶化的临界点。混沌元婴的裂纹不再扩张,但修复缓慢;经脉的痛楚依然存在,只是变得可以忍受。最重要的,是神魂的虚弱感略有缓解,让她至少有了行动和思考的基本余力。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怀中的陨辰断剑上。神念探入,剑身深处那缕真灵微光依旧微弱,但一夜持续不断的温和滋养下,其光芒似乎比昨日刚坠入此地时,要稳定了那么一丝丝。最让叶倾城在意的是,在昨夜那阵来自西方的神秘轰鸣及随后的特殊灵气波动过后,这真灵微光虽然依旧沉寂,却仿佛与这片天地间流淌的那种古老苍凉意韵,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的“同步”感。就像一颗落入水中的石子,虽然静止,却已与水的律动悄然相合。

“这里的气息…果然对林枫有影响。”叶倾城心中既感希望,又充满警惕。未知的影响,未必全是好事。

她小心地将断剑重新缚在背后,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疼痛的四肢。目光投向西方——昨夜轰鸣传来的方向。那片区域在晨光中显得格外静谧,巨木的轮廓在淡金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与其它方向并无二致。但叶倾城能感觉到,那里弥漫的古老意韵似乎更加浓郁一些,空气中灵气的流动也隐约指向那个方向。

“必须去看看。”她下定决心。留在洞穴固然相对安全,但坐以待毙绝非她的性格。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个世界,更需要找到能加速林枫恢复的契机。那声神秘的轰鸣和引发的灵气异动,或许就是线索。

离开洞穴前,她仔细检查了布置的简易禁制,确认完好。然后,她深吸一口此地清冽而充满生机的空气,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如同林间一片无声的落叶,向着西方悄然潜行。

行走在这片原始的丛林之中,是一种极其奇特的体验。脚下是厚实柔软的、散发着微光的苔藓地毯,踩上去几乎毫无声息。四周是难以想象的巨大植物,许多树木的叶片宽大如房屋,纹理中流淌着肉眼可见的淡绿色灵光;藤蔓粗壮如巨蟒,有些表面覆盖着细密的、如同自然纹路般的银色脉络;就连那些看似普通的花草,也大多形态奇异,色彩艳丽到不真实,散发着各种或馥郁或清冷的异香。

生机澎湃到令人窒息。

但死寂,同样深入骨髓。

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叶倾城没有看到任何动物。没有鸟兽,没有虫蚁,甚至连微生物活动的细微迹象都难以捕捉——虽然这里的植物繁茂得不合常理。只有风拂过叶片的声音,以及她自己极其轻微的呼吸和脚步声。这种极致的“生”与极致的“静”所形成的反差,让时间都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带来一种无形的心理压力。

她不敢有丝毫大意,神念如同最纤细的蛛网,以自身为中心缓缓铺开。虽然受到此地环境和灵气的压制,探查范围不足百丈,且容易被那些充满活性的植物干扰,但至少能提前预警一些明显的危险。

又前行了数里,地势开始出现轻微的起伏。叶倾城注意到,周围的植物形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巨木的树皮上,开始出现一些类似天然蚀刻的、规律性的螺旋或波纹纹路;一些藤蔓的银色脉络变得更加密集和复杂;甚至有几处地面裸露的岩石表面,也隐隐能看到被岁月磨蚀的、类似某种符文的浅淡痕迹。

这些痕迹绝非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文明活动留下的、历经无尽岁月风雨冲刷后的残迹。

“果然…这里并非纯粹的原始之地。”叶倾城心中一凛,更加小心。她放慢脚步,仔细感知着空气中灵气的细微变化,并试图解读那些岩石和树木上的古老纹路。纹路本身已经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具体含义,但其排列方式隐隐透露出一种严谨而宏大的意味,与她所知的任何阵法或符文体系都不同,更加…古朴,更加贴近“法则”本身。

就在她驻足观察一块布满螺旋纹路的青色巨石时——

嗡…!

一阵极其微弱的、仿佛琴弦被无意拨动的空灵颤音,突然在她的灵魂深处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作用于她的感知!

同时,她背后的陨辰断剑,剑身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不是林枫真灵的主动反应,而是仿佛被那无形的颤音所引动,产生了某种共鸣!

叶倾城浑身一僵,立刻静止不动,将所有的感知提升到极致。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什么都没有发生。林间依旧安静,只有微风和光影的变幻。

但那颤音和剑身的反应绝非幻觉!叶倾城心念急转,她缓缓闭上眼睛,不再依赖视觉和常规神念,而是尝试将心神沉入丹田,感应着轮回道种与此地天地法则之间那种隐约的、尚未建立的联系。

就在她的心神触及轮回道种,并以其为媒介去“倾听”周围法则流动的刹那——

眼前的世界,陡然变了!

不再是具象的树木、藤蔓、光影。而是一片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由无数流淌的、色彩难以名状的光带和变幻莫测的规则纹理构成的法则之海!生命的勃发,时间的流逝,空间的稳固,乃至一种更加根本的、关于“存在”本身的律动,都在这片海洋中交织、演绎。

而在这片宏大而稳定的法则之海中,叶倾城清晰地“看”到了,就在她前方不远处,一道极其微弱的、呈现出淡金色的法则涟漪,正在缓缓荡漾、扩散!这道涟漪与周围稳定的法则光带格格不入,它更加…锐利?更加…具有某种针对性的意韵?仿佛是一滴不同性质的墨水,滴入了平静的湖面。

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这道淡金色的法则涟漪,其核心的波动频率与意韵,竟然与她背后陨辰断剑中林枫的真灵微光,有着某种程度的相似!都蕴含着一丝寂灭与源初交织的特质!只是,这道涟漪中的力量更加隐晦,更加融入此地的法则背景,仿佛已经存在了无尽岁月。

“这是…什么?”叶倾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这片土地上,曾经有过与林枫力量同源的存在?或者说…林枫的力量本源,与这个世界有着某种深层的联系?

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试图追溯这道法则涟漪的源头。涟漪非常微弱,而且正在快速消散,融入周围的法则之海。但凭借轮回道种对“痕迹”的敏感,她依稀辨别出,涟漪的中心,似乎来自更前方,大约数百丈外的一个方向。

她收回心神,眼前重新恢复了常规的丛林景象。但那道淡金色的法则涟漪和其中蕴含的信息,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

没有丝毫犹豫,叶倾城加快了脚步,朝着涟漪中心的方向潜行而去。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混合着好奇、紧张与隐隐期待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数百丈的距离,在她小心翼翼的行进下,很快就到了。

眼前的景象,让她再次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中央没有那种参天巨木,而是生长着一种低矮的、枝干呈现出玉质光泽的银色灌木,灌木丛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块巨大的、呈不规则多边形的暗青色石碑!

石碑约有三人高,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但依稀可见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极其复杂古老的符文和图案!这些符文与之前在岩石和树木上看到的浅淡纹路不同,它们更加清晰,更加完整,虽然同样充满了沧桑感,但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法则力量波动!

而此刻,这块石碑的中央区域,正在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肉眼难辨的淡金色光晕!正是之前她在法则视角下看到的那道涟漪的源头!

更让叶倾城呼吸一滞的是——

当她的目光落在那淡金色光晕上时,她背后的陨辰断剑,再次传来了一阵更加明显的震颤!这一次,不再是被动的共鸣,而是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极其熟悉或渴望的气息,主动地发出了回应!剑身深处,林枫那缕微弱的真灵波动,也随之变得活跃了一丝!

“这石碑…到底是什么?为何会与林枫产生共鸣?”叶倾城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激动。她缓缓地、一步步地靠近那块神秘的石碑。

随着距离的接近,她能更清晰地看到石碑上的符文。那些符文她一个也不认识,但其中蕴含的意韵,却让她体内的三枚道种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感应。生命道种对其中流淌的生机与循环之意有所触动;毁灭道种对某些代表着“终结”与“净化”的笔画产生共鸣;而轮回道种的反应最为强烈,仿佛面对的是一部记载着万物生灭轮回规律的天书!

当她走到距离石碑不足十步之遥时,异变再起!

石碑中央那团淡金色的光晕,仿佛感应到了她的靠近以及她背后断剑的气息,猛地明亮了一下!一股苍凉、古朴、充满了岁月沉淀与无尽悲怆的意志碎片,混合着一段极其模糊的画面和信息流,如同洪水决堤,猛地朝着叶倾城的识海冲击而来!

画面中,天地崩裂,无数辉煌的建筑在漆黑的潮汐中化为废墟;悲壮的战吼与绝望的哀鸣交织;一道身影(看不清面目,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和一柄剑的虚影)冲天而起,斩出开天辟地般的一剑,将漆黑的潮汐短暂阻隔…最后,是无数光点(或许是灵魂?意志?)如同流星般坠向大地四方,其中一点特别明亮的淡金色光芒,似乎正是坠向了此地…

信息流则更加混乱残破,只有几个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能勉强捕捉:

“…纪元之劫…守护者最后的铭刻…记录真相…等待归来…或…见证终结…”

“…源初之火已熄…文明余烬犹存…”

“…小心…低语…祂们的眼睛…从未闭上…”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情感洪流,让本就魂伤未愈的叶倾城闷哼一声,脸色煞白,蹬蹬蹬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但她的眼中,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了然的光芒!

“纪元之劫…守护者的铭刻…文明余烬…”她喃喃自语,看着眼前这块散发着淡金色光晕的石碑,又看了看背后不断震颤、与石碑产生强烈共鸣的陨辰断剑。

“难道…林枫的力量,甚至他的灵魂本源,与上个纪元的某位‘守护者’,有着直接的关联?这块石碑,是那位守护者留下的?记录着上个纪元毁灭的真相?”

“而这片所谓的‘初生之土’,其实…是上个纪元文明毁灭后,残存下来的‘余烬’之地?”

就在她被这惊人的猜测震撼得心神动荡之际——

“唰啦啦——”

一阵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轻微而迅捷的摩擦声,突然从她左侧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

叶倾城浑身汗毛倒竖,所有的震撼与思绪在刹那间被极致的危机感取代!她猛地转身,手已经按在了背后的剑柄之上!

目光所及,只见那片银色灌木丛的枝叶微微晃动了一下,一道矮小的、动作快如闪电的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了灌木丛深处!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叶倾城确信,那绝对不是植物!那是一个活物!一个在这片死寂的原始丛林中,她遇到的第一个活物!

而且,从其离去的方向和速度来看…它似乎已经在那里,窥视了她和那块石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