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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傍晚的不堪渐渐掩去。

在凌笃玉小院外的视觉死角处,灭正隐藏在那儿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此次他奉命守护小小姐,自然也将隔壁那场不欢而散的晚饭还有之后爆发的冲突给听得个一清二楚。

当曾怀仁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如毒箭般射向凌笃玉之时,灭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凝,浓烈的杀意倾巢而出!

他的右手手指微微屈起,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那是习武之人筋骨紧绷,蓄势待发的前兆。

这个该死的杂碎!

灭的眼中寒芒爆闪,小小姐是何等身份?

公子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平日里百般呵护,千般惦念。

这只不知死活的臭蝼蚁,竟敢用如此肮脏恶毒的语言辱骂小小姐?!

那一瞬间,灭的脑海里已经掠过几十种让曾怀仁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上的方法。

捏碎喉骨??

太便宜他了。

用淬毒的细针?

倒是可以让他死得痛苦又查不出痕迹。

或者制造一场“意外”失足?

……

每一种死法都简单有效。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让一个只会窝里横的废物消失,比碾死一只蚂蚁也麻烦不了多少。

就在杀意即将转化为行动的刹那,灭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凌笃玉平静离开的背影,以及公子临行前那句重若千斤的嘱托。

“护好小小姐”。

公子的命令是“护”,是“周全”,而非“替她做主”或“为她扫清一切不快”。

灭的杀意微微一顿。

如果自己现在出手杀了曾怀仁,固然痛快。

但……小小姐会怎么想?

公子不在,小小姐心思难测,她也许并不愿看见有人因她一言不合便横死,哪怕对方是个十足的恶棍。

万一她觉得自己此举过于狠辣,因此心生芥蒂,甚至对公子安排的“守护”感到束缚……那自己岂不是违背了公子的初衷,反而惹得小小姐不悦?

对于灭而言,杀人不是大事,但让小小姐不开心,那就是天大的事!

强行按捺下胸腔中翻涌的戾气,灭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周身的杀意渐渐退去,身影重新融入无边的黑暗中,锋利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曾家小院。

灭心中已有决策。

“还是先看看情况,暂且留你一条狗命,若是你再敢不知死活,冒犯小小姐半分……”

“哼!”

“到时候就算小小姐怪罪,我必先斩了你这腌臜货再向公子和小小姐请罪!”

….

曾家堂屋里,曾怀仁又灌了几大口酒,酒气上涌越发觉得憋屈。

好好的一盘棋被那个不识抬举的凌笃玉给搅黄了,曾怀仁越想越气便把矛头转向了垂泪的金婆婆和一脸木然的曾爷爷。

“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要不是你们没本事,我用得着去求一个死丫头片子?”

“老子在外面苦的跟条狗一样,回来还得受这窝囊气!”曾怀仁把酒壶重重一墩,指着金婆婆,“还有你!老东西!”

“让你说句话都说不利索!装死你倒是一套套的!”

金婆婆被儿子指着鼻子乱骂,心像是被钝刀子割,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捂着胸口无声流泪。

一直沉默的曾爷爷,此刻浑浊的眼睛慢慢转动看向面目狰狞的儿子。

他张了张嘴,挣扎着想站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曾怀仁,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极度的失望,悲凉,还有对老妻的心疼,终于冲垮了他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

“你……你……孽……”

“砰!”

最后那个“子”字没能说出口,曾爷爷忽然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然后直挺挺地向后一仰,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不省人事!

“老头子!!”

“爹!”

金婆婆和素娘同时发出凄厉的惊呼。

金婆婆扑过去想把曾爷爷扶起来,触手一片冰凉,吓得她魂都没了。

素娘也慌忙放下吓呆的儿子,冲过来帮忙。

曾怀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

但他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老爹,还有哭天喊地的老娘,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厌恶。

老家伙真麻烦,看来又要花钱了!

真晦气!

“老头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金婆婆抱着曾爷爷的上身,用力掐着他的人中却毫无反应。

她看向还站在那里的曾怀仁,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怀仁!快!快去请大夫!快去啊!”

曾怀仁皱紧了眉头,满脸不耐:

“这大半夜的,上哪儿请大夫去?再说了,请大夫不要钱啊?”

“钱!钱!你就知道钱!这可是你爹啊!”听见儿子的话金婆婆都要崩溃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对!钱!把你拿走的钱先拿点出来!救你爹的命要紧啊!”

闻言,曾怀仁眼神躲闪,语气生硬:

“我哪还有钱?那钱……那钱我有大用不能动!”

“你!”

金婆婆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曾怀仁,他亲爹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他竟然连请大夫的钱都舍不得掏?!

还在惦记着他那虚无缥缈的大用?

在这种极致的绝望下,她指着曾怀仁,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你……你这个畜生……”

曾怀仁被老娘骂得怨恨不已,索性就撕破了脸皮,他冷笑一声:

“行啊!我是畜生!那我不管了!反正这个破家我也待不下去了!”

“一群老弱病残的废物,成天就知道拖累别人!”

“我明天就走!你们爱咋咋地吧!”

“嘭!”

说完,他转身就冲回了西厢房,用力甩上了房门,甚至还从里面插上了门闩!

“怀仁!怀仁!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啊!”

金婆婆捶打着地面,哭得撕心裂肺,却再也唤不回儿子的半分回头。

寒意刺骨,她的心也跟着彻底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