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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东门的局势比清晨时更加紧张,潘雪松遇刺身亡的消息在城内快速传开。

第二次盘查,守城的兵卒全副武装,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倦怠或敷衍。

军官亲自坐镇,目光冷冽地扫视着每一个出城的人。

排队等待核查的队伍不仅没有缩短,反而因为许进不许出的命令和更严格的审查而越发臃肿漫长。

核查变得极其细致严苛。

除了核验路引真伪,比对持有人相貌,守卫还会反复盘问人们进城目的,投靠亲友的具体住址,职业,乃至近几日的详细行踪。

稍有言辞闪烁,前后矛盾或者路引有疑点者,立刻会被兵卒拖到一旁捆缚起来,按倒在地等候进一步发落。

已经有好几个因为紧张说不出“表亲”住址的商贩或是路引磨损难以辨认的行人被当作“疑犯”给揪了出来,哭喊申辩声与兵卒的呵斥怒骂混杂在一起,更添混乱。

而凌晖耀….此刻仍是面容普通的“黄贵”低垂着头,排在队伍之中。

他在心中冷静地评估着接下来要面临的风险。

“伪装的路引本身几乎毫无破绽,是楼中高手仿制,足以乱真。”

“但问题在于,自己之前随口编造的“投靠表舅”这个理由不够严谨!”

“都城如此之大,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虚构的“表舅”具体住在哪条街巷,姓甚名谁,做什么营生。”

“一旦守卫深入追问,必然露馅。”

凌晖耀在脑中飞快思索着备用方案:

“是否直接报出自己在都城暗中购置的一处秘密房产地址?”

“不过….那处房产登记的名字并非黄贵,且过于偏僻与自己“投亲”的说辞不符,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

“亦或者……强行闯关?”

“以自己的身手骤然发难冲出城门并非难事,但那样势必要暴露武功引起大规模追捕,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与隐秘行动的初衷背道而驰,更是后患无穷。”

“目前来看,似乎……只剩下暴露那处秘密据点然后随机应变了。”

“风险极高,却已无更好选择!”

队伍缓慢向前蠕动,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行走!

终于,轮到凌晖耀了。

两名眼神凶狠的兵卒拦在他面前,一个兵卒仔细查看路引,另一个则上下打量他,厉声问:

“黄贵?南边包阳县来的?进城干什么?住了几天?住在哪里?”

“回,回军爷,”凌晖耀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小的进城投亲,找,找我表舅,住了一晚,这就准备回乡了……”

“表舅?叫什么名字?住在城里哪个坊?哪条街?门牌多少?做什么营生的?”

盘问的兵卒语速极快地质问面前的凌晖耀,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凌晖耀心里一沉,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他面上露出回忆和努力思索的窘迫:

“表舅……表舅姓赵,叫赵什么来着…..我想想….好像是……住在……住在……”

他故意说得含糊想拖延时间,准备说出那处秘密房产的区域。

“到底叫什么!住哪儿?!你支支吾吾的,是不是心里有鬼?!”

兵卒的怀疑明显加重,声音拔高,手按上了刀柄。

旁边的同伴也都围拢过来,眼神不善。

周围等待的人群屏住呼吸,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贵!阿贵!你这孩子!怎么一大早招呼不打就跑了?!可让我好找!”

一个略显苍老还带着急切和埋怨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

只见一个穿着老旧深蓝色棉袍,头发花白约莫六十岁上下的老汉,挤开人群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凌晖耀的胳膊!

凌晖耀心中剧震!

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老人!

但他还是凭着本能的反应和多年险境中练就的急智,脸上瞬间就切换成了亲昵的表情,顺势转身扶住老人:

“诶?表舅?!您……您怎么找来了?”

“我……我看您家也不宽裕,不好意思再叨扰,所以就想着早点走……”

那老汉(我们姑且称他为赵老汉)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力道不轻,心疼地责备道:

“你这娃!说的啥话?!再穷还能少了你一口饭吃?”

“你娘把你托付给我,我能撵你走?快!跟我回去再多住几天,把身子骨养结实了再走!瞧你瘦的!”

说着,老汉就要强拉凌晖耀往回走,那架势,活脱脱就是一个心疼晚辈的固执老人!

“不了,表舅。我娘身体不好我要回家照顾呢!”

凌晖耀轻轻拉下老汉的手否定道。

“哎……你这孩子。也罢,回家看看你娘我也放心!”

赵老汉只能无奈摇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守卫们也懵了一下。

带队军官皱着眉头走过来,目光如刀,在赵老汉和凌晖耀脸上来回切割:

“你是他表舅?叫什么?”

赵老汉好似这才注意到军官,连忙松开凌晖耀朝着军官弯腰赔笑,姿态放得极低,带着底层小民见官特有的惶恐和讨好:

“是是是,军爷!小老儿名叫赵大柱,家住城西柳树胡同尾巴上第三家,门口有棵歪脖子枣树那个!”

“平日里就在前街口支个摊子,卖点馄饨面条,混口饭吃。”

“这孩子是我远房妹子家的,打南边包阳县来,头回来都城胆子小,怕给我添麻烦,这才偷摸着要走……惊动了军爷,真是罪过,罪过!”

赵老汉说得又快又清楚,把自己的所有信息与凌晖耀之前含混的“赵姓”,“城西”完全都对上了茬。

军官没轻易放过,开始详细盘问赵老汉关于“黄贵”家的情况:

“包阳县哪个村?家里几口人?父母身体如何?为何来投亲?具体哪天到的?晚上睡哪儿?吃了什么?”

问题琐碎而刁钻,试图找出破绽。

赵老汉对答如流,甚至能说出“黄贵”娘腰腿有风湿的老毛病,抱怨都城柴火比老家贵,念叨外甥饭量不小……

言语间充满了对亲戚家事的熟悉亲昵,毫无滞涩,自然得凌晖耀真是自己亲侄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