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安看着眼前这三位不速之客,脸上非但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丝意料之中的微笑。
他微微颔首,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尤其在墨衡和欧阳迟身上停留了片刻,语气平淡地开口:“许久不见,欧阳道友,墨道友。看来当年幽都一别,各位倒是收获颇丰。”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那名陌生的黑纱女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位道友,神识颇为强大……恕我眼拙,似乎未曾见过。”
欧阳迟轻轻一笑,折扇轻摇:“许道友慧眼如炬。这位是……我们的一位新伙伴,桑梨国的齐朵颜齐道友”
“齐道友?”
许靖安挑了挑眉,心中念头急转。
能让墨衡和欧阳迟这两位昔日同伴带上一个神识如此强大的神秘女修,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事情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欧阳迟和墨衡,语气依旧平淡:“既然三位道友都现身了,那正好,有些事情,我们不妨当面说清楚。”
他指了指自己刚刚选中的那些内丹,又指了指那两名抖如筛糠的黑袍人:“比如,墨倒悬究竟想做什么?还有,他交给你们的这个任务,背后又隐藏着什么目的?更重要的是……”
许靖安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着墨衡和欧阳迟的眼睛:“当日太古天门一行,幽都密室之约,你们二位的踪迹,又去了何处?”
此言一出,整个宝库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墨衡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握紧了背后的剑柄,冷哼一声:“许道友,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欧阳迟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摇着折扇的手停顿在空中,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往事不必再提。今日我等前来,是为了合作,而非翻旧账。”
“合作?”许靖安笑了,“用一批七阶内丹做见面礼的合作?几位的胃口,还真是不小。”
“这些身外之物,不过是些许诚意。”欧阳迟淡淡道,“至于真正的合作,许道友不妨先看看这个。”
说着,他手腕一翻,一枚玉简悬浮在众人眼前。
“许道友,请容我等一言。”
欧阳迟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几分郑重。
“这枚玉简中记录的,关乎我等化神飞升之大事,亦是踏上新大陆的阶梯。”
“化神?!”
许靖安的目光落在玉简上,眼神微凝。
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信息量极为庞大,且被层层禁制封印,绝非寻常事物。
他并未立刻伸手去接,只是平静地看着欧阳迟:“我凭何信你?”
“信不信由你,”墨衡冷声接口,言语间带着一丝不耐,“但阁下若想在这即将到来的天地大变中保全自身,就最好听听我们接下来的话。”
黑纱女修自始至终未发一言,但她那双隐藏在面纱之后的眼眸,却始终锁定在许靖安身上,神识如最精密的织网,不动声色地探查着他的一切反应,评估着他的实力与心性。
许靖安沉默片刻,嘴角那抹意料之中的微笑再次浮现,只是这次多了几分玩味。
“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给我什么惊喜。”
他伸出手,指尖在玉简上一抹,禁制应声而解,海量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欧阳迟等人见状,精神皆是一振,知道他已经入了局。
“这是……一段古文?”
许靖安狐疑地看着众人,不解的问道。
他脑海中那浩瀚磅礴的内容确实是以一块古老石碑的碑文为主体,不过那文字,却不是九州天任何一种文字形式。
“不错。”
欧阳迟见他神色,知道信息已成功传递,缓缓点头。
“当年我三人与许道友分开后,误入一座奇异孤岛,上有碑文书写密辛,然而我等却皆不实识得此文,故而将其拓下来,许道友眼前所见正是碑文的完整拓录。”
说到此处,他神情明显激动起来。
“许道友不妨猜猜上面写的什么?”
许靖安摇了摇头,拱手笑道:“还请道友解惑。”
欧阳迟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说道:“这碑文中记载之物……关乎我等未来命运,许道友可知这世间有一件法宝名曰朔月宝鉴?”
“朔月宝鉴……”
许靖安低声自语,目光如电,再次扫过眼前的三人。
“所以,你们三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它?”
欧阳迟与墨衡对视一眼,没有否认。
这正是他们万里迢迢赶来此地的原因。
“许道友果然聪慧过人。”
欧阳迟抚掌笑道,“我等此行,正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朔月宝鉴。此物据说乃上古仙人遗宝,有遮蔽天机、抵御雷劫之奇效,是我等渡化神雷劫,飞升小雷音天的唯一希望。”
墨衡接口道,声音依旧冰冷:“这碑文中记载朔月宝鉴可能出现在一处名为梧桐雨境的秘境,但那里常年有凤凰一族镇守,凶险莫测,以我等分头行事,恐难成事。因此,我们才决定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
说到这里,墨衡的目光落在了许靖安身上:“我们一路追寻线索至此,本意是想采购一批高阶法器以备不时之需,却不想竟在此地遇见了许道友。”
“白日里,我的神识无意中扫过你,发现你已是元婴中期修为,根基扎实,战力不俗,实乃不可多得的盟友。”
欧阳迟笑着补充道:“是啊,正所谓‘英雄惜英雄’。我们觉得,与其各自为战,不如联手探寻梧桐雨境,共享资源,共担风险。若能寻得朔月宝鉴,于你我皆是天大的机缘。至于今日之事,墨倒悬……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我们与他合作,也只是想借他的渠道进入此地罢了。”
“这下热闹了……”
许靖安静静地听着,心中已然明了。
“翎道友,想不到,这么快又要见面了……”他在心中暗暗讥笑,“我若帮眼前这几位,翎羽苓和雨芊画必死无疑,但我若帮翎羽苓……局势又不一样了……”
狐兔兔眼神一紧,拉了拉许靖安的袖袍。
许靖安暗暗传音道:“兔兔,不可!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