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的风,带着咸湿的水汽,拂过漫滩的贝壳,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晚与蓐收锋并肩走在沙滩上,脚下的沙砾温热柔软,被落日染成了金红色。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偶尔有几条银亮的鱼儿跃出水面,带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敖烈说,鲛人一族居于东海深处的琉璃宫,寻常时候极少踏足岸边。”蓐收锋抬手,替林晚拨开被海风拂乱的发丝,“不过今日恰逢鲛人盛会,他们会浮上海面,以歌声祭海。”
林晚闻言,眼中泛起期待的光。她曾听闻鲛人歌声能引动潮汐,能慰藉人心,今日总算得见真章。
两人寻了一处临海的礁石坐下,静静等候。
不多时,海面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蓝光自深海蔓延开来,像是有无数星辰坠入了水中。紧接着,悠扬婉转的歌声,便随着海风飘了过来。
那歌声清冽如泉水,温柔似流云,没有歌词,却能让人心中的浮躁尽数消散。
林晚循着歌声望去,只见海面上浮起数十道倩影。她们有着莹白的肌肤,墨色的长发,鱼尾在水中轻轻摆动,漾开一圈圈涟漪。正是传说中的鲛人。
鲛人们手持珊瑚枝,口中唱着古老的祭歌,歌声回荡在海天之间,引得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像是在应和着节拍。
“这便是鲛人的歌声。”蓐收锋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和,“浩劫过后,鲛人一族感念三界守护之恩,便将这祭海之歌,化作了祝福的乐章。”
林晚静静听着,只觉浑身的疲惫都被这歌声抚平。她想起归墟决战时的腥风血雨,想起昆仑天坛的金光万丈,想起青禾村的袅袅炊烟,心中百感交集。
原来世间最动人的,从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而是这般岁月静好的光景。
歌声渐歇时,一道银影自天际掠过,稳稳落在礁石之上。敖烈化作人形,一身银袍衬得他俊朗不凡,手中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盏。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敖烈笑着将琉璃盏递了过来,“这是鲛人酿的醉海潮,滋味清冽,最适配这东海的晚风。”
林晚接过琉璃盏,揭开盖子,一股清醇的酒香便漫溢开来。她浅酌一口,只觉一股清凉之意从舌尖蔓延至四肢百骸,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三人并肩坐在礁石上,饮着醉海潮,看着落日沉入海底,看着星辰一颗颗点亮夜空。
敖烈说起四海龙族重建龙宫的趣事,说起老龙王念叨着要请林晚与蓐收锋喝一杯庆功酒;蓐收锋说起西昆仑禁地的巫族后人,已然学会了耕种,禁地之外,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林晚说起青禾村的孩童,说他立志要做一名修士,守护这人间烟火。
海风轻拂,星子低垂,鲛人的歌声隐隐约约,像是一曲温柔的梦。
夜深时,敖烈告辞离去,说是要去巡查南海的防线。
林晚与蓐收锋躺在礁石上,望着漫天繁星。
“你说,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林晚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眷恋。
蓐收锋侧过身,将她揽入怀中,掌心贴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而坚定:“会很久。只要三界同心,只要我们还在,这样的岁月,便会岁岁年年,永不落幕。”
林晚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意。
海浪声声,鲛歌入梦。
这东海的夜,温柔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