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把京北草原浇筑得流光溢彩。
风有些大，吹得草浪一层叠着一层，像是绿色的海潮。
远处传来一阵杂乱而沉闷的蹄声，那是附近的牧民正赶着马群去河边饮水。
几十匹骏马在草地上奔腾，鬃毛飞扬，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起伏，充满了野性的张力。
诺诺看得呆住了。
她手里还攥着那个没吃完的小面包，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高大的动物，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探，可当一匹枣红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一团白气时，她又像受惊的小鹌鹑一样缩回了苏辰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
“想摸摸？”苏辰蹲下身，视线和女儿齐平。
诺诺犹豫了一下，小手紧紧抓着苏辰的衣角，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它们……好大呀。会不会咬人？”
“有爸爸在，大老虎都不敢咬你，何况是马？”苏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站起身走向那个正在河边刷马的牧民大叔。
两分钟后，苏辰牵着一匹温顺的白色母马走了回来。
这马虽然不算神骏，但胜在性格温吞，眼神柔和，皮毛也被刷得干干净净。
“来，小探险家，上马。”
苏辰单手把诺诺托了起来，放在马鞍前特制的儿童软垫上。
视线陡然拔高，诺诺吓得惊呼一声，两只小手死死抓住马鞍扶手，身体僵硬得像块小木头。
“别怕，深呼吸。”
苏辰踩住马镫，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翻身上马。
他坐在诺诺身后，双臂环过她小小的身体，握住缰绳，宽阔的胸膛成了最坚实的靠背。
“感觉到了吗？它是热的，它在呼吸。”苏辰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磁性。
诺诺慢慢放松下来，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马鬃。
硬硬的，有些扎手，但很暖和。
“驾！”
苏辰双腿轻轻一夹马腹。
白马打了个响鼻，迈开四蹄，在草地上小跑起来。
直播间的镜头自动跟随，画面稳得如同电影大片。
“卧槽！苏神这上马的动作，没个十年功底练不出来吧？”
“这也太帅了！单手抱娃，策马奔腾，这是什么偶像剧照进现实？”
“前面的，偶像剧敢这么拍导演会被骂死，因为太假了！但苏神是真的啊！”
“啊啊啊！我想做那匹马！苏神夹我！”
“楼上的姐妹想屁吃，穿条裤子吧，这还在直播呢！”
风迎面扑来，带着青草的香气。
起初诺诺还闭着眼睛不敢看，但随着马儿跑得越来越稳，那种在风中飞翔的感觉让她彻底忘记了恐惧。
“爸爸！快一点！再快一点！”诺诺咯咯笑着，清脆的声音洒了一路。
“坐稳了！”
苏辰嘴角上扬，豪气顿生。
他不需要什么花哨的技巧，神级身体素质让他对肌肉的控制达到了入微的境界。
哪怕是第一次骑这匹马，他也能精准地感知到马儿每一个肌肉群的发力点，通过缰绳和双腿的微调，让人马合一。
白马似乎也感受到了背上之人的强大，兴奋地嘶鸣一声，四蹄翻飞，速度瞬间提了起来。
一人一马一萌娃，在辽阔的天地间画出一道白色的闪电。
夕阳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画面美得令人窒息。
……
营地一百米开外的集市边缘，几个穿着普通游客装束的男人正蹲在阴影里抽烟。
“大哥，那只肥羊真没法搞？。”
满脸横肉的男人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贪婪地盯着远处那道白色的身影，“这要是弄到手，咱们兄弟几个下半辈子吃香喝辣。”
被称作“独眼”的男人没说话，阴沉着脸，把手里的烟头狠狠碾灭在泥土里。
“动不了。”独眼放下望远镜，声音沙哑，“那个保镖是个练家子，而且绝对见过血。”
“那怎么办？”横肉男有些急了，“这可是上好的货色，那小丫头长得跟洋娃娃似的，卖给那些‘夫人’，起码这个数。”
他伸出五根手指。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独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是硬茬子。别到时候钱没挣着，把自己折进去。”
横肉男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唾沫：“真特么晦气！这破地方，蚊子多得要死，连个洗脚城都没有。”
“急什么。”
独眼拿出一个盒子，把手机扔了进去。
他的目光像一条阴冷的毒蛇，在营地里缓缓游移，最后定格在另一处。
那里，李博和周芸正在给女儿甜甜拍照。
两个书呆子父母，正拿着单反相机，指挥着女儿摆姿势。他们笑得很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复杂。
而那个叫甜甜的小女孩，穿着显眼的白色公主裙，手里拿着一个昂贵的洋娃娃，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草皮。
最关键的是，他们身边没有任何安保人员。
“柿子要挑软的捏。”独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那个小的动不了，这个也不差。虽然没那个洋娃娃精致，但胜在白净，好出手。”
“而且……”独眼指了指那辆白色的豪华房车，“这两个大人一看就是那种读书读傻了的，没什么防备心。等天黑了，趁乱动手。”
横肉男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睛亮了：“大哥英明！干完这一票，咱们直接去南边，听说那边新开的人间天堂挺不错。”
“让老三去把车发动起来，停在路口。动作要快，别留尾巴。”
“好嘞！”
几个人影在黄昏的阴影里蠕动了一下，很快消失在嘈杂的人群中。
……
太阳终于沉入地平线，把天空烧成了一片绚烂的紫红色。
草原上的温度降得很快。
营地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篝火被点燃，橘红色的火苗在夜风中跳跃，发出“噼啪”的声响。
苏辰带着意犹未尽的诺诺回到了营地。
小丫头兴奋得小脸通红，头发被汗水打湿了一点，贴在额头上，却依然精神抖擞地挥舞着小手：“爸爸！下次还要骑！我要骑那个黑色的，那个跑得最快！”
“好，下次带你去专业的马场。”苏辰笑着给她擦了擦汗，把她抱到折叠椅上，“现在，该补充能量了。”
隔壁的李博一家也凑了过来。
“苏老弟，刚才那骑术，真绝了！”李博竖起大拇指，一脸的艳羡，“我在俱乐部练了两年，也没你这身姿。”
“瞎玩。”苏辰谦虚地摆摆手，从车载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来，李哥，走一个。”
大人们围坐在篝火旁，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
张默坐在稍远处的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慢条斯理地削着一根木棍。
他的目光看似在看火堆，实则每隔几秒就会扫视一圈周围的黑暗。
诺诺玩累了，趴在垫布上，在看动画片。
甜甜则是拿着一个荧光棒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彩色的光轨，像只快乐的小精灵。
甜甜突然停下脚步。
那里有一点微弱的绿光在闪烁，忽明忽暗。
“是萤火虫诶！”甜甜眼睛一亮。
“我去抓给诺诺姐姐看！”
甜甜为了在刚认识的好朋友面前表现一下，她拿着荧光棒，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光点走了过去。
那只萤火虫飞得很慢，忽高忽低，似乎在引诱着人靠近。
它慢慢地飞出了营地的灯光范围，飞向了集市边缘那片浓重的阴影里。
“甜甜，别跑太远！”周芸转头喊了一声。
“知道啦妈妈，我就在边上！”甜甜清脆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