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照在苏然脸上。他冲了出去。
脚下的水开始结冰，变成一条滑道。他顺着滑道快速向前。敌将脖子上的光纹闪了第三次，最亮的时候，护盾还没完全打开。苏然右手张开，掌心出现一道压缩水刃。他直接扑向对方的右侧死角。
那人终于发现不对，想后退收招。但动作太慢了。
苏然跳起来，一掌按在对方脖子发光的地方。冲击波炸开，黑雾四散。敌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头盔掉了，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神发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
倒了。
苏然落地站稳，左手撑着膝盖喘气。流量点只剩三千二。刚才那一击用掉了几乎所有的异能。他抬头看战场。敌方主将已经倒下，但其他人还在打。
张峰被一个高手逼到墙角。刀口卷了边，肩膀在流血。他咬牙挡住一记风刃，反手劈过去。对方侧身躲开，一脚踹在他胸口。张峰撞上石堆，咳了一声，没倒。他忽然笑了。
“你他妈还挺能扛。”对面冷笑。
话音未落，张峰猛地抬头大喊：“他们头儿死了！还打什么！”
声音很大。
所有人动作都停了。
张峰一脚踩在敌将尸体旁边，举起骨刀，刀尖指着剩下的敌人：“你们老大都跪了，谁还想上来？来啊！”
那些人互相看看，有人开始后退。
一个施法者想动手，刚抬手，巨兽低吼一声。地面震动。几只黑豹从侧面扑出，直冲那两人。他们慌忙闪避，队伍乱了。
部落老者拄着拐杖走过来，重重敲了三下地。剩下的战士立刻响应，齐声大喊，往前压半步。狼、豹、猿猴围成半圈，堵住退路。
敌人转身就跑。
有人摔倒也没人扶，只顾往林子里钻。转眼间，空地上只剩一堆破武器和几个倒下的人。
战斗结束。
苏然站着，看着敌人逃走的方向，慢慢直起身子。他回头看了眼直播画面。镜头对着战场：烧过的痕迹、碎掉的武器、站着的人影、远处金眸巨兽都很清楚。
弹幕刷疯了。
“主播牛逼！”
“这操作太秀了！”
“打赏走起！！”
金币不断跳，人气涨到七十九万。系统提示：【热度持续上升，流量点+1200】。
他松口气，腿有点软，但没坐下。
张峰拖着刀走过来。肩膀上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他咧嘴一笑：“赢了。”
“嗯。”苏然点头，“你刚才那句话喊得正好。”
“我早想说了，憋很久了。”张峰靠着石头坐下，脱下外衣重新包扎，“再不喊，怕他们真拼到底。”
苏然笑了笑，走到支架前调整角度，确保镜头稳定。他知道直播不能停。观众还在看，打赏还在来。每一分热度都是接下来的依靠。
一名女战士扶着伤员走过，低声说了句谢谢。苏然点头，没说话。一个孩子抱着水壶跑过，差点摔倒，被老人拉住。他们都没停下，继续救人、灭火、清理战场。
一切还在动。
他低头看系统界面。流量点回到四千四。恢复药剩一瓶。闪光弹冷却还剩两分钟。动态视力和五感强化都正常。他闭了闭眼，脑子有点晕，但还能撑。
“你不坐会儿？”张峰问。
“不想坐。”苏然说，“坐下去可能起不来。”
张峰哼了一声：“那你站着吧，我先歇会。”
苏然靠着支架站着，看四周。部落的人开始干活。有人搬石头封裂缝，有人抬伤员，有人检查井水。没人欢呼，也没庆祝。像知道这场胜利不是终点，只是活下来了。
他打开热度回放，调出刚才那一击的片段。慢放十倍，确认每个细节。动作、时机、能量释放节奏，都很清楚。
这些画面以后还能用。
弹幕又刷起来：“回放那段再来一遍！”“主播记得保存高光！”“求分享操作思路！”
苏然对着镜头轻声说：“看到了吗？不是只有力气才能赢。看准时机，动脑子，也能打败最强的对手。”
弹幕立刻爆炸。
“这才是真正的技术流！”
“我截图了，发朋友圈！”
“主播必须火！”
人气继续涨，系统提示：【流量点+800】。
他嘴角扬了一下，没多说。
远处，巨兽转身看了他一眼，带着野兽群慢慢退回林中。脚步很轻，没有停留。最后一头山猫消失在树影里，风吹过空地。
安静了。
苏然摸了摸肩上的图腾披风。布料粗糙，有点痒。他没脱，也没整理。
张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们处理完伤员，开个会。”苏然说，“我们还得守一阵。”
“你不累？”
“累。”苏然说，“但不能睡。睡了就不一定醒得来。”
张峰没说话，站到他身边，一起看着井口方向。
一个少年提桶走过来，往井里看了看，又抬头看天。阳光照脸，有点晃。他眯着眼，放下桶，对身后喊：“水还能用！”
这句话像信号。
几个人停下，互相看看，然后继续干。动作比刚才快了。
苏然看着这一幕，手指轻轻敲了敲手机支架。
他知道，有些人本来可以逃。
但他们没走。
林悦的弹幕突然冒出来：“主播加油！我一直看着你！”
他盯着这条消息一秒，没回复，把镜头微微转向天空。
阳光正好。
风吹过支架，手机晃了一下。
他伸手扶住，手指发白。
张峰看了他一眼：“手抖了？”
“有点。”苏然说，“反应过来了。”
“那就别硬撑。”
“我不撑，谁撑？”
张峰没说话，把手放在他肩上。
两人站着，谁也没动。
几分钟后，部落首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他没说话，把布递给苏然。
苏然接过，擦了脸上的灰和汗。
首领看着他说：“你们不用留。”
“我们知道。”苏然说，“但我们得留。”
“为什么？”
“因为我们开始了。”苏然说，“就不能停。”
首领点点头，走了。
苏然把布扔地上，重新握住手机。
弹幕还在跳。
“主播状态怎么样？”
“需要支援吗？”
“我能做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说：“现在没事了。我们赢了第一场。后面可能还有，但我不会关直播。只要你们在看，我就一直播。”
说完，他把手机固定好。
张峰靠在石头上，低声说：“你说这么多干嘛，他们又帮不上忙。”
“他们能。”苏然说，“他们在看，就是帮忙。”
张峰没再说话。
远处，最后一个敌人倒下的地方，血迹正在被风吹干。一只乌鸦落在石头上，看了看，飞走了。
苏然盯着那个位置。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回来。
至少今天不会。
但他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再来。
他活动下手腕，检查系统状态。动态视力可用。五感强化还剩十二分钟。短距瞬移还是不能用。流量点五千二，够一次保命技能。
他抬头看太阳。
中午了。
再过几小时，天就黑了。
他得撑到那时候。
张峰忽然坐直：“你听到了吗？”
苏然皱眉。
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从林子那边，是从水源井另一侧的岩壁方向。
他立刻抓起手机，把镜头对准声音来的方向。
脚步声停了。
风吹过岩缝，扬起一点灰尘。
他屏住呼吸。
张峰慢慢站起来，握紧骨刀。
镜头里，一块石头晃了一下。
接着，一只手从岩壁后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