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将车平稳地停在了那所贵族幼儿学校门口。
时明玺和秦也陪着时昑一起下了车,时明玺提前和学校打过招呼,走进校园。
时昑进班级时,她蹲下身,非常郑重地承诺:“我们一定会准时来接你,然后一起回家。我保证。”
女儿上课后,他们参观了时昑平时活动的教室、游戏区和户外场地,时昑的带教老师也是一位儿童心理学的教授,她看过秦也的广告。
在简短的交流中,老师提到时昑,用了“非常特别”这个词。
“昑是个很聪明、能力很强的孩子,学东西很快,很有主见,在孩子们中间也很有影响力。”
“只是……她非常非常要强。无论是搭积木、画画,还是户外活动,她都要做到最好,如果暂时做不到,她会花比其他孩子多几倍的时间反复练习,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期间不允许任何人帮忙。”
秦也越听,越觉得她和时先生太像了。
“她很不喜欢提及家里的事情。有时候孩子们会天真地谈论自己的爸爸妈妈,她会立刻走开,或者打断话题。”
“有次手工课,要求画我的家,其他孩子都画了家人,只有她画了一座很大很漂亮的房子,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她只有一次和小朋友发生冲突,她剪下一张杂志上您的照片带来学校,和同学说这是她妈妈,其他小朋友觉得她是骗人的,所以产生了矛盾。”
“那张杂志撕坏了,她一整天都不肯说话。”
秦也更多的是听老师在说,老师虽然没有指责,但是言语间都是对孩子的担心。
她真的想了很多。
告别了老师,时明玺和秦也走出校园,在旁边找了个餐厅吃饭。
“我们欠她的,太多了。”秦也看着一桌子的菜,食之无味。
“我明明是福利院出来的孩子……我明明最清楚,一个孩子没有父母是什么感受……”
“我更知道,被父母抛弃这件事有多伤人……”她的眼泪滴在面前的餐盘边缘
“可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对自己的孩子,做了同样残忍的事情?”
她想到时昑会剪杂志带去学校,证明自己有妈妈,她的心好痛啊!
“我们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啊!”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把她留下来,只养不育是我的错。我以为一个孩子只需要照顾饮食起居,送到最好的学校,大一些再带回到时家开始教育。”
“我留下一个孩子,但没当好一个父亲。”时明玺的眼睛,深邃如古井。
两人再相对无言。
亏欠是很重的。
这念头一旦生起,便如同无形枷锁,无时无刻不沉沉压在心头。
下午三点,时明玺和秦也已经站在了校门口最显眼的位置。
秦也特地回去又盛装打扮了一番,两人的颜值和气度本就出众,站在一群等待的家长或管家中,是格格不入的耀眼,引得周围低声议论不断。
时昑所在班级的孩子鱼贯而出,秦也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超大声地叫了她宝宝,唤她过来。
周围的小朋友和家长都看了过来,时昑的小脸迅速泛红,脚下步子迈得更慢了,几乎是蹭着地面一点一点往前挪。
一双大眼睛亮得惊人。
紧紧抿着的小嘴巴逐渐控制不住,嘴角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向上翘起。
时明玺上前几步,向女儿伸出了手。
时昑不仅让时明玺牵着,也在走近秦也的时候,顺势将自己另一只手塞进秦也的手心里。
回程的车里,时昑依旧话不多,突然开口问:“你们什么时候走?”
秦也看向时明玺,二人对视一眼。秦也也不知道小孩是在赶他们走,还是只是试探着说反话?
时明玺接收到她的不安,开口道:“我们不打算走,我们希望留在你身边。如果你更喜欢瑞士,我们就想办法陪你在这里生活。但是,爸爸和妈妈更希望带你回国。”
他试着用孩子能理解的方式解释:“国内有很多亲人朋友,还有很多和你一样大的小朋友,国内好玩的和好吃的比这里多很多,教育也更好。你肯学中文,肯定也是希望跟我们回去的,对吗?”
秦也怕孩子听不懂,连忙补充,“你爸爸的主要工作在国内,所以他会比较忙。但妈妈时间自由很多,不管最后我们在哪里,你放心,我们保证至少有一个人陪在你身边的。”
时昑停下了摆弄玩偶的手,提出了新的问题,“那你不用上班吗?”
“我是明星呀,不拍戏的时候我就比较自由,你爸可有钱了,可以养活我们两个。”
“妈妈也有自己的工作,但她可以为了你,把工作安排得更自由一些。”时明玺帮秦也解释了两句。
时昑听着,小脑袋歪了歪,像是在消化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