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库下层的阴冷空气中,李小鱼瘫坐于地,魂力近乎枯竭,心神却因那突如其来的领悟与玉简的异动而剧烈翻腾。
那不再是错觉,不是微弱的悸动!
就在刚才,与慕容白古老剑意残痕共鸣至巅峰的刹那,他怀中的玉简核心,那缕金色余烬,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猛地爆发出了一小团清晰可见的、虽然依旧微弱却稳定燃烧的金色光晕!
光晕持续了约三息时间,才缓缓内敛,重新缩回核心,但不再完全黯淡,而是维持着一种极其内敛的、如同呼吸般律动的微光。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难以言喻的生机与净化意味的暖流,自玉简中流淌而出,缓缓注入他干涸的魂体。这股暖流与他之前吸收的阴气、煞气截然不同,更像是某种……本源的生命力量?
暖流所过之处,因剑意冲击而受损的魂络被迅速抚平、修复,甚至变得更加坚韧。枯竭的魂力也开始加速恢复,虽然总量提升不大,但纯度似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精进。
更重要的是,他与玉简之间那种玄妙的联系,重新建立了!不再是之前单方面的感知和刺激,而是变成了一种双向的、微弱的能量与信息交流!
他“听”到了玉简传来的,不再是破碎的意念,而是一种如同雏鸟破壳般、懵懂而又充满渴望的“饥饿”感!它需要能量,需要更多、更精纯的能量,无论是阴气、煞气,还是……刚才那种极致的秩序剑意?
李小鱼心中涌起狂喜,但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他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探入玉简,内部不再是死寂的混沌,那些纵横的裂纹仿佛被那团金色微光维系着,不再扩大,裂纹深处,隐约有极其细微的金色能量在缓缓流淌。
玉简,真的在复苏!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
他不敢在此地久留,强撑着恢复了一些力气,将那片引发机缘的漆黑铁片小心收好(这上面残留的古老剑意,或许对玉简和自身感悟还有用处),整理好散落的卷宗,迅速离开了卷宗库下层。
回到居所,紧闭房门,设下简单的隔绝禁制,李小鱼才允许自己细细体会这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再次取出玉简。此刻的玉简,触手不再是冰冷的死物,而是带着一丝温润,那些裂纹在金色微光的映衬下,仿佛成了某种玄奥的符文。他尝试着向其中注入一丝魂力。
这一次,魂力不再是泥牛入海,而是被玉简缓缓吸收,虽然效率极低,远不如它自主吸收外界能量,但确确实实被吸收了!而且,他能感觉到,玉简在吸收魂力的同时,也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反哺出那种精纯的暖流,滋养他的魂体。
一种奇妙的共生循环,初步建立。
“你需要能量……各种各样的能量……”李小鱼抚摸着玉简,眼神明亮,“煞气、阴气,甚至……剑意?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玉简无法回答,只是传递着那种纯净的“饥饿”感。
李小鱼知道,玉简的复苏是他的巨大机缘,但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一旦玉简异常的能量波动被外界感知,尤其是被那些暗处的监视者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更加小心。
接下来的日子,李小鱼的生活节奏依旧。白天认真履职,晚上则悄然前往一些阴气、煞气残留之地,引导玉简吸收能量。他不敢去能量过于浓郁的地方,以免引起注意,只选择那些边缘、稀薄之地,如同蚂蚁搬家,一点点地积累。
同时,他也开始尝试引导自身那丝新领悟的、带着秩序与斩断意味的魂力,去触碰、滋养玉简。他发现,这种同源的力量,似乎对玉简的复苏效果更好,那团金色微光在接触到他的魂力时,会显得格外活跃。
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就在李小鱼以为可以这样悄无声息地积蓄力量时,暗处的杀机,终于按捺不住了。
这夜,他例行前往酆都城西区一片因早年阴脉泄露而形成的、如今已近乎枯竭的“废煞谷”边缘。此地阴气稀薄,煞气更是几乎散尽,只有一些低级游魂偶尔飘过,是绝佳的隐蔽地点。
他如常寻了一处隐蔽的凹地,正准备引导玉简吸收此地残留的微弱能量,一股极其隐蔽、却凌厉无匹的杀意,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从他身后的阴影中爆发!
一道幽绿色的、凝练如实质的短矛,无声无息地破空而来,直刺他的后心!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远超他之前遇到过的任何攻击!
对方显然蓄谋已久,抓住了他心神沉浸于玉简、警惕性最低的瞬间!
生死关头,李小鱼在炼魂崖和多次生死搏杀中锻炼出的本能救了他一命!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遵循着对慕容白剑意的理解,猛地向侧前方扑出,同时魂力爆发,在身后凝聚成一面薄薄的、带着一丝斩断意志的魂力护盾!
“嗤!”
幽绿短矛轻易洞穿了仓促形成的护盾,但也被那蕴含的微弱剑意阻滞了刹那,轨迹微微偏斜,擦着李小鱼的魂体边缘掠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冰寒与剧痛!
李小鱼狼狈地滚倒在地,顾不上魂体受创,猛地回头。
只见三道笼罩在黑色斗篷中、周身缭绕着与茶摊那两人同源却更加强大阴冷气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呈三角之势,将他围在了中间。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一丝贪婪?
“反应不错,小子。”为首的黑袍人发出沙哑的声音,目光死死锁定在李小鱼怀中那因为受到攻击而自动散发出微弱金芒、试图护主的玉简上,“果然……‘钥匙’的碎片,真的在你身上,而且……它在复苏?”
李小鱼的心,沉到了谷底。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