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刚把玉佩揣进怀里,小白就跳上他肩膀,爪子扒拉他耳朵:“真要去葬剑谷?那地方连剑宗长老进去都得写遗书。”
“不去怎么办?”林子渊拍开它的爪子,“鸿青留的线索指向那儿,黑袍长老也在盯着,咱们不动,别人就要抢先了。”
张萌萌把剑收进鞘里,顺手拎起桌角的包袱:“药带够了,干粮也备了三天份。你要是半路晕倒,别指望我背你。”
“放心,我命硬。”林子渊咧嘴一笑,抬脚就往外走。
三人刚出观门,风沙就迎面扑来。西部沙漠的热浪裹着沙粒,刮得人睁不开眼。张萌萌一抖红裙,剑气自裙摆荡开,硬生生在风沙里劈出一条路。林子渊跟在后头,胎记突然发烫,像有东西在皮下跳动。他脚步一顿,抬头望向远处沙丘——那里隐约有座断壁残垣,轮廓模糊,却让他心跳加快。
“往那边走。”他指了个方向。
张萌萌皱眉:“地图上没标这条路。”
“胎记指的。”林子渊拍拍胸口,“它比地图靠谱。”
小白叼着符纸蹦到前头,尾巴一甩,符纸贴地飞出去三尺,突然自燃成灰。“流沙。”它回头喊,“踩实了走,别乱蹦。”
张萌萌提剑探路,每一步都先用剑尖点地。林子渊跟在她身后,胎记越跳越急,像在催他快走。风沙渐大,三人不得不低头前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古庙半埋在沙中,石柱断裂,门匾只剩半块,“剑”字依稀可辨。
“葬剑谷到了。”张萌萌收剑入鞘,“小心点,这里埋过上千把名剑,怨气重得很。”
林子渊没应声,径直朝庙门走去。刚跨过门槛,地面突然震动,无数剑影从沙土中破土而出,悬在半空嗡鸣不止。一道虚影自剑阵中央浮现,白发长须,身披古旧剑袍,正是初代剑宗祖师。
“非鸿青血脉,不得近剑。”虚影声音如金铁交击,震得人耳膜生疼。
张萌萌拔剑横挡在前:“我们不是来抢剑的,是来找东西!”
“无关者,死。”虚影抬手,剑阵骤然收缩,寒光直逼三人咽喉。
林子渊一把推开张萌萌,咬牙割开掌心。血珠滴落沙地,瞬间被黄沙吞没。他举着手往前迈步,血顺着指缝往下淌:“老爹欠的债,儿子来还!管你认不认,这血总归是真的!”
剑阵嗡鸣声戛然而止。虚影凝视他片刻,忽然单膝跪地,声音低沉:“血脉确认,禁制解除。”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的石阶。张萌萌收剑扶住林子渊:“疯了吧你?真拿自己当鸿青亲儿子?”
“不然呢?”林子渊甩甩手,血还在流,“赌输了大不了再躺半年,赌赢了咱能进古庙,值。”
小白凑过来舔他伤口:“下次放血叫我,我帮你咬,省得你手抖。”
张萌萌翻了个白眼,从袖中掏出伤药给他包扎:“进庙后别乱碰东西,谁知道还有什么机关。”
三人沿石阶下行,两侧墙壁刻满剑痕,每一笔都透着凌厉剑意。走到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正中供着一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剑身缠满锁链,锁链另一端钉入地面。
“这就是斩因果的剑?”小白绕着剑转圈,“看着像废铁。”
林子渊走近几步,胎记又开始发烫。他伸手想碰剑柄,锁链突然绷直,发出刺耳摩擦声。虚影再次浮现,这次却不是初代剑宗,而是鸿青——他跪在剑前,额头抵地,姿态卑微至极。
张萌萌倒吸一口冷气:“鸿青跪过这把剑?他不是成仙观观主吗?”
“看来他身份没那么简单。”林子渊盯着鸿青的幻象,“能让观主下跪的剑,要么是祖师爷,要么……是他惹不起的人。”
小白突然炸毛,冲着墙角嘶叫。张萌萌立刻拔剑:“谁在那儿?”
角落阴影里传来轻笑,黑袍长老缓步走出,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简:“精彩,真是精彩。没想到你们真能闯进来。”
林子渊挡在张萌萌前头:“跟踪一路,现在才露面,腿脚不利索?”
“急什么?”黑袍长老晃了晃玉简,“你们激活剑阵时,我就收到讯号了。不过嘛……”他目光落在古剑上,“让你们先进来探路,省得我费事。”
张萌萌剑尖直指他咽喉:“滚出去,不然我现在就让你躺下。”
“圣女好大的火气。”黑袍长老不退反进,“不如谈谈合作?我知道怎么解这把剑的封印,你们负责取剑,我只要剑鞘——公平吧?”
林子渊嗤笑:“你当我傻?剑鞘才是关键吧?”
黑袍长老笑容不变:“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怎么样,考虑考虑?”
小白突然窜到林子渊脚边,低声说:“他袖子里藏着毒砂,左手一直没动过。”
林子渊点头,突然抬脚踹向古剑底座:“谈个屁!有本事自己来拿!”
剑身剧烈震动,锁链寸寸断裂。黑袍长老脸色骤变,袖中毒砂刚扬出一半,就被暴起的剑气绞成粉末。他急退数步,咬牙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萌萌趁机挥剑,剑光如瀑劈向黑袍长老。对方仓促格挡,被震得撞上石壁。林子渊趁机抓向剑柄,手掌刚触到锈迹,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无数画面涌入脑海:鸿青跪拜、剑宗密议、血祭大阵……最后定格在一张面孔上,那人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正对着虚空冷笑:“终于找到你了,逆子。”
林子渊猛地松手,踉跄后退。张萌萌扶住他:“怎么了?”
“没事。”他抹了把冷汗,“就是看见点……不太友好的亲戚。”
黑袍长老趁机捏碎玉简,身形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句:“剑归你们,账慢慢算!”
石室重归寂静。小白跳上剑柄嗅了嗅:“现在能带走了吧?”
“带个锤子。”林子渊喘着气,“这剑认主,刚才那一下差点把我魂抽走。”
张萌萌检查剑身:“锁链断了,但剑纹还在发光,说明封印没完全解开。”
“那就先带着。”林子渊扯下衣角裹住手掌,“等回观里慢慢研究。”
三人原路返回,刚出古庙,风沙竟诡异地停了。夕阳西下,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张萌萌突然问:“刚才那幻象里,鸿青跪的是谁?”
“不知道。”林子渊摇头,“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小白蹲在他肩头打哈欠:“管他是谁,反正现在剑在咱们手里。回去炖锅鱼汤庆祝下?”
“行啊。”林子渊笑着应下,转身时却悄悄攥紧拳头——幻象里那张脸,他绝不会认错。那是鸿青,却又不是他认识的鸿青。更年轻,更阴鸷,嘴角挂着的笑像是淬了毒。
张萌萌走在前头,忽然回头:“你脸色很差。”
“沙子迷眼。”林子渊揉揉眼睛,“走快点,天黑前得找个地方扎营。”
小白突然竖起耳朵:“有人跟着。”
三人同时停步。身后沙丘上,一道人影静静伫立,月光勾勒出修长轮廓。那人没靠近,只遥遥抛来一物。张萌萌挥剑劈开,竟是个水囊。
“玄天剑宗的标记。”她皱眉,“谁送的?”
林子渊捡起水囊晃了晃:“剑无痕的风格——装模作样,实际怕我们渴死。”
“师兄才不会管你死活。”张萌萌嘴上嫌弃,却把水囊塞进自己包袱,“省着点喝,明天还要赶路。”
夜色渐浓,三人寻了处背风岩穴歇脚。林子渊靠在石壁上假寐,胎记却烫得睡不着。他摸出玉佩摩挲,背面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鸿青到底是谁?为什么跪拜祖师剑?那个酷似他的男人又是谁?
张萌萌递来烤鱼:“想什么呢?”
“想明天早餐吃啥。”林子渊接过鱼咬了一口,“你烤的比小白强,至少没糊。”
小白在旁边抗议:“我那是外焦里嫩!”
张萌萌挨着他坐下,压低声音:“黑袍长老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去哪?”
“回观里。”林子渊咽下鱼肉,“鸿青留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一处。先把剑研究明白,再找下一步线索。”
岩穴外,月光如霜。远处沙丘上,黑袍长老的身影再次浮现,手中玉简映出古剑影像。他轻笑一声,玉简碎成齑粉。
“游戏才刚开始呢,小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