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魂界，四番队驻地的医疗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清香，白色的帷幔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曳，光线透过木格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青木沉睡的第二天便已醒转，却始终没有睁开眼，只一心想再次沉回梦乡。前几日救治日番谷冬狮郎的祖母时，他将斩魄刀吸收的生机之力用了一半，便不仅把老人从生死边缘拉回尸魂界，更让她的生机强盛了三倍——这意味着，日番谷的祖母大约还能在尸魂界停留十年，之后便会再度踏入轮回，或是化作灵子融入循环。
“尸魂界该有轮回吧？可从没听说过，书本资料里也没提过……”青木暗自思忖，眉头微蹙，只觉这事透着古怪。他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斩魄刀，未发一语。
原来他沉睡时，意识沉入了自身心境。许是首次大规模吞噬生机，心境中那片沙漠里的绿洲竟扩张了一圈，而另一侧的暗黑森林却缩了不少，使得生死平衡就此打破——这才是他昏迷的根源，只是在外人看来，多半会以为是灵压耗竭或是精神透支。后来他与轮回天龙合力炼化，将剩余一半生机之力凝为结晶，才让心境重归平衡。
说起来，若不是有损耗，他斩魄刀吞噬的生机，足够一个普通人安然活过两百年。可他分给日番谷祖母相当于百年的生机，最终却只换来十年光阴。
“唉，真是可惜了。”青木在心里暗暗吐槽。
他醒来的缘由，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怎地得罪了轮回天龙，本想讨点生机结晶的好处，没成想被对方一尾巴扫出了心境。
“这些由我代为保管，你就别想了！”
正因为如此，青木才铆着劲想再入心境，找轮回天龙讨个说法。
就在他凝神聚力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梳着长长发髻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她步履轻悄，几乎听不到声响，恍若飘行一般。
“青木队长，在想什么呢，这般专注？”
温润动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青木一时没回过神，下意识答道：“还能想什么，自然是要进心境里，找那个缺德的家伙打一架！”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愣，茫然睁眼，正对上卯之花烈好奇的目光。
“哦？原来青木队长这么喜欢打架啊。”卯之花烈笑眯眯的，模样虽美，可在旁人眼中，那笑容却堪比恶魔的低语。
青木瞬间清醒，心里咯噔一下——他太清楚了，这回答若是不妥，眼前这位大佬可比更木剑八要残忍得多。万一把她的嗜杀本性给勾出来，自己怕是撑不了多久。
“那个……卯之花队长，您来了！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青木赶紧堆起笑容，麻利地坐起身，解释道：“刚才那是气话。就是沉睡时在心境里跟刀灵交流，不知怎地惹到了他，就被一脚踢出来了，嘿嘿。”
“是吗？”卯之花烈笑容不改，眼神却似带着探究，轻声问道。
“千真万确！我说的绝对是实话！”青木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哦，这样啊。”卯之花烈依旧望着他，笑容甜美如初，语气随意地说道，稍作停顿，又添了句：“不过，这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其实不用特意跟我解释的。”
说罢，她还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看着青木，那模样让青木顿时尴尬得脸颊发烫。
“噗嗤——”
一声轻笑自身后传来，青木转头看去，原来是始终跟在卯之花烈身侧的四番队副队长虎彻勇音。
“嘿嘿……”青木只觉脸上烧得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或许是他此刻少年模样，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这尴尬的笑容倒也不算难看。可一想到自己实际年龄比眼前的虎彻勇音大上不少，青木的内心就像被万箭穿心，遭受了重重一击。
“看青木队长这状态，想必恢复得差不多了。”卯之花烈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地建议道：“还是尽快回五番队吧，那里恐怕更需要你。”
“莫非出了什么事？”青木收敛了嬉皮笑脸，神色一凛，认真问道。
卯之花烈略一思索，缓缓道：“今日一早，十二番队监测到虚圈的灵压活动异常增强，看其动向，极有可能是要进攻尸魂界。总队长已经下令，所有队长即刻做好应对准备。”
“是这样吗……难道是蓝染那家伙搞的鬼？”青木眉头紧锁，喃喃道：“可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蓝染惣右介的心思，谁也猜不透。”卯之花烈淡淡道，“只能见招拆招了。青木队长，我还有任务在身，先告辞了。你也尽快回去吧——雏森桃那孩子，性子向来好强。”
“我明白了，多谢卯之花队长告知。我这就回去，告辞！”青木向卯之花烈拱手一礼，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了四番队驻地。
……………
五番队驻地的训练广场上，晨光铺洒在青石板上，映得队员们的死霸装泛着淡淡的光泽。
雏森桃站在队伍最前列，身姿笔挺，脸上带着超出年龄的凝重，正扬声做着战前动员。
五番队向来以救援为职，专司在其他番队陷入危局时驰援救助，此刻队员们虽列成整齐队列，眉宇间却难免带着几分对未知战事的困惑。
“今日清晨，总队长召开了队长会议。因青木队长暂未归队，便由我代为前往一番队参会。”雏森桃的声音清亮，却掩不住一丝紧绷，“十二番队已监测到虚圈异动，恐将对尸魂界不利，各番队皆需严阵以待。”
队伍中，第四席高皂十苗往前一步，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副队长，远征虚圈本是远征军的职责，我等作为救援部队，何须提前准备？以往不都是等作战番队求援，再由席官带队赶往支援吗？”
“高皂十苗，你这是在质疑总队长的命令？”雏森桃刻意板起脸，试图拿出副队长的威严，目光扫过队伍，“即便青木队长不在，我等也需坚守职责，不可懈怠。”
“属下不敢质疑命令，只是……”高皂十苗还想再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死神的目力远超常人，一眼便认出了来人。青木依旧是那身惹眼的装扮：内里是青金色交织着黑白花纹的唐装，外面罩着印着“五”字的队长羽织，一米五的个头在一众死神中格外显眼。
“青木队长，早上好！”队员们齐声问好，声音里虽少了几分初见时的质疑，却也算不上格外洪亮。毕竟貘爻刀事件过去不久，众人对这位年轻队长的敬畏，更多源于“队长”这个头衔而非深交。
青木踏着声浪走到队伍前，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雏森副队长的话或许没说透，但这绝非你们质疑命令的理由。服从，是死神的第一课。”
“是，青木队长！”队员们齐声应道，只是声音依旧参差不齐，透着几分敷衍。
青木没太在意，继续说道：“以往就是因为准备迟缓、救援不及时，才平添了许多无谓的伤亡。你们要清楚，其他番队的死神和你们一样，都只有一条命。”
话落，广场上一片寂静。队员们的表情大多平静，仿佛早已看淡生死，又或许是近两个月接连发生的大事——尤其是蓝染的背叛，让他们心里积了太多迷茫，连面对战事都显得有些麻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青木在心里暗暗叹气：“蓝染这烂摊子真是难收拾，都过去两个月了，大家还是这副样子……说起来，我这处境怕是比赤明还惨。”他甩甩头抛开杂念，提高了些音量，“你们只需记住，当初拼命成为死神的梦想是什么，朝着它去努力，那便是你们的信念。”
这话一出，雏森桃的脸色“唰”地白了，握着队徽的手指微微收紧，努力想维持镇定，可心底那道伤疤却被狠狠揭开——她曾拼命锻炼，只为能成为那个人的部下，可到头来，那份崇拜却换来了最彻底的背叛。
其他队员也大多低下了头，神色复杂。五番队里，多少人是冲着蓝染那如春风般的魅力而来？如今提及“梦想”与“信念”，无异于在他们心上撒盐。
青木见状，懊恼地一拍脑门：“完了，又说错话了。我这性子果然不适合当队长，好好的动员搞成这样……”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他赶紧挥手解散队伍，生怕众人凑在一起越想越拧巴，生出什么乱子，“回去各自准备，保持随时能出发救援的状态就行。”
队员们如蒙大赦，低着头匆匆离去，心里却不约而同地吐槽：青木队长这哪是提升士气，分明是往伤口上撒药啊！
雏森桃红着眼睛瞪着青木，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句话也不说，那眼神里满是委屈和嗔怪。
“额……我不就是说错句话吗，不至于哭吧？”青木被她看得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转过头，声音放轻了些，“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雏森桃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青木队长，您是来给五番队提气的，不是来戳大家痛处的。求您了，以后别再提那个人了，行吗？”
青木挠了挠头，转回来看着她，一脸歉意：“好，下次不说了。”他顿了顿，试探着小声提议，“要不……以后这种动员大会，就交给你来主持？”
“不行！”雏森桃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气呼呼地瞪着他，“您是队长，必须由您来。哪怕我写好稿子您照着念，也得您亲自上台！”她说完，扭头就往办公室走去，丢下一句，“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是吧……她该不会真去写稿子了吧？”青木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嘴角微扬——其实，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蓝染的背叛像块石头压在五番队每个人心头，与其让它越积越重，不如用这种方式逼大家直面，或许能“以毒攻毒”。“老话不是说嘛，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自言自语着，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办公室，就见雏森桃正坐在桌前，当真拿出纸笔写起了演讲稿，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青木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顿时垮了脸：“完了，想偷个懒的计划彻底泡汤了。”他心里慌慌地琢磨，“难道是我刚才那下用力过猛，让她找到了新目标？这是打算拿我这‘未来花朵’开刀啊？”
“队长！队长！”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把青木从胡思乱想中拽了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扬声应道。
雏森桃也被打断了思路，笔尖一顿，随即起身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只见一个传令兵正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
“队长，是一番队的传令官。”雏森桃回头对青木说道。
青木一听是一番队的人，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脚下轻轻一蹬，整个人像片叶子似的飘出了房间。雏森桃看着他这图省事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了出去。
传令官跑得飞快，在青木落地的瞬间也冲到了近前，扶着膝盖喘了两口气，随即站直身体，朗声道：“总队长令：五番队队长青木，即刻带领队中死神前往远征军驻地支援！那里出现大量基里安，甚至有不少亚丘卡斯，请速出发！”
“收到。”青木点头应道，“我这就集结队伍。”
传令官领命离去后，雏森桃看着青木，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队长，他们现在……”
“现在正是他们发泄情绪的好时候。”青木抬手，在雏森桃头上随意揉了两把，把她整齐的发髻揉成了乱糟糟的鸡窝，“我想，他们会比以往更勇猛的。”
“啪！”雏森桃毫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嗔道：“别动手动脚的。”
青木嘿嘿一笑，转头对不远处一名队员喊道：“去通知所有人，除留守驻地者，立刻到广场集合！”
“是，队长！”那队员应声跑开。
不过盏茶功夫，当青木和雏森桃来到广场时，五番队的队员们已列队完毕。或许是方才的“刺激”起了作用，或许是战事当前的本能，此刻每个人脸上都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眼神里燃烧着别样的火焰。
青木扫了一眼队伍，满意地点点头，沉声下令：“出发！目标东流魂街八十区，远征军临时驻地！你们的敌人，就在那里！”
话音未落，队伍中已响起整齐的回应：“是！”这一次，声音洪亮，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