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江城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烟花燃尽后的硫磺味，街道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红色的鞭炮碎屑，透着一股喜庆后的清冷。
张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睡个懒觉。生物钟让他在七点准时醒来，简单的洗漱后，他端着一杯热茶坐在了书房宽大的办公桌前。
屋里空调开的很足，窗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模糊了窗外那个正在苏醒的城市。张瑞轻轻吹开茶杯上的浮叶，目光落在了桌角的日历上。
“2002年……”
他思绪已经飘飞到了大洋彼岸。如果记忆没有偏差，今年的六月份，b社（bethesda）将xbox平台上推出那款奠定其神格的作品——《上古卷轴3：晨风》。
那是一个开放世界RpG真正开始走向伟大的起点。
张瑞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想起了后世那个被玩家们戏称为“陶德”的男人，想起了从《晨风》开始，到《湮灭》的辉煌，再到《天际》的封神，b社一步一个脚印地构建了一个让全世界玩家沉迷的奇幻世界。然而，他也想起了那个在二十年后让他叹息的《星空》，那是无数辐射和老滚积累下来的口碑与信任，在一夜之间被平庸和傲慢消耗殆尽的终局。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
张瑞感叹了一句，随即打开了那个名为“大夏宇宙”的文件夹。自己铺垫了2年的RpG也可以立项了，他新建了一个文档，没有任何犹豫，敲下了那个在他脑海中盘旋已久的项目代号——《大夏：九州录》。
这将是他登神长阶的第一步，也是瑞龙科技最核心的野望。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没有使用任何刻板的序号列表，而是像是在写一部史诗小说的设定集一般，任由思绪在文档中流淌。
这个世界的时间点，必须选在“神话”之后。
张瑞在文档的开头写道：故事发生在他正在开发的《大夏洪荒》剧情结束后的五百年。那是一个“绝地天通”的时代。
在《洪荒》的真结局里，玩家扮演的流放者与寒月仙子一同斩断了建木，带着实体的天道法则飞升星空，只给大地留下了一个没有神明直接干涉、冰冷但自由的未来。
五百年过去，曾经神魔行走的土地如今已被凡人的王朝所占据。建木枯萎的残骸在现世化作了横亘大陆中央的巨大化石山脉，被称为“天柱山”。人们不再信仰那些具象化的神，而是重新敬畏起天地自然的规律。
然而，平静只是表象。
张瑞停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上古卷轴4：湮灭》里那漫天遍野的湮灭之门。他需要一个类似的危机，一个能让玩家踏上旅程的理由。
“归墟的裂痕。”
他在文档上敲下这几个字。虽然天道被带走，但那个曾经作为生死夹缝的“归墟”位面依然存在。随着封印的松动，世界各地开始出现一种暗红色的时空裂隙。这些裂隙如同大地的伤口，连接着那个扭曲、破碎的旧世界。
通过这些裂隙，那些在《大夏洪荒》里被玩家击败、放逐，或者在角落里苟延残喘的扭曲生物，原初的混沌，开始重新入侵人间。
这就给了玩家一个极好的动力——在这个凡人的时代，去对抗神话时代的余孽。
张瑞兴奋地构思着具体的玩法机制。他不想做一个单纯的“砍杀”游戏，他想要的是《巫师3》那种充满沉浸感的叙事体验，加上《上古卷轴》那种极高自由度的探索。
在大地图的设计上，他开始疯狂地回收之前埋下的伏笔。
北境的冻土之上，矗立着一座名为“断龙要塞”的孤城。那里驻扎着一支名为“磐石军团”的古老军队。
张瑞在设定中写道：他们曾是上古时期某位人皇双子（《大夏洪荒》中的双王子boSS）麾下的禁卫军。
在神明陨落、主君消逝后，这支军队并没有解散，而是继承了“守护”的誓言。他们身披厚重的黑铁铠甲，世代镇守在北方，抵御着从冻土深处蔓延过来的“腐败”气息——那是当年“女魃”留下的猩红腐败残留。
玩家可以在这里加入军团，从一名小卒做起，学习他们标志性的盾反战技，体验那种“坚如磐石，死战不退”的悲壮。
而在南疆那片终年云雾缭绕的十万大山之中，则隐居着另一个神秘的派系——“御兽谷”。
这里的设定源自《大夏奇谈》里的御兽师流派。与中原正统门派主张“斩妖除魔”的理念截然不同，御兽谷的先民认为妖兽并非敌人，而是自然的盟友。
他们保留着上古“角人”部落的习俗，能够通过古老的仪式与《山海经》中的异兽沟通。玩家在这条支线，将能学会捕捉和驯化那些奇珍异兽，甚至可以骑乘着巨大的“驳”马或者长着獠牙的“当康”在无缝的大地图上驰骋。
至于那个在黑暗中行走的“影杀楼”，张瑞将其设定为了一个隐藏在繁华帝都地下水道中的刺客组织。
他们传承自上古的刺客，可能是黑刀刺客之类的，但早已失去了弑神的目标，沦为了拿钱办事的工具，卷入了凡人的权力斗争之中。
玩家加入他们的方式会非常特别——也许是在某个夜晚收到一张画着黑手印的信纸，也许是在睡梦中被神秘人唤醒。这条线将充满阴谋、背叛与政治博弈，满足那些喜欢潜行和暗杀玩法的玩家。
还有“方士协会”，那是“魔法学院”的遗民。在星星被带走后，他们无法再通过观星获得星空传来的魔法，转而开始研究“内丹”和“符箓”。他们垄断了九州的炼金术和附魔服务，是一群既贪婪又掌握着真理的学者。
写到这里，张瑞感觉思路越来越顺。但他还需要一个核心的战斗机制，一个能让主角区别于凡人、拥有“龙傲天”资本的设定。
他想到了《天际》里的“龙吼”。那种通过语言释放上古力量的设定，简直太酷了。
“在这个末法时代，普通的法术已经衰微。”
张瑞在文档中敲击着：主角之所以特殊，是因为他拥有着早已断绝的“灵视”天赋。他能够看懂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上古时期留下的“石碑”和“甲骨文”。
这些文字记录的，正是《大夏洪荒》时期那些半神和英雄们使用的“祷告”与“战技”。
在凡人眼中，那只是一块破石头，但在主角眼中，那是一段蕴含着天地法则的“真言”。
比如，当玩家在一处古战场遗迹找到一块刻着“震”字的残碑，并领悟其中的真意后，他就能在战斗中吼出这段上古真言，引动雷霆之力，像当年的“龙装建木守卫”一样召唤落雷。
又或者，在某个深埋地下的墓穴里，找到关于“命定之死”的残卷，从而学会那招能削减敌人血量上限的黑焰刀法。
这些技能不再是点击就送的廉价货，而是需要玩家去探索、去解谜、甚至去挑战那些守护石碑的“归墟投影”才能获得的禁忌力量。它们晦涩难懂，每一次释放都需要消耗巨大的精力，但威力足以毁天灭地。
张瑞越写越兴奋，策划案的内容也变得越来越杂乱。他想到了要在地图上设计各种随机事件，比如两派Npc在路边互殴，玩家可以帮一边或者两边都杀了摸尸体；想到了要设计一个动态的经济系统，让玩家可以通过跑商致富；甚至想到了要加入“房屋购买”和“结婚”系统，让玩家在这个世界里有一个真正的家。
他甚至还为游戏设计了一个极具情怀的开场。
玩家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囚犯，被关押在帝都的死牢里，等待着秋后问斩。就在行刑的前夜，那位并没有神力、只是凡人统治者的老皇帝，在逃避宫廷政变的刺杀时，通过暗道经过了玩家的牢房。
老皇帝看着玩家，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我在梦中见过你。”
然后，他将一枚能够感应“归墟裂隙”的玄玉护符交给了玩家，让玩家去寻找隐居在民间的皇室私生子——那个拥有最后一点人皇血脉、能够关闭界门的救世主。
写完这段，张瑞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简直是“老滚味儿”冲天，但他相信，经过国风的包装和故事的重构，这一定会带给国内玩家前所未有的震撼。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新年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那份厚厚的、写满了狂想的策划案上。
张瑞合上笔记本，并没有感到疲惫，反而觉得精神异常亢奋。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
楼下的街道上，已经开始有了稀疏的行人，清洁工正在清扫着昨夜留下的鞭炮红纸。新的一年开始了，而瑞龙科技的未来，也在这份杂乱却充满野心的策划案中，变得清晰可见。
“这就是我的‘上古卷轴’，我的‘巫师’。”
张瑞看着远方，轻声自语。
“虽然现在看来大世界探索，不是一年工期拉满就能解决的问题。”
但现在瑞龙公司蓄盈待竭，可谓是兵精粮足，确实是开启这个项目的最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