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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就修复瓷器,怎么还成鉴宝大师了 > 第222章 瓷心斋的日常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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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团伙落网后的第三天,瓷心斋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清晨七点半,许心拉开卷帘门。

他拎着水桶和抹布,开始擦拭门口的招牌。

“救死扶伤,不造赝害人”九个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心哥早啊!”王天河骑着电动车停在门口,车筐里装着热腾腾的包子豆浆,“老王记的鲜肉包,还烫手呢!”

许心接过早餐:“今天这么早?”

“睡不着。”王天河停好车,凑过来小声说

“你说那个沈明轩和赵永年,会不会还有同伙?会不会来报复?”

“谁能知道未来?”许心咬了口包子,“但日子得照过。”

两人进店。

王天河一边擦柜台一边念叨:“昨天我妈还说,让我劝你找个女朋友,别整天跟这些破瓶烂罐过。”

“你妈还操心这个?”许心头也不抬。

“那可不!说你长得不差,手艺又好,就是太闷。”王天河凑过来,“说真的,楚澜姐对你……”

“擦你的柜台。”许心打断他。

八点整,墨云准时推门进来。

她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棉麻衬衫,头发松松扎在脑后,手里提着个纸袋。

“早上好。”她轻声打招呼,把纸袋放柜台上,“巷口新开的糕点铺,绿豆糕,不甜。”

“谢谢。”许心点头。

王天河挤眉弄眼,被墨云瞥了一眼,立马老实了。

三人简单吃了早饭,开始一天的工作。

许心坐在工作台前,戴上放大镜,开始调配补釉的颜料。粉彩小碟的裂缝很细,需要极精准的色差控制。

墨云在旁边整理工具,把不同型号的砂纸、刮刀、毛笔分类放好。她动作轻缓,几乎不发出声音。

“墨云姐,”王天河擦完柜台,凑过来看,“你说心哥这手艺,能不能申请个非遗?”

“能。”墨云看着许心的动作,“但他应该不在乎这个。”

许心没接话,专注地调色。

瓷器的修复,颜色差一分,神韵就丢十分。父亲说过,修复不是让它看起来像新的,是让它“活”回去——带着岁月的痕迹,但完整地活着。

九点,风铃响了。

进来的是位老先生,约莫七十岁,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手里小心地捧着个布包。

“许师傅在吗?”老人声音有些颤。

“我就是。”许心起身。

老人把布包放在柜台上,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个碎成五六片的瓷碗,白瓷青花,画的是渔樵耕读,很普通的民窑图案。

“老一辈辈传下来的。”老人眼圈有点红,“用了大半辈子了,恋旧了,不小心……”

许心拿起碎片看了看。

胎质粗糙,釉色发灰,青花发色暗淡。典型的晚清民窑普品,市场价不超过五百块。

但他看见老人手上的老茧,看见他小心翼翼的眼神。

“能修。”许心说。

“多少钱?”老人紧张地问

“不要钱。”许心打断他,“您放这儿,修好了来取。”

老人愣住:“那怎么行……”

“小活儿,不费事。”许心把碎片包好,写下收据,“您贵姓?留个电话。”

“姓张,张建国。”老人写下号码,千恩万谢地走了。

王天河等老人出门,才小声说:“心哥,这碗……”

“民国晚期的,不值钱。”许心把碎片拿到工作台,“但对他值钱。”

“我知道。”王天河点头,“我就是想说……你天天白出力啊。”

许心没接话,开始拼合碎片。墨云递来调好的胶,两人配合默契。

十点多,周世宏来了。他今天穿了身休闲西装,头发梳得锃亮,手里拎着个锦盒。

“许爷!王哥!墨云姐!”他嗓门大,一进门就热闹起来。

“又淘到什么宝贝了?”王天河凑过去。

周世宏神秘兮兮地打开锦盒,里面是块玉佩。和田白玉,雕的是龙凤呈祥,包浆温润。

“昨儿在潘家园捡的漏!”周世宏得意,“摊主要八千,我砍到三千!您给掌掌眼,是不是清中期的?”

许心洗了手,接过玉佩。入手温润,雕工精细,龙凤纹饰流畅。但看了一会儿,他皱了皱眉。

“周少,”许心把玉佩递回去,“您又打眼了。”

“啊?”周世宏脸色一垮,“假的?”

“玉是真的,和田白玉。”许心说,“但年份不对。雕工太规矩,没有清中期的随意感。包浆是做出来的,用油盘过,再用细砂纸轻磨。”

他拿起放大镜,让周世宏看边缘:“这里,磨损太均匀。真品应该是不规则的。”

“也不亏。”许心说,“玉质不错,雕工也好。当个现代工艺品戴,值这个价。”

“那就行。”周世宏把玉佩揣回兜里

“对了许爷,晚上醉仙楼,我请客!”

“你又想喝酒?”王天河调侃。

“小酌,小酌!”周世宏嘿嘿笑,“墨云姐也来啊!”

墨云看了看许心,轻声说:“我听许心安排。”

“那就去。”许心点头,“不过七点前得回来,晚上还要赶工。”

“好嘞!”

中午简单吃了外卖。

饭后,许心继续修复张老先生的白瓷碗。碎片已经粘合,现在要补釉。

他调了三种不同的白色,在废瓷片上试色,直到找到最接近的一种。

墨云在旁边学习,偶尔问一两个问题。

“为什么不用纯白?”她指着调色盘。

“年份久了,釉色会微微泛黄。”许心用极细的毛笔蘸色,点在裂缝处,“太白了就假,太黄了又显脏。要刚好在那个度上。”

“像中医开方。”墨云忽然说。

许心手顿了顿:“什么意思?”

“同样的病,不同的大夫开不同的方子。”墨云轻声说,“修复也是,同样的裂缝,不同的人补不同的色。没有标准答案,只有合不合适。”

许心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是这道理。”

下午两点,店里来了个年轻女孩。二十出头,背着双肩包,手里拿着个卷轴。

“请问……这里能鉴定字画吗?”女孩有些怯生生的。

“可以。”许心摘下手套,“什么画?”

女孩小心地展开卷轴。是一幅山水,纸本设色,题款“丁酉年春月写于金陵”,印章模糊不清。

“这是我太爷爷留下的。”女孩说,“家里要搬家,我妈说要是值钱就卖了,不值钱就……”

许心把画铺在柜台上,用镇纸压好。

先看纸——宣纸,有年头了,自然泛黄。再看墨色——墨色沉稳,不浮。画的是江南山水,笔法细腻,山石皴法用的是披麻皴。

但看了一会儿,他摇摇头。

“姑娘,”许心指着题款,“丁酉年,最近的丁酉是2017年,再往前是1957年。但这纸的老化程度,最多三十年。”

女孩脸色一白:“所以是……”

“应该是八九十年代的仿古画。”许心说,“画工不错,但年份不久。值个千把块,当装饰画挂可以。”

女孩低下头,小声说:“谢谢您。”

她卷起画要走,许心叫住她:“等等。”

“您还有事?”

“画虽然不古,但保存得不错。”许心说,“要是家里有地方,留着也挺好。毕竟是太爷爷的东西。”

女孩愣了愣,点点头:“嗯,我跟我妈说。”

她走了。王天河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希望落空的。”

“这行就这样。”许心把画案收拾干净,“十件里九件假,剩下一件真的,还得看值不值钱。”

“但您每次都实话实说。”墨云忽然说。

许心看向她。

“很多人为了赚鉴定费,或者想收东西,会故意把假的说成真的,或者把真的说成假的。”墨云声音很轻,“但您从来不。”

“因为没意思。”许心坐回工作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骗人一时,骗不了一世。”

“许师傅!忙着呢?”刘世轩笑容满面,手里拎着个礼盒,“刚从杭州回来,带了点上好的龙井,给您尝尝!”

“刘老板客气。”许心起身迎客。

刘世轩坐下,喝了口墨云泡的茶,感慨:“还是您这儿清静。杭州那边,拍卖会一场接一场,吵得头疼。”

“又去淘宝了?”王天河问。

“哪敢啊!”刘世轩摆手,“自从跟了许师傅,我现在看什么都疑神疑鬼。上回那件永乐梅瓶的教训,够我记一辈子。”

许心笑了:“小心点是好事。”

“对了,”刘世轩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这几个您帮我看看。都是朋友推荐的,我不敢下手,先请您掌掌眼。”

照片上是几件瓷器:一件青花玉壶春瓶,一件粉彩花鸟盘,一件单色釉葫芦瓶。

许心一张张仔细看。看了十分钟,指着照片说:“青花这件,画工太板,青花发色过艳,仿乾隆的。粉彩这件,彩料太新,釉光过亮,民国仿。葫芦瓶……这个有点意思。”

他拿起葫芦瓶的照片,放大细看。

“釉色温润,开片自然。”许心沉吟,“可能是清早期的豇豆红。但光看照片不行,得上手。”

刘世轩大喜:“那我让朋友送来!”

“先说好,”许心放下照片,“真的我告诉您,假的我也告诉您。别抱太大希望。”

“明白明白!”

聊了一会儿,刘世轩告辞。走前硬是把茶叶留下,说是“茶友交流”。

傍晚五点半,张老先生来了。许心已经把碗修好——裂缝几乎看不见,只有对着光仔细看,才能发现细微的接痕。

“这……这真是我那碗?”老人不敢置信,双手微微颤抖。

“是您的碗。”许心把碗递过去,“小心拿,胶还没完全干透,放两天再用水。”

老人捧着碗,眼圈红了:“谢谢……谢谢许师傅……我,我该给多少钱?”

“说了不要钱。”许心微笑,“您爷爷传下来的东西,修好是应该的。”

老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从兜里掏出两个苹果,硬塞在柜台上。

王天河拿起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甜。”

“分一个给墨云。”许心说。

墨云接过苹果,轻声说:“您今天修了三件东西,一分钱没收。”

“收了。”许心指着苹果,“这不就是报酬?”

墨云笑了。这是许心第一次见她笑,浅浅的,但很真切。

六点,关店。三人简单收拾,准备去醉仙楼。周世宏已经在门口等着,开了辆新车。

“刚提的!”周世宏炫耀,“怎么样?”

“烧包。”王天河评价。

醉仙楼还是老位置。周世宏点了一桌子菜,又要了瓶黄酒。

“少喝点。”许心提醒。

“放心,就一杯!”周世宏给每人倒上,“来,庆祝咱们瓷心斋蒸蒸日上,也庆祝许爷火眼金睛,识破骗局!”

四人碰杯。黄酒温润,入喉微甜。

席间,周世宏讲着最近的见闻,王天河插科打诨

“对了许爷,”周世宏忽然说,“我有个朋友,家里老爷子收藏了一屋子东西,想请人去整理整理,出个清单。您接这种活儿吗?”

“什么朋友?”许心问。

“正经人家”

许心想了想:“可以去看看。但提前说好,真的假的我都直说。”

“那肯定!”

吃完饭,七点半。许心准时回店,周世宏送墨云回住处。

店里安静下来。

许心打开灯,坐在工作台前。桌上还有件没修完的器物——一件宋代吉州窑的茶盏,口沿有磕碰,需要补缺。

父亲的青釉碗放在最上层,碗底的小字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赠友留念 建安手制”

许心看了很久,最后轻声说:“爸,今天又修好三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