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穿过太平洋上空时，遭遇了预料之外的“规则风暴”。
不是气象风暴，而是不同规则场域碰撞产生的乱流。从舷窗望出去，天空呈现出诡异的马赛克状色块——左边是正常的蔚蓝，右边却是深紫色且不断扭曲，中间交界处迸发着细密的电弧。
“抓稳！”驾驶员在通讯频道里吼道，“我们要强行穿过去！”
机身剧烈颠簸。老默单手撑住舱壁，另一只手按在胸口，冰蓝的血脉纹路如呼吸般明灭。他在感应规则乱流中隐藏的“脉络”，试图找到相对稳定的通道。
“十点钟方向，三百米处有条‘缝隙’！”他低喝。
驾驶员猛推操纵杆，飞行器侧身钻进那片看似更混乱的区域——但内部的规则冲击反而减弱了。这是老默血脉觉醒后的新能力：感知规则场域的“压力差”，找到风暴中的“风眼”。
“你还能当人形雷达了？”孙浩稳住身形，苦中作乐。
“代价是头疼。”老默抹去鼻血，“这种感知消耗的是精神力，不是体力。”
伊丽莎白盯着外部监视屏，脸色凝重：“风暴不是自然现象。根据源理会的环境档案，太平洋上空在末世前三年是相对稳定的。这种规模的规则乱流……像是人为引发的。”
“谁有这种本事？”孙浩皱眉。
“追光者重置时说过，仍有8%的规则伤疤未被修复。”伊丽莎白调出数据，“如果那些伤疤在某个区域集中爆发，或者……被什么东西刻意搅动。”
话音未落，飞行器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空白”。
那是字面意义上的空白——没有任何颜色、光线、甚至空间感的绝对虚无区域，直径约一公里，静静悬浮在海面上空。它没有吞噬周围的物质，但所有靠近的光线、云层、甚至规则波动，都在接触边缘时“消失”了。
“褶皱残余，”老默咬牙，“而且是高度活化的。绕开，绝对不能碰。”
飞行器紧急转向。经过那处空白时，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空洞感”，仿佛自我存在被轻微稀释。只有伊丽莎白佩戴的源理会徽章突然发烫——那是某种规则共鸣的反应。
“收割者的力量……在侵蚀褶皱？”她喃喃道。
八小时后，飞行器降落在北美西海岸的一处废弃机场。这里是源理会档案中标注的“备用补给点”，末世前就被共济会秘密控制，地下仓库里应该还有物资储备。
孙浩带人搜索后，带回了坏消息和好消息。
坏消息：仓库被洗劫过，只留下一些破损的包装箱和干涸的血迹。好消息：他们在隐蔽角落发现了一台还能运转的“环境记录仪”，里面储存着最近三个月的监测数据。
数据显示，落基山脉方向的规则波动指数在过去三十天内飙升了七倍，且波动频率与人类心跳节奏高度吻合——这通常是大型活祭仪式的特征。
更令人不安的是，数据中夹杂着一段加密音频。伊丽莎白破解后，播放出的是一段断断续续的祈祷词，用某种古老语言念诵，内容大致是：
“……以血脉为桥，以灵魂为柴……恭迎园丁降临……修剪错误……重塑净土……”
“还有这个。”孙浩递过一个银色的金属片，边缘刻着源理会的徽章，“在血迹旁找到的，上面有指纹，应该属于某个撤离者。”
伊丽莎白接过，用特制溶剂擦拭表面。几秒后，金属片浮现出一行小字：
「通道稳定度47%。需更多媒介。建议目标：东部‘晨星聚落’。」
晨星聚落——根据新生代联盟之前共享的情报，那是北美最大的古灵混血聚集地，人口超过五百，其中至少有三十名完全觉醒的古灵。
“他们要打古灵聚落的主意。”老默眼神冰冷。
“得通知他们。”孙浩说，“但我们没有直接联系方式。”
“我有办法。”伊丽莎白从怀里取出一枚造型古朴的银哨，“这是‘盟约之哨’，源理会用来与友好古灵通讯的工具。只要附近有古灵，就能听到特定频率的共鸣。但吹响它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那就边移动边吹。”老默起身，“距离落基山脉还有三百公里，我们步行前进。飞行器目标太大，留在这里做备用撤离点。”
队伍分成两组：孙浩带五人留下建立临时基地并尝试修复更多设备；老默、伊丽莎白和剩余七人携带轻装备，徒步向山区进发。
临行前，伊丽莎白吹响了银哨。
没有声音传出，但所有人都感到耳膜一阵轻微的刺痛——那是超出人类听觉范围的规则波动。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消失在群山之间。
“希望能传到。”她收起银哨，“现在，我们得抓紧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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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新生丘陵地下遗迹。
铁书墨和青禾站在“摇篮”的主控台前。经过几天磨合，青禾已经初步掌握了遗迹AI的交互逻辑——死板，但遵循特定协议。
“查询：关于‘收割者机制’的起源与决策逻辑。”青禾用净世庭古语输入指令。
AI沉默片刻，回复：【权限不足。该资料属于‘绝密级’，需‘文明观察员总长’或‘盟约守护者’权限方可访问。】
“文明观察员总长……”青禾看向铁书墨，“就是墨羽，我要找的那个人。”
“有没有办法绕开权限？”铁书墨问。
“有，但风险大。”青禾调出一个隐藏界面，“每个‘摇篮’都有一条‘紧急超驰协议’，用于文明灭绝时的最后决策。启动该协议可暂时获得最高权限，但会触发三级警报，且二十四小时后遗迹将启动不可逆的自毁程序。”
“自毁威力？”
“足以将新生丘陵炸成直径五公里的深坑，并引发区域规则崩溃。”青禾顿了顿，“但如果我们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墨羽或其他观察员总长，用他们的权限解除警报，就能避免自毁。”
赌博。用整个基地和所有人的命，赌一个未知的可能。
铁书墨摸了摸下巴：“如果启动紧急协议，除了访问绝密资料，还能做什么？”
“能暂时接管遗迹所有系统，包括封存库、防御机制、甚至……唤醒所有休眠观察员。”青禾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十二名观察员，各自掌握着净世庭不同领域的顶尖知识。如果他们全部苏醒，重建速度能提升十倍。”
铁书墨盯着主控台，快速计算得失。
这时，王铁锤的通讯接了进来：“老板，东南方向的异常波动又出现了！这次距离我们只有四百公里，而且……在向我们移动！速度很快，预计十二小时内接触！”
“规模？”
“至少三百个单位，规则特征……混杂。有变异生物的能量信号，也有人类觉醒者的波动，还有……类似苍白之主残余的冰寂规则。”
多方势力混合部队？还是某种伪装？
铁书墨看向青禾：“启动紧急协议。”
“你确定——”
“确定。”铁书墨咧嘴，“既然客人要来，我们就得准备好招待。”
“而且，”他看向遗迹深处那些仍在休眠的“茧”，“是时候……多叫几个帮手了。”
青禾深吸一口气，在控制台上输入一串长达三十六位的密码。
整个遗迹突然震动！灯光转为刺目的红色，AI的电子音变得急促：
【警告！紧急超驰协议启动！最高权限已临时授予操作者‘青禾’！】
【三级警报触发！自毁倒计时：23:59:59——】
【请立即提供权限验证以解除警报——】
铁书墨将归墟戒按在验证口上。
戒指混沌色光芒大放，戒面上的天平虚影投射而出，在控制台上方缓缓旋转。
AI沉默了五秒。
【检测到‘执钥者’凭证……权限冲突……重新计算……】
【判定：执钥者权限高于观察员总长。警报暂缓，自毁倒计时暂停。】
【绝密资料库开放。请查询。】
铁书墨和青禾对视一眼。
这把“秤”，似乎比他们想象的……更重。
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绝密档案，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