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林清带着笑意的声音，背景里还有细微的杯碟碰撞声，显然林清正在某个悠闲的场合。
“陈默？稀客啊。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在四亚这边喝下午茶呢，找我有事？”
“确实有点事想请教一下林导，不知道林导您方不方便啊。”陈默也不绕弯子。
林清笑了笑，“要说方便，不夸张的说，我觉得你认识的导演中我应该是最方便的了，毕竟这一两年我应该是接不到活儿了。”
陈默哈哈一笑，“这不能又让你把钱赚了，名声还得拿下吧。”
“这话说的倒也对，话说陈默你最近风头倒是很盛啊。”
“还好吧，自我感觉我最近还挺低调的，毕竟我以绝对领先的优势一举夺得中戏第一校草这件事我没有到处宣传。”
“今天真是受宠若惊，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中戏第一校草给我打电话，失敬失敬。”
“哎，都说了要低调一点嘛。”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聊到了正事。
“林导，我国庆去了一趟蜀省采风，遇到个挺打动人的真实故事，就想尝试着把它写成剧本。”
“哦？这是要转型当编剧了？好事啊。”林清的语气带着鼓励。
“转型谈不上，就是有表达欲，想试试。”陈默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出了自己的困境，“但真动起笔来才发现，眼高手低这个词就是为我准备的，我脑子里画面、情绪都很满，可一落到纸上就总觉得不对味。”
陈默具体描述了一下：“比如，我知道这场戏的情绪基调、人物状态，但写出来的场景描述和动作提示就特别干巴，像是‘A走到b面前，很难过’，完全无法传递出我脑海里那种细腻的层次感和氛围。还有就是对话，我写出来的台词总感觉少了点‘人味儿’，要么太书面化，要么不够潜台词，推动不了戏剧冲突。最头疼的是结构，我知道故事的大致走向，但怎么安排情节点，怎么控制节奏，让每一场戏都有效，而不是流水账，我现在有点摸不着门道，感觉就像……空有想法，却找不到合适的语法把它组织成一篇合格的‘文章’。”
陈默这边说着，林清在电话那头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表示理解。
等陈默说完，他笑了笑：“很正常，导演思维和编剧思维本身就有差异，导演想的是最终的视听效果，编剧则要构建能让导演和演员理解的文字蓝图，你遇到的这些问题，说白了就是缺乏专业的剧本写作训练和格式规范。”
他顿了顿，给出建议：“你想快速上手，光自己闷头琢磨效率太低，最好找个专业的编剧带带你，或者至少系统性地看看成熟的剧本，学习一下人家是怎么用文字构建场景、塑造人物、铺陈情节的。”
“林导，您说得对。”
陈默顺势问道，“那您认不认识比较靠谱，又愿意指点新人的编剧老师？可以付费请教。”
“我想想啊……”
林清在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还真有一个挺合适的人选，他叫杜文涛，算是我的师兄，功底非常扎实，尤其擅长现实主义题材和情感刻画，跟你说的那个故事类型应该很对路，他这人性子比较直，但教东西是真不含糊。”
“杜文涛？”
陈默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对，杜文涛。他现在好像就在……”林清似乎在回忆，“对，想起来了，他就在你们中戏任教啊！你没听说过他吗？”
陈默：“！！！”
这世界还真是小，转了半天，最后又转回来了。
“杜文涛老师……我知道他。”陈默有些哭笑不得，
“开学典礼好像还见过，只是没机会接触，没想到林导您推荐的就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林清也乐了：“那不正好了吗？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师兄他虽然要求严了点，但对学生还是挺负责的，你可以先去听听他的课，或者找个机会带着你的想法和遇到的问题去办公室请教他，就说是我介绍的，他应该会给你点时间，我一会儿也跟他打个招呼，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以你中戏第一校草的名头，你自己去他也会卖你面子的。”
“好的，谢谢林导，您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以后常联系啊。”
“客气什么，我很期待看到你的本子，要是真写出来了，请第一校草让我开开眼。”林清开了个玩笑，便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陈默看着手机叹了口气，有点钻牛角尖了，主要是因为这个阶段他们系还没有接触编剧这一课，他就没往这方面想，原来解决问题的钥匙，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儿，陈默立刻打开学校官网，查到了杜文涛的课程表和办公室地点。
“怎么样？有头绪了？”杨磊转过头关心地问，不过脸色稍稍有些古怪。
陈默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嗯，找到组织了，明天就去‘拜码头’。”
“我刚听你提到了杜文涛？”杨磊脸上古怪更甚。
“是的，咱们中戏的一位老师。”
“后面要教编剧基础的那个？”
“好像是。”
看到杨磊的表情，陈默神色一动，“杨少认识那位杜老师？”
杨磊挠了挠头，“呃，要是我是我爸妈亲生的话，我要喊杜老师一声舅舅。”
陈默眉毛一挑，双手抱拳，“杨少，失敬失敬，之前多有冒犯，希望杨少海涵。”
杨磊先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不好意思啊陈默，我之前真没想到这茬，就压根没往这方面想，你啥时候去找他啊，我跟你一起去。”
“那就先谢谢杨少了。”陈默笑着拱了拱手。
至于杨磊后面说的，陈默压根没放在心上，在这个年纪，其实不会动用各种关系反而正常，能意识到是“托人帮忙”而不是“让我装逼”，这基本就是一个人相对成熟的一个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