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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我在艾泽拉斯有个家 > 第246章 棋盘内外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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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如同纳格兰草原上永不停歇的风,卷着沙砾与草籽,悄然间,四年光阴已倏忽而逝,不留痕迹。

曾经席卷奎尔丹纳斯岛、几乎将艾泽拉斯拖入毁灭深渊的惨烈战火,以及欺诈者基尔加丹那如同实质般笼罩在众生心头的恐怖阴霾,在时间这位最伟大的疗愈者那无声的冲刷下,终究是逐渐淡去、褪色,最终凝固成了艾泽拉斯厚重编年史中,既沉重悲壮、又闪烁着不屈光辉的一页。

破碎残阳那象征着希望与联合的旗帜,依旧在奎尔丹纳斯岛的上空以及沙塔斯城的尖顶猎猎飘扬,但联军的重心,早已从激烈的正面战场,转向了艾泽拉斯各地饱受创伤的土地重建、防御工事的加固,以及对残余恶魔势力的清剿与监视。

整个世界,仿佛终于从那连番的噩梦中挣脱,进入了一段难得的、如同暴风雨过后喘息般的相对和平时期。

浮空岛,这座由林云以伟力塑造、悬浮于外域泰罗卡森林破碎天空与纳格兰苍茫草原之间的奇异家园,也在这看似平静的四年里,悄然发生着一些细微而温暖的变化。

岛屿那原本冰冷、坚硬的岩石边缘,被林云、林磐以及忠心耿耿的八戒,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与对家园的热爱,合力开辟出了几片不算广阔、却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小小药圃和花园。

来自外域、生命力顽强的荧光孢子草、虚空之花,与从艾泽拉斯小心移植过来的宁神花、银叶草等花卉草药交织生长在一起,奇异的光晕与熟悉的芬芳相互融合,为这片原本只有黑曜石与魔法符文的悬浮之地,增添了几分难得一见的、蓬勃的生机与属于“家”的柔和色彩。

此时,在龙巢入口外,一片由光滑如镜的黑色黑曜石精心铺就的露天平台上,林云正与一位身形矮壮结实、仿佛由岩石雕琢而成的客人相对而坐。

这位客人有着矮人一族标志性的大鼻子,以及如同燃烧火焰般被精心编成数根粗壮辫子的浓密红胡子,正是来自铁炉堡的亲王,强大的战士,穆拉丁·铜须。

他此次前来浮空岛,明面上的理由,是应林云的“热情邀请”,前来“交流切磋”,并顺便“指点”一下林云那沉稳可靠的徒弟林磐,以及穆拉丁自己那个初露锋芒、正需要名师引导的儿子安德烈·铜须的战士之道。

不得不说,林磐那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防御与安德烈那如同火山般喷薄欲出的进攻欲望,确实让穆拉丁这位战斗大师见猎心喜,指点起来也确实是倾囊相授,毫不藏私。

然而,无论是发出邀请的林云,还是欣然前来的穆拉丁,两人心中都如同在丹莫罗雪山之巅俯瞰下方一般,清晰透彻。

穆拉丁此次造访浮空岛,更深层、更隐秘的使命,是代表联盟最高层——包括暴风城的瓦里安·乌瑞恩国王与铁炉堡的麦格尼·铜须国王——对林云,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这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进行更进一步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接触”与“试探”。

自从四年前,太阳之井高地那场最终决战中,基尔加丹那一声响彻战场、直指血脉的“玛诺洛斯的血脉”低语,在某些特定圈子(尤其是高层)间悄然流传开后,尽管有德高望重的先知维伦出面,以其无上的威望与对林云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肯定,暂时压制住了最激烈的猜疑声音,但怀疑与忌惮的种子,已然在不少人心底深深种下。

联盟无法忽视林云这一支拥有着诡异术士力量、与黑龙公主关系匪浅、且家庭成员个个实力不俗的神秘势力。直接质问?风险太大,且毫无证据,更可能将一位强大的潜在盟友推向对立面。

那么,通过这种看似友好、正常的“武道交流”与“私人拜访”的方式,近距离观察林云的日常起居、力量运转状态、家庭内部关系以及他对联盟的态度,便成了当下最为稳妥、也最为有效的最佳选择。

对于这一点,两位当事人在私下里都曾无奈地摇头叹息。

林云清楚地知道联盟高层那基于责任与安全的顾虑,他理解,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这种被时刻审视的感觉。

穆拉丁则更为直率,他天性豪爽,对政治上的这些弯弯绕绕向来颇感头疼,认为这远不如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来得痛快,但身为铜须家族的成员,肩负着联盟的使命,他无法、也不能拒绝来自铁炉堡和暴风城的联合请求。

此刻,两人之间那张由暗影界某种稀有黑色木材打造、边缘镶嵌着细碎虚空水晶的石桌上,正摆放着一副造型古朴而奇特的棋盘。

棋盘线条纵横,格位分明,上面的棋子则是由各种珍稀宝石和金属精心雕琢而成,形态各异,有王、后、车、马、象、兵,赫然是林云依照脑海中前世的记忆,“发明”并复刻出来的象棋!

这玩意儿一经他弄出来,并简单讲解了规则,穆拉丁就立刻像是发现了无尽宝藏的探险家,彻底着了迷。

那融合了宏观战略、微观战术、精密布局与模拟战场厮杀的玩法,简直像是为矮人那兼具豪迈与缜密的思维量身定做一般,极其对矮人亲王(以及绝大多数矮人)的胃口。

在他的大力推广(以及毫不吝啬的吹嘘)下,这种被穆拉丁亲自命名为“云棋”(以示对发明者的尊敬)的新奇游戏,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风靡了整个联盟的上层圈子,从暴风城的贵族沙龙到铁炉堡的军事会议室,成为了贵族、将领乃至国王们闲暇时新的时尚与智力较量工具。

“将军!”林云移动他那枚由整块暗影钻石雕琢而成的“车”,越过棋盘中线,精准地卡死了穆拉丁那枚代表着“王”的、由赤精矿打造的棋子的最后退路,脸上带着一丝轻松而从容的笑意。

“嘿!等等!我刚才光顾着看你的‘后’了,没注意到这个角落!这步不算,让我重来!”

穆拉丁立刻吹胡子瞪眼,粗壮的手指指着棋盘,作势就要把自己那陷入绝境的“王”拿起来,红彤彤的大鼻头上因为长时间的苦思冥想而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云对此早已习惯,也不与他计较,只是宽容地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随意。他的目光看似专注于这方寸之间的博弈,但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警惕的哨兵,不时地、极其自然地扫过平台不远处的另一个区域。

在那里,阳光最为充足、可以俯瞰到下方泰罗卡森林斑驳景色的平台边缘,奥妮克希亚正以一种符合她身份的、慵懒而高贵的姿态,坐在一张铺着厚实柔软雷象皮毛的宽大座椅上。

她依旧保持着那副美艳不可方物的人类贵族女性形态,肌肤白皙,黑发如瀑,但身姿已不复曾经的纤细曼妙,华美的黑色长裙之下,小腹明显隆起,勾勒出圆润的弧度,显然又有了身孕。

她的右手轻轻牵着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穿着精致黑色蕾丝小裙子的小女孩。那女孩有着一头与她母亲如出一辙的微卷黑发,一双继承了龙族血脉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灵动竖瞳,正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试图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抓一只在阳光下飞舞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法力浮龙。

这是她和林云的女儿,名为凯瑟琳,继承了父母优秀血脉的小家伙,已然显露出不凡的活力与对奥术能量的亲和力。

而在奥妮克希亚的脚边,另一个年纪稍长几岁、气质沉静如水的小女孩,则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她同样拥有着黑色的头发,但色泽更为深沉,如同无星的午夜。她安静地坐在一个小巧的绣墩上,怀中捧着一本比她的小脸还要厚重的、封面由古龙皮鞣制而成的古籍,正聚精会神地阅读着,对身旁妹妹的嬉闹与远处父亲的棋局充耳不闻。

这是她和林云更早诞下的女儿,泽拉菲娅,性格与她活泼的妹妹截然不同,更倾向于从知识与静思中获取力量。

这些年来,因为奈萨里奥的堕落与背叛,林云内心深处对奥妮克希亚始终怀有一份难以言说、却又沉重无比的愧疚。

他常常不由自主地回想,是否是当年自己过于专注于力量与外界事务,疏于对儿子的管教与引导,是否是自己在调和奥妮克希亚那偏执的期望与儿子自身天性之间关系的无力,才最终导致了奈萨里奥被玛尔加尼斯蛊惑,一步步走向无法回头的黑暗深渊。

这份沉重的愧疚感,如同无形的枷锁,让他在面对奥妮克希亚时,多了一份过去不曾有过的纵容与妥协。

因此,当奥妮克希亚在经历丧子之痛(在她心中,堕落的奈萨里奥与死亡无异)后,再次流露出对拥有更多、更“完美”子嗣的强烈渴望时,林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以各种理由委婉地抗拒或拖延。

在顺利生下凯瑟琳之后不久,奥妮克希亚便惊喜地发现自己再次怀孕。或许是因为有了新的、流淌着她纯粹黑龙血脉的子嗣承欢膝下,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奈萨里奥的堕落离去以及奈法利奥斯那若即若离的疏远所带来的巨大情感空缺与挫败感,这位性格强势的黑龙公主对佐拉母女的态度,也肉眼可见地有所缓和与改善。

虽然依旧称不上热情或亲近,维持着表面的冷淡与距离,但至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的敌意与彻底的排斥。偶尔,在林云在场的情况下,她甚至能默许,或者说是“容忍”从沙塔斯城回来探望父亲的艾拉妮娅,以及从月光林地短暂归来的幽汐,与凯瑟琳、泽拉菲娅进行一些有限的、在她视线范围内的互动与玩耍。

此刻,奥妮克希亚一边下意识地、带着一丝满足地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感受着体内新生命的悸动,一边用那双重现慵懒与威严的龙瞳,看着小女儿凯瑟琳笨拙而执着地追逐着那只调皮的法力浮龙,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属于母亲的、极为罕见的柔和与笑意。而泽拉菲娅则完全沉浸在古籍中那些古老龙语符文所记载的秘辛之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这幅画面,看起来是如此的温馨、和谐而平静,仿佛只是一个有些特殊(成员构成复杂)的贵族家庭,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享受着天伦之乐与难得的闲暇时光。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一种名为“安宁”的芬芳。

然而,端坐于棋盘前的林云,心中却如同明镜一般,清晰地映照出这看似完美平静的表面之下,所潜藏着的无数汹涌暗流。

穆拉丁那看似豪爽粗犷、实则步步为营的试探与观察;

联盟高层那从未真正消散、只是暂时被压制下去的猜忌与审视;

远在艾泽拉斯石爪山脉、行踪飘忽不定、与家庭关系若即若离的次子奈法利奥斯;

以及……那个如同最深沉的梦魇般,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来自欺诈者基尔加丹的、充满了恶意的“关注”,以及那关乎“玛诺洛斯血脉”的、不知何时会爆发的致命隐患。

还有,那个销声匿迹已达四年之久的奈萨里奥,他是死是活?他是否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等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带着更加强大、更加扭曲的力量和更加刻骨的仇恨,如同复仇的恶鬼般再度归来,将这个本就脆弱的家庭彻底撕裂?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却锋利无比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他和他的家庭之上,不知何时,就会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骤然落下,将眼前这看似美好的一切,击得粉碎。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那缕扫过家人的目光,重新将注意力聚焦于眼前的棋盘,手指拈起一枚棋子,沉稳地落下。

“将。”

这一步,看似平淡无奇,只是棋局上的一次常规进攻,但落在穆拉丁这等精通战术的强者眼中,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不动声色的锋芒与压迫力。

这既是在棋盘上对矮人亲王步步紧逼的战术体现,又何尝不是林云在应对这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的现实处境时,所必须采取的态度?

他必须如同下这“云棋”一般,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计算每一步的得失与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才能在这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为自己,也为这个家,争取到更多的空间与时间,守护住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却又如同水晶般脆弱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