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只透进大红色的影子，这个房间才有一点鲜红的光亮。
陈凡收拾整齐，从浴室里出来，才要叫醒杜锦棠：“姐姐？时间不早了，起床陪母亲吃早饭。”
已经是半早上，但杜锦棠睡得很沉，咕哝了两句喊累，翻个身继续睡。
“姐姐也有撒懒的时候，真好看。”
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生，陈凡却像长大了一般，将她从床上抱起，走到浴室给她洗脸清醒：“今早上第一天，母亲和唐夫人都在，唐夫人有礼物要送给你，不要失了礼节，让她们久等。”
假棠夫人虽说是替身，堪比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地位一点也不低。
而她也真的姓唐，叫起来都一样。
提起唐夫人，杜锦棠才清醒一点，陈凡拿出一件水红色的旗袍，上面牡丹盛开富贵荣华，配杜锦棠手上的黑玉手镯十分和谐。
陈凡误解了“杜锦棠”那朵没做好的牡丹绒花，以为杜锦棠想要中式婚礼，现在给她“圆梦”。
可是红旗袍，红高跟鞋，会不会太红了点？
陈凡给她系盘扣，解释道：“母亲的娘家是国内比较守旧的家族，讲究新婚喝媳妇儿茶，你在这里就待七天，当作哄她开心，全按着她的规矩来。”
做戏做足，陈凡没让她多走几步路，到了餐厅门口才将她放下，抚平杜锦棠旗袍上的褶皱，才让杜锦棠进去。
“一会儿进去别紧张，母亲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她不会为难你。”
“我的天，你和我一样，才见她几天，你就给我宽心了？”杜锦棠觉得好笑，真当她是个傻瓜：“还怕我被婆婆欺负？谁能欺负到我头上？”
除非，杜锦棠主动示弱，让自己被欺负。
“我是担心你，你以前的婆婆对你不好，我怕你心里有阴影。”陈凡亲吻她的手指，舍不得她受任何伤害：“姐姐当然最厉害，我只是不想让你紧张，我会心疼。”
杜锦棠感动，表示自己不会紧张，两人推门进入。
今天在中餐厅，两个棠夫人都穿着深色旗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一点不着急。
假棠夫人见到杜锦棠眼前一亮，一改女强人精明干练，用家乡口音夸奖杜锦棠：“哎呦，新女儿真漂亮，脱胎换骨似的好看。”
棠夫人相当自豪：“我亲自挑的，当然出色。”
她们的口音，并不是老京城人，比较偏南方的老家族，家乡话一般人听不太懂，杜锦棠回头看陈凡，他也听不懂。
棠忠义手上端着茶盏，走过来低声提醒：“跪下，叫母亲。”
面前有一个蒲团，他手上却有两杯茶，杜锦棠会意，跪在两个棠夫人面前，先端一杯茶奉给真的棠夫人，叫道：“母亲，请喝茶。”
假棠夫人，越看越顺眼，道：“这姑娘真懂事，一点富家太太的架子都没有。”
杜锦棠装作乖顺，低眉顺目道：“我算什么富家太太？婆婆不喜欢我，丈夫也不怎么管我，我没那个骄傲的命……”
卖可怜人设在棠夫人这里很好用，大概是到了年纪，她们喜欢听这些苦情媳妇翻身的桥段。
“喝了这杯茶，咱们就是母女，不用叫这么生疏。”棠夫人接了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你这么乖，等会儿给你礼物，以后有妈妈给你撑腰，谁也不能欺负你。”
“好的，谢谢妈妈。”
杜锦棠立刻改口叫妈妈，跪着的姿势不变，下一杯直接奉给假棠夫人：“母亲，请喝茶。”
“哎哟！还有我的份呀？这孩子可真讨人喜欢！”
假棠夫人很惊喜，姿态亲和，连忙接过那杯茶一口饮尽，开心的把自己脖子上的翡翠项链取下来，亲自给给杜锦棠戴上。
“我来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但今天有我的一口茶，就一定要给你点心意。”这翡翠观音翠绿，水头十足，四周包着三排钻石，价值连城，戴在杜锦棠脖子上，很配她的旗袍。
“带菩萨要虔诚，菩萨会保佑你，一定能子孙满堂。”
假棠夫人真心实意，她和棠夫人都对神佛万份虔诚，连带着对女人生养格外重视。
但，杜锦棠根本不信这种“保佑”，估算着翡翠的价值，跑路以后，卖个好价钱。
几人一起上桌吃早午饭，排位仍然没变，陈凡坐在杜锦棠下手，两个棠夫人对杜锦棠越看越满意，什么好吃的东西，都先拿给杜锦棠挑。
“暂时先委屈你一段时间，等妈妈抓完了野狗，给你办个最隆重的介绍会。”
棠夫人率先承诺杜锦棠，转而问棠忠义，两位选手目前的状况。
“陆家目前已经收购完成，陆小姐的葬礼，刚刚举行完毕，陆家父母都病倒了，还有个儿子在苦苦支撑。”一夜之间，女儿尸骨无存不说，公司还没了，谁都受不了打击。
棠忠义冷硬的话语中，陆家彻底家破人亡。
“不过，苏家的真假千金倒是有点麻烦，假苏雨檬影响苏家的股价跌至冰点，咱们占不到好处。”假棠夫人闲聊：“真苏雨檬下面还有个妹妹，这姐姐对妹妹真没话说，保护的真好。”
真棠夫人询问棠忠义：“妹妹今年硕士毕业了吧？知道现在在哪里吗？”
棠忠义摇头：“突然失踪了，找不到。”
两个人都在试探，此时杜锦棠弱弱的举手：“她妹妹在我这里。”
真假棠夫人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杜锦棠，杜锦棠有些腼腆：“我让人给安排到季聆辰身边当秘书了，姐姐才愿意出来，指认自己爸爸。”
所以，“真假千金”的戏码，还有杜锦棠一份力，三个人发力点在同一处。
假棠夫人对杜锦棠的赏识，到达顶点，感叹：“她简直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你后继有人了。”
“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这么聪明，也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半辈子。”棠夫人也有些意外，杜锦棠能比她们更深一步，把人安顿好了。
真适合接她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