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啊，真贪啊。
约翰·保尔森心底翻来覆去只有这两个字。
他这辈子见过的贪婪之人数不胜数，华尔街本就是资本逐利的角斗场，每个人的眼底都藏着对金钱的渴望。
可他从未见过像宋天耀这样的人，对方的贪婪根本不加掩饰，甚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仿佛世间所有的财富都该为他所用。
约翰·保尔森觉得，宋天耀就是一头永远欲求不满的恶狼。
如果自己今天点头答应，那就无疑是把自己的脖颈送到了狼的嘴边，从此沦为对方的终生奴仆，只要还活着，就得没日没夜地为宋天耀赚取源源不断的财富。
可宋天耀抛出的诱饵又实在太过诱人，诱人到让他根本无法抗拒。
只要答应，他就能从现在的泥沼里爬出来，在华尔街东山再起。
曾经，他是华尔街的传奇，是凭借做空次贷一战封神的做空之王，无数权贵争相与他结交，投资人挤破头要把钱放进他的基金。
可后来的接连失利，让他从云端狠狠跌落，基金倒闭、投资人撤资、昔日盟友背刺，如今的他，早已成了华尔街的笑柄，人人避之不及。
而宋天耀的条件，能让他重新夺回这一切。
金钱会滚滚而来，失去的地位能重新站上，甚至比以往更高。
那些曾经落井下石、背刺他的人，将会重新对他心生恐惧，乖乖俯首称臣。
金钱、地位、荣誉，这些他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眼前这个人点头，就能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内心的挣扎如同天人交战，贪婪与恐惧在胸腔里反复拉扯。
不知过了多久，约翰·保尔森终于做出了选择。
他松了口气，他试探地问道：“宋先生，你就不怕我东山再起后反悔，或者有什么小心思吗？”
“呵呵。”
宋天耀轻描淡写地冷笑了一声：“你大可以试一试。”
简单的六个字，声音里裹挟着一丝刺骨的冷冽，像寒冬里的寒风刮过骨髓，让约翰·保尔森没来由地身体微微发颤，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这一问实在多余。
宋天耀是什么人？能在短短几年内崛起，将万鑫集团打造成横跨多个领域的商业巨头，手段定然狠辣果决。
这样的人，既然有能力将他从落魄的泥潭里高高捧起，自然也有能力在他得意忘形之时，将他狠狠摔下，摔得粉身碎骨。
到时候，他的境遇恐怕会比现在还要凄惨百倍，连翻身的机会都不会有。
彻底压下心底最后一丝侥幸，约翰·保尔森端正了坐姿，态度恭敬到了极点，几乎是俯身说道：“先生，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答应您，您完全可以派一个财务官过来，我会配合您的一切安排，绝无半分异议。”
“很好。”宋天耀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约翰，你终于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我希望你回去后，立刻就开始两项工作，第一，全力囤积比特币，第二，尽快搭建加密货币交易平台。”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你要拿出兜售垃圾股的本事，向那些红脖子高价兜售比特币。”
“我要让他们觉得，比特币是未来最有价值的资产，错过就是终生遗憾。”
约翰·保尔森连忙点头，将宋天耀的要求一一记在心里。
想到之前宋天耀提及的电影事宜，他又忍不住开口问道：“那电影的事情？您之前说的……关于我的传记电影，还作数吗？”
“自然作数。”宋天耀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瞒你说，漫威的人已经在研究剧本了，估计很快你就会收到一笔故事版权费。”
“进度不会慢，快的话，我们两个月就能看到成片，四个月后就能在北美公映。”
“至于配套的剧集，我已经跟奈飞那边打过招呼了，他们也会尽快安排上。”
听到这话，约翰·保尔森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剧本早就安排上了？他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如果自己今天拒绝了宋天耀的合作，那么漫威的剧本里，定然会把他塑造成一个贪婪、狡诈、毫无底线的华尔街败类，用尽一切手段抹黑他，让他彻底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好在，他最终选择了答应合作。
那么剧本的走向自然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会把他塑造成一个历经波折、最终东山再起的传奇人物。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底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期待。
要知道，即便是华尔街那些成名已久的名宿，也很少有人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传记电影。
四个月后，他的个人传记电影在北美公映，他约翰·保尔森就能彻底破圈，不再仅仅局限于金融圈的知名度，而是成为大众熟知的人物。
这不仅能帮他彻底洗白之前的负面形象，更能为他即将成立的比特币交易中心打响名气，吸引更多普通人入局。
这一刻，约翰·保尔森看向宋天耀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抵触，只剩下发自内心的感激。
他站起身，微微鞠躬，语气诚恳地说道：“谢谢您，宋先生。”
“您给了我重生的机会，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
宋天耀对此却毫不在意，只是摆了摆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不必客气，我们是合作关系，你帮我赚钱，我帮你东山再起，互利共赢而已。”
“去吧，尽快把事情落实，别让我失望。”
“是，宋先生！”约翰·保尔森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
约翰·保尔森刚走出富国银行的大门，一群举着相机、拿着录音笔的记者就蜂拥而上，瞬间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保尔森先生，请问您刚刚和宋天耀先生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您这次和万鑫集团的合作，是否意味着您会像老巴先生一样，和万鑫修复关系？”
“有传言说您这次是来寻求万鑫的投资，情况属实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炮弹般砸了过来，约翰·保尔森先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落魄了很久，早就没有了这样的关注度，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记者？
他下意识地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跟在身后的秘书，试图从秘书那里得到答案。
秘书也是一脸茫然，连忙上前挡在约翰·保尔森身前，同时凑到约翰·保尔森耳边，低声说道：
“先生，我不知道这些记者是哪里来的，我没有通知任何媒体，也没有泄露您的行程。”
秘书的话让约翰·保尔森更加疑惑，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恍然大悟。
不用想，这必定是万鑫集团帮忙安排的记者。
宋天耀果然说到做到，给他洗白造势的行动，从他走出富国银行大门的这一刻，就已经正式开始了。
想通了这一点，约翰·保尔森压下心底的波动，脸上换上了一副从容的微笑：“感谢各位记者朋友的关注。”
“关于合作事宜，我可以简单透露一下，我们刚刚认购了富国银行十亿美元的债券。”
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至于我和万鑫集团，并不存在大家猜测的冲突。”
“在商业领域，竞争与合作本就是常态，我和万鑫一直是竞争共赢的关系。”
“未来，我们也可能会在更多领域展开合作，共同推动行业的发展。”
这番滴水不漏的话刚说完，就有一名记者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保尔森先生，据我们了解，您名下的多个基金已经倒闭，还有很多投资人从您的私募撤资。”
“外界都在传言，贵公司的现金流非常紧张，请问您这次认购富国银行债券，以及未来可能的合作，资金方面能支撑得住吗？”
这个问题相当尖锐，直指他的痛点。若是放在以往，面对这样的质疑，约翰·保尔森或许会感到难堪，甚至无从反驳。
但现在，他底气十足，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从容不迫地否认道：“关于现金流紧张的说法，都是以讹传讹，毫无事实依据。”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记者们的胃口，才抛出重磅消息：“接下来，我们将会投入数十亿美元布局比特币市场。”
“不仅如此，我还将成立以我自己名字命名的加密数字交易中心，打造全球最专业的加密货币交易平台。”
“什么？约翰·保尔森要成立加密数字交易中心？”
“还要斥资数十亿美元投资比特币？这是真的吗？”
约翰·保尔森的话瞬间在记者群中炸开了锅。
记者们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纷纷再次举起了录音笔和相机，想要捕捉更多的信息。
其实这些记者大多是碍于万鑫集团的面子才来的。
毕竟约翰·保尔森现在是落魄户，本身并没有多少新闻价值。
他们原本以为只是过来走个过场，报道一下约翰·保尔森与万鑫集团合作的常规新闻，却没想到竟然能挖到这样的大新闻！
采访结束后，记者们马不停蹄地赶回各自的报社。
当天下午，多家权威媒体就报道了这则新闻。
《华尔街日报》以做空之王联手万鑫，十亿美元布局金融市场为题，详细报道了约翰·保尔森认购富国银行债券以及将成立加密数字交易中心的消息。
连《洛杉矶日报》都在头版打出了昔日做空之王归来，数十亿美元进军比特币的醒目新闻标题。
当然，并非所有的报道都是正面的。
也有一些立场尖锐的记者，在报道中阴阳怪气地嘲讽约翰·保尔森。
有文章写道：“落魄的做空之王借万鑫炒作，声称斥资数十亿美元进军比特币，不过是打嘴炮罢了。”
“没钱硬装逼，妄图复制巴菲特投资公司的成功案例，说到底，只是想蹭万鑫的热度，为自己苟延残喘的公司续命。”
看到这些嘲讽的报道，约翰·保尔森的嘴角不仅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勾起了一抹笑容。
若是放在之前，面对这样的嘲讽，他估计也只能忍了。
毕竟那时候的他，确实是打肿脸充胖子，想要借着万鑫的热度重振旗鼓，手里根本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自己的豪言壮语。
但现在不同了。
宋天耀已经将十亿美元的投资款打到了他公司的账户上，他手里有了真金白银，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底气不足。
这些嘲讽的报道，反而成了他证明自己的契机。
当即，约翰·保尔森就做出了决定。
他让人在华尔街最繁华、最明亮的曼哈顿金融区租下了一栋甲级写字楼的整层楼层，作为新成立的加密数字交易中心的办公地点。
紧接着，他又花重金制作了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安放在写字楼的外墙上，这块广告牌足够醒目，在几条街区之外都能清晰地看到。
广告牌上没有多余的图案，只印着一行硕大的文字：“约翰·保尔森加密货币交易中心全球最安全的比特币交易平台。”
下方则是一个简洁明了的网址，正是他刚刚搭建完成的加密货币交易网站。
除此之外，约翰·保尔森还通过媒体发布了一条重磅消息：
“本人公开回收比特币，凡是持有比特币的用户，都可以在约翰·保尔森加密货币交易中心出售给我，无论数量多少，一概收购。”
这块巨大的广告牌，再加上这条公开回收比特币的消息，瞬间就成了美国金融圈乃至整个社会的热点新闻。
无数人都知道了，曾经的华尔街做空之王约翰·保尔森强势回归，并且在大力布局比特币市场，还在高价回收比特币。
约翰·保尔森加密货币交易中心也因此成功破圈，知名度一夜暴涨。
交易网站的日活跃用户数量日益增高，短短一周时间，日活就突破了三万大关。
更重要的是，约翰·保尔森还打出了比当时市场上最大的蓝迪交易中心更便宜的手续费和提现费——交易手续费直接降低至0.1%，提现费全免。
这个优惠政策吸引了大量的比特币矿工和散户。
原本很多矿工都在蓝迪交易中心进行交易，现在纷纷转投约翰·保尔森加密货币交易中心。毕竟对于矿工来说，交易量巨大，手续费的微小差异就能节省一大笔成本，更不用说提现费全免的优惠了。
一时间，约翰·保尔森加密货币交易中心的交易量节节攀升，很快就占据了美国比特币交易市场的不小份额。
与此同时，在蓝迪交易中心的总部办公室里，裴光正听着助理的汇报，脸色越来越凝重。
“裴总，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向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