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他笨拙地想送她车，想起他红着耳朵说出预约告白，想起他无数次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在她需要时总能第一时间出现。这种沉默的、不给人压力的守护，像细水长流，不知不觉间渗透在她生活的方方面面，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对比林鹤杰那天在露台上带来的压迫感，这种安全感反而让她更想靠近。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迎上他专注的目光：
“阿力，”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在安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关于你之前说的……那个预约。”
阿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眼神中满是期待，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狗狗，但他依旧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路瑶瑶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那点因为主动而产生的忐忑忽然就消散了不少。她微微歪了歪头，唇角勾起：
“我觉得……预约这个词，不太准确。”她顿了顿，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意外的轻柔，“或许……我们可以换成考察期？”
阿力愣住了，像是没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他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怔忪。
“考……察期？”他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些干涩。
“嗯。”路瑶瑶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尽管她的耳根也在微微发烫，“就是……在我十八岁之前，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点时间，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合适。”
她说完，感觉脸颊都有些发烫了，但还是强作镇定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阿力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那双沉静的眼眸里，仿佛有星光一点点亮起，越来越亮，最终汇聚成一哥拥抱。
阿力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她，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极力压抑着巨大的情绪波动，最终，所有翻涌的情绪只化作一个清晰而郑重的字：
“好。”
没有多余的承诺，只有一个沉甸甸的“好”字，却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
路瑶瑶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还有他那掩不住欣喜的嘴角，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温暖而踏实。
阿力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归于沉默，只是那双眼眸里的光亮得惊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路瑶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望向远处朦胧的山影：“那个……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阿力应了一声，脚下却没动，依旧看着她。
路瑶瑶被他看得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又有回升的趋势，只好又找话题：“明天……我约了念真下午茶，然后要去铜锣湾看一个店铺的风水。你……要不要送我去？”这话问出口，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刻意，这几乎是变相的邀约了。
阿力的眼睛更亮了些，几乎没有犹豫：“好。几点？我来接你。”
“下午两点吧，先送我去和念真在半岛酒店碰面。”路瑶瑶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甜，这种感觉陌生又新奇。
“嗯。”阿力终于动了，他转身拉开车门，却没有立刻坐进去，而是回过头，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外面凉，快进去。”
“知道了，你开车小心。”路瑶瑶朝他挥挥手，看着他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直到尾灯消失在路口拐角，她才转身回到屋里。
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脸上烫得厉害，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有些快。她抬手捂住脸，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翌日，半岛酒店咖啡厅。
李念真早早就在靠窗的位置等着了，见到路瑶瑶和一个身形挺拔、气质沉静的男人一前一后进来，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带着好奇和探究。她之前听父亲提过，路姐姐身边有个很得力的帮手，但还没正式见过。
“路姐姐！这里！”她热情地招手，等路瑶瑶坐下，便凑过去压低声音，挤眉弄眼：“路姐姐，今天气色不错嘛！这是你的小助理吗！”
路瑶瑶嗔怪地拍了她一下：“就你话多。”
阿力则在路瑶瑶斜对面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黑咖啡，目光大多数时候都落在路瑶瑶身上，偶尔扫过周围环境，简称职业病犯了。
“念真，来，给你介绍一下。”路瑶瑶侧身，朝阿力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语气自然，“这是阿力，一直很照顾我。”然后她转向阿力，声音温和了些：“阿力，这是李大师的女儿，念真，刚从英国回来不久，性子活泼，是我的新朋友。”
李念真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落落大方地朝阿力伸出手，笑容灿烂：“阿力哥，你好！常听路姐姐和我爸提起你，说你特别可靠！今天总算见到啦！”
阿力显然不太习惯这种正式的社交开场，但现在也算半个高管了，他很快调整过来，上前半步，轻轻握了一下李念真的指尖便松开，点了点头，声音不高但清晰：“李小姐，你好。”
“哎呀，别叫李小姐，太见外了，跟路姐姐一样叫我念真就好！”
李念真摆摆手，又笑嘻嘻地凑近路瑶瑶，压低声音，但音量刚好能让旁边的阿力也隐约听到，挤眉弄眼道：“路姐姐，阿力哥也比我想象中更……嗯，有型！”
路瑶瑶被她逗得耳根微热，嗔怪地轻轻拍了她手臂一下：“就你话多，古灵精怪。快坐下，想吃什么自己点。”
李念真性格活泼，很快就把话题带到了路瑶瑶今天要看的几个风水案子上。
“路姐姐，你今天要看的那个铜锣湾的店铺，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听爸提了一嘴，好像是做高端珠宝定制的？老板姓周？”李念真吸着果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