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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狼-7”号如同一条黑色的抹香鲸,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中保持着静默潜航。艇内,除了轮机最低速运转的嗡鸣和仪器表盘上幽绿的荧光,就只有“夜叉”小队成员检查装备时发出的轻微金属磕碰声。队长雷震,一个皮肤黝黑、目光如岩石般坚毅的汉子,正最后一次核对着海图和洋流数据,沈墨则在一旁低声叮嘱着行动的每一个细节和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

“目标海域水深超过两千米,边缘靠近马里亚纳海沟,洋流紊乱,水下能见度极低。‘鬼蝠’的残骸根据推算可能分布在水深八百到一千五百米的斜坡上,面积不会太小,但具体位置需要你们自行搜索。”沈墨指着海图上一片被红线圈出的区域,“日军的打捞船和警戒舰只很可能已经在附近。‘海狼-7’号会将你们送到这个边缘位置,然后保持潜望镜深度警戒和接应。你们只有最多四个小时的水下作业时间,无论是否找到目标,必须按时返回集合点。明白吗?”

“明白!”雷震和队员们低声应道,声音透过全封闭潜水头盔显得有些沉闷。他们身上穿戴的“龙潜”III型潜水服线条流畅,背后是整合了呼吸循环系统和推进器的背包,腰间挂着水下切割器、爆破索、强光手电和用于收纳样本的防水携行袋,如同来自未来的深海武士。

“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是可能散落的发动机部件、雷达阵列残片、或者任何带有明显德国技术特征的小型精密装置。如果遇到无法携带的大型结构,拍照取样后立刻标记位置,后续再想办法。绝对避免与日军潜水员发生正面冲突,除非万不得已。”沈墨最后强调。

“海狼-7”号抵达预定边缘阵位,缓缓上浮至距离海面约五十米的深度。艇艏的鱼雷发射管经过临时改装,可以作为潜水员的水下出入口。

“准备出舱!”雷震对队员们打了个手势。

液压装置发出轻微的嘶鸣,发射管后盖打开,冰冷的海水涌入。队员们依次进入狭窄的管道,随着前盖打开,他们操控着背后的推进器,如同离弦之箭般悄无声息地射入漆黑的深海。

下潜,不断下潜。头灯的光芒在浑浊的海水中只能照亮前方数米,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巨大的水压。深度计上的数字不断跳动,三百米,五百米,八百米……水温越来越低,光线彻底消失,只有仪器发出的微光和头灯切割出的光柱。耳膜承受着压力,但经过严格训练的他们早已适应。

按照沈墨提供的推算坐标和声呐扫描的粗略地形图,他们开始在一片倾斜的海底斜坡上进行拉网式搜索。这里遍布着嶙峋的岩石和厚厚的沉积物,偶尔能看到一些沉船的腐朽木料或锈蚀的金属残片,但都不是他们的目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小时,毫无发现。深海搜寻如同大海捞针,压抑和焦虑开始悄然滋生。

“队长,两点钟方向,有金属反光!”一名队员通过水下通讯器低声报告。

雷震立刻调整方向,推进器喷出细密的气泡,带着他迅速靠近。头灯光束下,一片扭曲的、带有铆接结构的厚钢板半埋在泥沙中,旁边散落着一些扭曲的管道。他游近仔细查看,钢板上残留着部分德文标识和独特的焊接纹路。

“是‘鬼蝠’的舰体碎片!我们找对地方了!”雷震精神一振,“分散搜索!注意周边!”

队员们立刻以发现点为中心,向四周扇形散开。很快,更多的残骸被发现:断裂的炮管、扭曲的舱室隔板、甚至还有一具穿着德式海军制服、早已被海水浸泡得面目全非的遗体,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战斗的惨烈。

但雷震要找的,是更精密的“内核”。他沿着斜坡继续向下,头灯仔细扫过每一寸海底。突然,他的光束定格在了一处——在一块巨大的、边缘呈撕裂状的装甲板下方,似乎卡着几个形状规则、闪烁着特殊涂装反光的圆柱状物体!

是发动机?还是别的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上前,用潜水刀撬开松动的沉积物和缠绕的海草。果然是发动机!而且不止一台!从外形和尺寸看,极有可能就是驱动“雨燕”战机的那种高性能航空发动机!虽然外壳有破损和进水,但核心结构似乎还算完整!

“发现高价值目标!疑似敌机发动机,数量三!”雷震强压激动,立刻报告,同时示意附近的队员过来协助。

队员们迅速聚集,开始小心地清理发动机周围的杂物,准备用携带的柔性吊索和浮力袋将其从残骸中拖拽出来。这是此行最重要的收获!

然而,就在他们专注于作业时,负责外围警戒的队员突然发出了急促的警告:

“水下灯光!十一点钟方向!距离不明,正在靠近!不是我们的光!”

雷震心中一凛,猛地抬头。只见远处的黑暗中,几道惨白色的光束如同鬼眼般突兀地亮起,并且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快速移动!光束的样式和颜色,与他们使用的头灯截然不同!

日本人!他们也来了!而且,显然也发现了这片残骸区,甚至可能……早就埋伏在附近!

“加快速度!准备撤离!”雷震当机立断,同时示意两名队员持枪(水下专用射镖枪)警戒。

但对方的速度极快,显然也配备了高性能的水下推进器。不过十几秒,那几道光束已经逼近到足以看清对方轮廓的距离——同样是全封闭潜水服,但风格更加怪异,头盔形状不同,手中的武器也隐约可见。

双方在深海黑暗中骤然遭遇,头灯光束交错,照出彼此模糊而充满敌意的身影。

没有警告,没有交流。

几乎是同时,几道微不可察的水流扰动袭来——日军潜水员抢先发动了攻击!他们使用的是某种水下弩箭或高速射流武器!

“规避!”雷震大吼,同时操控推进器向侧方急闪。

一名帝国“夜叉”队员躲避不及,被射流击中肩部,厚重的潜水服虽未被击穿,但冲击力让他失去平衡,撞在旁边的岩石上。

深海的寂静被彻底打破。一场人类历史上罕见、在数千米水下、依靠最尖端装备进行的特种作战,在这片埋葬着钢铁巨兽的坟场上,悍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