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曦曦亲昵地挽着夜晚晴的手臂，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一点点狡黠的试探。
夜晚晴看着妹妹天真烂漫的模样，心中一软，但同时也涌起一股更深的苦涩。她轻轻拍了拍曦曦的手背，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呀？”夜曦曦歪着头，穷追不舍，“我刚才看到哥的脸色也臭臭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夜晚晴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底复杂的情绪。她该如何对曦曦说？说她的哥哥刚刚在电梯里，用一种近乎宣告所有权的方式，称自己是她的“未婚夫”？这太荒谬了，连她自己都无法消化，又如何能对心思单纯的曦曦启齿？
她深吸一口气，选择了一个更安全、也更符合她一直以来自我定位的说法。她抬起头，看向夜曦曦，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坚定：
“曦曦，”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我跟你，还有你哥，我们之间，只有姐弟、姐妹关系。”
夜曦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夜晚晴继续说着，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更改的事实，也像是在一遍遍说服自己：
“你是我的妹妹，夜辰……他是我的弟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是夜家的二小姐，是父亲和母亲的女儿，是你的姐姐。”
“我们是一家人。”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强调：
“也只能是一家人。”
夜曦曦愣住了。她看着夜晚晴那双看似平静，深处却藏着挣扎和痛苦的眼睛，心里顿时明白了。
晚晴姐在害怕。
她在用“家人”这个身份，作为保护自己的铠甲，也作为拒绝哥哥感情的壁垒。
“晚晴姐……”夜曦曦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你真的觉得，我们只是‘一家人’那么简单吗？”
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你感觉不到吗？我哥他对你……根本就不是对姐姐的样子！哪有弟弟会用那种眼神看姐姐的？哪有弟弟会因为姐姐跟别的男人说话就醋成那样的？”
夜晚晴的心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反驳：“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夜曦曦打断她，目光灼灼，“因为名义上的姐弟关系？晚晴姐，你明明知道的，那层关系根本就……”
“曦曦！”夜晚晴猛地提高声音打断她，脸色有些发白，“别说了！”
她不能听！她不敢听！她怕曦曦会说出那个被刻意掩盖的真相，怕那层脆弱的、维系着她现有一切的窗户纸被彻底捅破！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夜曦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是夜二小姐，夜家人。这就够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也不该存在。”
她的背影单薄而倔强，仿佛在独自抵御着来自整个世界的风雨。
夜曦曦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急又心疼。她知道晚晴姐心里有顾虑，有恐惧，但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决地将自己禁锢在“家人”的牢笼里。
“晚晴姐，”夜曦曦走到她身后，轻声说道，“身份和名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比自己的心意还重要吗？”
夜晚晴沉默着，没有回答。
重要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果失去了“夜二小姐”这个身份，失去了“家人”这层关系，她将一无所有，甚至可能再次坠入深渊。她不敢拿现有的一切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尤其是，赌注还是夜辰那样一个深沉难测的男人。
夜曦曦见她如此，知道再多说也无益，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好吧，晚晴姐，我不逼你。”她挽住夜晚晴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用撒娇的语气说道，“不管你和我哥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姐姐！这一点绝对不会变！”
感受着妹妹毫无保留的依赖和温暖，夜晚晴冰冷的心仿佛注入了一丝暖流。她抬手，轻轻摸了摸曦曦的头发，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柔情。
是啊，至少她还有曦曦这个妹妹。
至于夜辰……
就让他继续做她的“弟弟”吧。
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试图将那刚刚被撩动的心弦，再次强行按压下去。然而，那名为“夜辰”的烙印，早已深深刻下，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去的？
身份的桎梏，成了她不敢逾越的雷池，也成了夜辰追妻路上，最坚固的一道壁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