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电话那头,白宫的专属铃声,尖锐得像死神的催命符。
琼斯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他不是没接过这条热线的电话,但从未像今天这样,感觉那听筒有千斤之重。
助手颤抖着将电话递过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怜悯。
琼斯僵硬地接过,放在耳边。
“琼斯。”
电话里传来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是,总统先生。”
琼斯的声音干涩无比。
“五分钟。”
总统只说了三个字。
“我需要你在五分钟内,平息这件事。不惜任何代价。”
“如果五分钟后,环球同业银行金融电讯协会系统出现任何一个字节的异常,你和你的家人,可以准备去关塔那摩安度余生了。”
电话被“咔哒”一声挂断。
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只有冰冷的最后通牒。
琼斯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指挥中心里,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拉比,动了。
他走到琼斯面前,面无表情地从他手中拿走了那部卫星电话。
“你,现在,被剥夺指挥权了。”
拉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琼斯猛地抬头,想说什么,但看到拉比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所有的咆哮和愤怒都卡在了喉咙里,最终化为一声绝望的呜咽。
拉比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里的何雨柱。
屏幕上,血红的倒计时,已经跳到了【06:30】。
“何先生。”
拉比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一种近乎于诡异的冷静。
“我们谈谈。”
何雨柱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犹大,是我们摩萨德花费了十五年时间,才安插到华振集团最高层的棋子。”
拉比缓缓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为我们提供了无数价值连城的情报,他的价值,超过十个满编的装甲师。”
“但是……”
拉比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痛惜,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毒蛇般的果决。
“棋子,终究只是棋子。”
“当他威胁到整个棋盘的存在时,他就失去了作为棋子的价值。”
何雨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因为那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废话。
屏幕上的倒计时,依旧在无情地跳动。
【03:01】
【03:00】
“何先生。”
拉比深深地看了何雨柱一眼。
“有时候,忠诚的下属,只是一个比较贵重的工具。”
“现在,这个工具属于你了。”
话音刚落,何雨柱手腕上的腕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一个加密文件包,通过量子通讯渠道,被瞬间发送过来。
“生物芯片,开始解密。”
何雨柱脑中念头一闪。
不到零点一秒,文件被暴力破解。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详细资料。
照片、履历、家庭背景、秘密账户、以及他与摩萨德上线的所有通讯记录。
当看清照片上那张温文尔雅、戴着金丝眼镜的脸时,何雨柱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足以冻结灵魂的森寒。
陈屿。
娄晓娥的首席秘书,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那个在绑架案发生后,第一时间冲上去“英勇搏斗”,被打得头破血流,却依然死死护着娄晓娥的“忠臣”。
何雨柱的脑海里,闪过娄晓娥不止一次在他面前称赞陈屿的画面。
“陈屿这人能力强,又忠心,我能有今天,多亏有他。”
忠心?
何雨柱的眼底,那片冰湖彻底碎裂,无尽的杀意在深处翻涌。
他想起了在扫描绑匪记忆时,得到的一段模糊信息——内鬼在交接情报时,特意强调要“留娄晓娥一命,但要让她吃够苦头”。
原来如此。
这不是单纯的背叛。
这是因爱生恨的扭曲报复。
何雨柱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所有情绪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宛如万古深渊般的平静。
他抬起手,对着空气,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一声轻响。
兰利,中情局指挥中心。
华尔街,各大对冲基金交易室。
香港,证券交易所。
所有屏幕上那狰狞的红色骷髅头,瞬间消失。
全球银行间的SwIFt结算系统,那条悬在悬崖边的钢丝,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稳稳地拉了回来。
全世界的金融从业者,在这一刻,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刚刚从一场足以毁灭现代文明的金融末日中,擦肩而过。
卫星电话那头,拉比和指挥中心的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们的气还没松完。
何雨柱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急着高兴。”
众人心中一凛,只见兰利指挥中心的主服务器屏幕上,那个骷髅头标志虽然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锁死的界面。
他们依旧被关在自家的门外。
“全球金融系统,我可以放过。”
何雨柱看着拉比,慢悠悠地说道。
“但你们,不行。”
拉比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
“何先生,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们希望,这次的误会,可以到此为止。”
“误会?”
何雨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绑架我的女人,也叫误会?”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二个条件。”
“我要你们,为这次愚蠢的行动,支付赔偿。”
拉比眉头一皱。
“赔偿?你想要什么?”
何雨柱笑了,那笑容,轻蔑而又理所当然。
“不多。”
“把你们这次行动的所有经费,加上我刚刚从‘黑石之蛇’那几家基金里‘借’来的一百亿美元,凑个整。”
“一个小时内,转入我指定的瑞士银行加密账户。”
他看着屏幕中,拉比和琼斯那两张已经彻底呆滞的脸,用一种平淡到极点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
“就当是……娄小姐的精神损失费。”
……
与此同时。
香港,某间由林规手下“夜莺”小队重重保护的安全屋。
娄晓娥刚刚洗完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但脸上惊魂未定的神色,却依然没有完全褪去。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眼神却一直飘向窗外。
“何先生他……怎么还没回来?”
一名女队员柔声安慰道:“娄总请放心,何先生的实力,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他处理完事情,自然会回来。”
话虽如此,但女队员的眼角,却在不自觉地抽搐。
她刚刚通过内部通讯,听说了发生在兰利和华尔街的那场“神迹”。
这位何先生,已经不是把天捅个窟窿了。
他这是把天给拆了啊!
就在这时,娄晓娥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是陈屿。”
她对女队员解释了一句,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陈秘书?”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陈屿那充满关切,又带着一丝后怕的焦急声音。
“董事长!您没事吧?!天呐!我刚从医院醒过来,就听说您被救出来了!您现在在哪里?安不安全?!”
听到这熟悉又可靠的声音,娄晓娥的眼圈一红,心中的委屈和后怕再次涌了上来。
“我没事,陈屿,让你担心了。你的伤怎么样?重不重?”
“我没事!一点皮外伤!”陈屿的声音听起来激动无比,“董事长,您在哪里?我……我想立刻去见您!看不到您安然无恙,我实在不放心!”
娄晓娥心中一暖,正要开口。
旁边那名女队员,却不动声色地对她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娄晓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行踪必须保密。
她只好柔声说道:“陈屿,心意我领了。我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好好养伤,公司的事情,暂时先拜托你了。”
“可是,董事长……”
“听话。”
挂断电话,娄晓娥看着手机,叹了口气。
“唉,陈屿这个人,就是太忠心了。”
那名女队员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接话。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位“忠心”的陈秘书,提前点上了一根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