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宝分兵三路的战略决策,如同三支离弦之箭,迅速射向预定的战场。
其中,由悍将常遇春率领的八万大军,目标明确,直指常州。
常遇春的大军日夜兼程,军纪严明,沿途秋毫无犯,展现出极强的机动性与组织度
作为卫小宝一手提拔的心腹爱将,常遇春深知此战的重要性——
这不仅关乎大明王朝的生死存亡,更是他向圣皇证明自己价值的关键一战。
当年若不是圣皇出手相救,他早已命丧黄泉。
这份知遇之恩与救命之情,让他憋足了一口气,誓要打出个漂亮仗来证明自己。
兵贵神速,常遇春必须在张士诚完全站稳脚跟之前,给予其迎头痛击。
大军行进间,他时常策马巡视各营,见有士卒步履蹒跚,必亲自下马询问;
见有将领调度不当,必厉声呵斥。
全军上下无不被他的严谨作风所感染,行军速度竟比预期还要快上几分。
三日后,常遇春的大军前锋已抵达常州地界。
时值深秋,天高云淡,巍峨的常州城墙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雄伟。
城头飘扬的字红旗猎猎作响,守城将士见到援军到来,无不欢呼雀跃。
常州守将早已得到命令,大开城门迎接常遇春大军入城。
当八万生力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开进城内时,原本因敌军压境而惶惶不安的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老妇人们抹着眼泪,孩子们追逐着队伍,商贩们将准备好的干粮塞到士兵手中——
这座刚刚归附不久的城市,在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归属。
常州守军原本就有一万余人,如今有了常遇春的八万大军加入,总兵力达到九万之众。
常遇春站在城楼上俯瞰全城,心中已有计较:
九万大军守城,张士诚以十万兵力来攻,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冷兵器时代,攻城战向来是守方占优。
按照常理,攻守双方兵力至少要达到二比一,甚至三比一、五比一,攻城方才有胜算。
如今兵力相当,张士诚想要破城,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常遇春要的不仅仅是守住常州。他
抚摸着腰间佩刀,目光渐渐变得锐利——圣皇临行前的嘱托言犹在耳:“不仅要退敌,更要端掉张士诚的老巢!”这才是他此战的真正目的。
常遇春甫一入城,未及休息,便立刻召集副将、偏将以及常州本地守将,于临时帅府中召开军议。他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一身戎装更衬得他威风凛凛。
一双虎目开合间精光四射,此刻正凝神听着斥候的急报。
“报——!大将军,张士诚所率十万大军,其前锋已抵达常州以东十里处的青龙坡,正在安营扎寨!中军主力预计明日午时前可全部抵达!”
“再探!”常遇春声如洪钟,挥手让斥候退下。
他大步走到悬挂的军事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青龙坡至常州一线的地形,手指在几个关键位置重重敲击。
这时,一位副将出列,面带忧色道:“大将军,张士诚来势汹汹,兵力十万,我军虽精锐,但兵力仅有八万,且长途跋涉,是否……是否先固守城池,暂避其锋芒,同时向陛下请求……”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是想请卫小宝出动仙舟助战。
“放屁!”常遇春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杯乱跳。
他虎目圆睁,瞪着那副将,“区区张士诚,一个贩私盐的盐枭,也配让陛下动用仙舟神威?我八万儿郎,皆是百战精锐,岂是泥捏的?”
他声若雷霆,震得帐中诸将耳膜嗡嗡作响,“未战先怯,乱我军心,再敢有此言论,军法从事!”
那副将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躬身退下,不敢再言。
帐中一时寂静,只听得见常遇春粗重的喘息声。
常遇春环视众将,声音铿锵有力:“诸位!陛下信重,委以我等独当一面之重任!若连张士诚这等货色都需要陛下亲自出手,我等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有何脸面自称大明将士?”
他握紧拳头,斩钉截铁的说道,“此战,不仅要胜,还要胜得漂亮!要打出我大明的军威,要让那张士诚知道,什么叫天兵不可犯!”
常遇春根本不想借用圣皇的神仙手段,而是想依靠自己的能力,狠狠收拾张士诚。
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大明将士不靠仙法照样能横扫千军!
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青龙坡的位置:“张士诚选择青龙坡扎营,此地前有缓坡,利于骑兵冲锋,后有山林,可做依托,看似稳妥。”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但他忘了,缓坡之后便是落马涧,地势渐低!传我将令!”
“末将在!”众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第一,立刻派出工兵辅以民夫,连夜在城外三里处,挖掘陷马坑、布置拒马桩,范围要广,要隐蔽!重点覆盖敌军骑兵可能冲锋的路径!”
“第二,骑兵营全部撤入城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战!弓弩手、盾牌手、长枪兵依城列阵,阵型要厚实,中军留出通道!”
“第三,派出一支五千人的轻步兵,多带旌旗鼓噪,今夜子时,绕至青龙坡侧后山林,听到我军正面号炮响起,便摇旗呐喊,做出迂回包抄之势,吸引敌军注意力,但切忌真打,以骚扰为主!”
“第四,将城中所有火药、猛火油集中起来,我有大用!”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显示出常遇春并非一味莽撞,而是粗中有细,对战局有着清晰的判断和谋划。
他就是要利用张士诚急于求战、轻视明军的心态,布下一个口袋阵。
“诸位,”常遇春目光炯炯地扫过众将,“此战关键,在于‘诱与‘耗!先挫其锐气,耗其兵力,待其师老兵疲,便是我们反击之时!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将轰然应命,士气高涨。
是夜,常州城外灯火通明,明军将士连夜赶工,布置防御工事。
常遇春亲自巡视,见一处陷马坑挖得不够深,当即责令返工;
见拒马桩安置不稳,亲自上前示范。他的严谨作风感染了全军,无人敢有丝毫懈怠。
与此同时,十里外的青龙坡,张士诚大营亦是连绵数里,灯火如繁星。
中军大帐内,张士诚正与麾下将领饮酒作乐。帐中歌舞升平,与远处明军紧张备战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张士诚年约四旬,面色微黑,身材中等,穿着华丽的铠甲,却难掩一股市井枭雄的气质。
他举杯畅饮,满面红光,显然对即将到来的战事充满信心。
“大王,”一员部将禀报道,“探马来报,常遇春率八万人已进驻常州。他们正在城外挖掘工事,看来是想据城死守。”
张士诚嗤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常遇春?听说过,是个猛将。”
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语气轻蔑,“可惜,跟了卫小宝那个装神弄鬼的小儿。八万乌合之众就想挡我十万大军?真是痴心妄想!”
他麾下将领多是他起家时的盐枭、江湖兄弟,闻言纷纷狂笑附和。
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拍案道:“大王说得是!那卫小宝不过会些妖法,真要两军对垒,还得看真刀真枪!明日就让常遇春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
帐中气氛热烈,推杯换盏之声不绝于耳,仿佛胜利已唾手可得。
张士诚志得意满,又连饮数杯,醉眼朦胧地指着常州方向:“传令下去,明日巳时,饱餐战饭,然后全军压上,给本王一举踏平常州,生擒常遇春!也让卫小宝知道,这江南,到底是谁的天下!”
夜色渐深,青龙坡上的喧嚣渐渐平息,而常州城内的备战却仍在继续。
常遇春站在城头,望着远方敌营的点点火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明日,他定要让张士诚为这份轻敌付出惨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