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从操场边缘刮过，带着一点湿气。江临渊站在焦土中央，脚底能感觉到地下残留的震动。他右手按在腹部伤口上，布料下渗着暗红。刚才那阵波动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和顾凌风体内的黑痕呼应了一瞬，随后那人就让他先走一步。
“你去签到。”顾凌风靠在实验楼拐角，声音压得很低，“我能撑住。”
江临渊没多问，转身往操场走。他知道时间不多，血咒随时会爆，但签到不能停。这是他唯一能掌控的事。
他走到旧签到点站定，闭眼默念系统。眼前浮现一卷古旧卷轴，字迹浮现：【今日签到地点：操场·噬魂阵旧址】。他点了确认。
光柱从地面升起，湛蓝如冰河倒流。一颗鸽卵大小的珠子缓缓凝成，通体剔透，表面有细密纹路流转。系统提示跳出来：【签到成功，获得冰魄灵珠（完整版）】。
他刚伸手要去取，一道身影从东侧围墙跃下，落在三米外。是上官玥。她穿着灰色长衫，袖口收紧，手里抱着一个青玉匣。看到光柱中的珠子，她脚步加快。
“你感觉到了？”江临渊把珠子取下来递过去。
她点头。“剑胚在震，像是要破匣而出。”她打开玉匣，里面是一截黑色剑胎，表面布满裂痕，但能看出轮廓未损。
她双手结印，掌心泛起微光。江临渊退后半步，盯着她的动作。她将冰魄灵珠缓缓推向剑胎中心。
珠子接触剑身的瞬间，嗡鸣声响起。冰蓝色纹路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像水波扩散。剑胎剧烈震颤，玉匣边缘开始结霜。
“稳住。”江临渊低声说。
上官玥咬住下唇，手指未动，体内灵力持续输出。冰纹爬满整把剑胎，裂缝中透出寒光。突然，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呈弧形横扫出去。
轰的一声，半座老旧看台被拦腰斩断，水泥块飞溅，灰尘扬起数米高。江临渊立刻抬手，青帝诀护罩撑开，挡住正面冲击。
碎石砸在屏障上噼啪作响。等尘埃稍落，他收了护罩，看向断裂的看台。
“这下，校长该哭了吧？”
上官玥已经合上玉匣，封住了剑胎。她抬头看了眼被毁的建筑，轻声说：“他该谢我们清理操场。”
江临渊扯了下嘴角。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那看台早就没人用，钢筋锈蚀，顶棚塌了一半。现在干脆利落断成两截，倒显得干净。
系统提示再次跳出：【玄铁剑胚修复度80%】。画面一闪即逝。
他低头看了眼背包，侧袋里的半截香还在烧，火头微弱，但没灭。母亲求来的平安符，一直没断过。
“还能再撑一次。”上官玥把玉匣收回空间袋，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下次签到，如果能拿到温阳类材料，可以补足阴阳平衡。”
江临渊点头。“图书馆明天开放，那里还没签到过。”
“嗯。”她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腹部，“你得处理伤口。”
“等会。”他说，“先看看地下。”
他蹲下身，手掌贴地。焦土之下仍有能量流动，比之前弱，但存在感清晰。他闭眼感知，像是某种脉络在缓慢复苏。
“不是魔气。”他说，“更像是……被激活的地脉。”
上官玥也蹲下来，指尖轻触地面。寒意顺着她的指腹传上来，她皱眉。“有人动过阵眼，但没完成。”
“罗天成昨晚重伤，镇龙印碎了。”江临渊收回手，“守阵人权限可能松动了。”
“那就有人会来抢。”她站起身，“秦无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知道。”江临渊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但他现在应该也在找周云鹤。”
“周云鹤想引爆血咒。”上官玥说，“他不怕死，只怕我们活着。”
江临渊没说话。他想起顾凌风胸前的黑痕，那种搏动的生命感，不像是单纯的诅咒，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寄生着。
“顾凌风说他能吸掉血咒。”他说。
“你能信他？”
“我不信。”江临渊看着操场尽头的教学楼，“但我信他想活。”
上官玥沉默片刻。“那你准备让他动手？”
“我准备盯着他。”江临渊摸了下破甲锥的柄，“只要他敢偏一点，我就斩断他的路。”
她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两人之间的默契不需要太多话。
远处传来铃声，早课快开始了。但校园里依旧安静，大多数学生还没从昨夜的混乱中恢复。操场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影。
“你回洞府吗？”江临渊问。
“不。”她摇头，“我留在外面。剑胚刚融合灵珠，需要外界刺激来稳定结构。”
“那就一起。”他说，“我去实验楼拿点东西。”
她跟在他身后半步距离。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操场。断裂的看台在身后投下长长阴影，阳光照在断口处，露出内部锈蚀的钢筋。
走到实验楼门口，江临渊停下。他回头看了眼操场中心，那里焦土的颜色比别处更深，像是被什么反复灼烧过。
“这个地方不对。”他说。
“哪里？”
“不是位置。”他指着地面，“是深度。能量来自地下三层以下，但我们只打通了两层。”
“你想挖？”
“不想。”他摇头，“怕触发连锁反应。但现在不动，以后可能更危险。”
她没接话。她知道他在权衡。每一步都牵连太多，不能再出错。
“先找周云鹤。”她说。
“对。”他推门进去，“他一定在等我们犯错。”
楼道灯光昏黄，走廊空荡。他们沿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声在墙壁间回响。二楼转角处有一扇窗开着，风吹动窗帘。
江临渊忽然停下。
“怎么了？”
他没回答，而是快步走到窗边往下看。操场中央的焦土又动了一下，这次不是隆起，而是凹陷。一个小坑出现在原地，直径约三十公分，深不见底。
“它在吸收什么。”他说。
“不是空气。”上官玥靠近窗框，“是残余灵力。”
“我们的。”江临渊摸了下背包，“刚才签到释放的能量，被它吸走了。”
“所以它在成长。”
“或者苏醒。”他转身离开窗户，“走，去地下实验室。那里有探测仪。”
她跟上。两人加快脚步。楼梯间的灯闪了一下，熄灭。
下到一楼，穿过西侧走廊，尽头是一扇金属门。江临渊输入密码，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里面是实验区，桌面上摆着几台仪器。他打开一台，屏幕亮起，显示地下能量分布图。一条红线从操场中心向下延伸，终点标记为未知。
“它到底通向哪里？”上官玥站在他旁边看屏幕。
“不知道。”江临渊放大图像，“但这条线，和图书馆的签到点，连起来是个阵法符号。”
“哪个？”
“封魔印的一角。”他手指划过屏幕，“有人在用整个校园布阵。”
“秦无涯？”
“不止他。”江临渊关掉设备，“还有别人在动。”
“谁？”
他没回答。因为他看到了屏幕上另一个信号点，正在缓慢移动。坐标显示在操场边缘，靠近老吴平日坐的值班亭。
那个位置，本不该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