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翻腾，灼光刺眼。江临渊握着破甲锥的手指已经发麻，掌心被高温烫出水泡，血混着汗往下滴。他没松手，手臂横在身前，青光在指尖微弱跳动，像是随时会熄的灯。
上官玥站在他左侧，剑胚斜指地面，银芒贴着刃口流转。她呼吸很慢，每吸一口气，肩上的伤就扯一下，但她站得稳，没有后退半步。
十四面离火旗在空中旋转，火焰越聚越密，火浪一层层压下来，空气干裂，地面焦黑。远处的实验楼残墙开始崩塌，碎石一块块炸开。
江临渊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操场那次吗？”
上官玥侧头看他一眼。
“我们怎么破的血咒。”他说，声音沙哑，“你的银芒，我的青光。”
她嘴角动了动，没笑，但眼神变了。她抬起左手，将剑胚交到右手，然后伸手抓住江临渊的衣袖。
“合流。”她说。
两人同时闭眼。江临渊体内最后一点灵力从丹田抽出，沿着经脉冲向手臂。青帝诀运转到极致，骨骼都在震。上官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剑胚上，剑身嗡鸣，银光暴涨。
他们的灵力在空中碰在一起。
青与银交织，不是对冲，而是缠绕，像两条线拧成一股绳。这股力量没有扩散，反而向内收束，直冲天际。
天空震动。
第一道虚影从宿舍楼顶升起，灰蒙蒙的轮廓，像一座倒悬的山。
第二道来自图书馆，碑形光影浮现，表面刻着古老文字。
接着是操场、游泳馆、地下实验区、食堂后巷、教学楼天台、校医院旧楼、体育场看台、钟楼顶端——十处签到之地，十道洞天投影，逐一亮起。
光芒汇聚于天穹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从地底、从空气中、从每一寸土地里钻出，化作瀑布般的洪流，灌入漩涡中心。
火海最先承受不住。火焰被灵气撕开，离火旗剧烈晃动，旗面发出撕裂声。一面旗突然熄灭，接着是第二面、第三面。
玄阴子站在火海外围，脸色第一次变了。他抬手想召回旗帜，却发现灵力连接被强行切断。他怒吼一声，双手结印，试图维持投影。
但没用。
灵气漩涡越来越大，压力如山。最后一面离火旗在空中炸开，火星四溅，随即被气流卷走。
火海崩解。
玄阴子的身体开始透明，像是被风吹散的烟。他瞪着眼，死死盯着江临渊：“你……怎么可能引动十方洞天……这不是你能掌控的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一寸寸消散。
江临渊没回答。他睁开眼，看着那团即将消失的身影，只说了一句：“这是我们的地方。”
玄阴子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身影彻底碎裂，化作点点黑光，被灵气漩涡吞没。
系统提示浮现：【共鸣完成度100%，灵气漩涡稳定】。
天空中的漩涡缓缓转动，不再狂暴，而是变得平和。灵气如雨落下，渗进焦土，枯树的根部开始泛绿，裂缝中的草籽悄悄发芽。
江临渊腿一软，跪在地上。
他撑住地面，才没倒下。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连抬手都困难。他低头看自己的左臂，皮肤依旧焦黑，但毒素已经清除，血脉重新流动。
上官玥也单膝落地，剑胚插进土里，支撑身体。她喘着气，额前的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脸上。她没说话，只是慢慢转头，看了江临渊一眼。
他抬头，也看着她。
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动。
江临渊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很凉，还在抖，但他没松开。
“结束了。”他说。
远处传来鸟叫声。
朝阳从东边楼顶探出头，光线洒在废墟上。烧毁的石柱边缘映出金边，焦黑的地面开始冒白汽，像是夜雨蒸干。校园安静，只有风穿过断墙的声音。
江临渊坐着没动。他靠着一根残柱，背贴着粗糙的水泥，慢慢把上官玥往身边拉了拉。她靠在他肩上，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天空中的漩涡还在，但小了一圈。灵气依旧在落，像看不见的细雨。
实验楼遗址旁，一块碎裂的玻璃反着光。玻璃下压着半截燃烧过的香，香身焦黑，只剩一寸长，却始终没灭。火苗很小，在晨风里微微晃，像是随时会熄，又像是能一直烧下去。
江临渊低头看了一眼。
他抬起手，用拇指抹掉香上的灰。
火苗跳了一下，继续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