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贾家后，她不能总想着自己娘家。
离过年就剩几天了，虽说屋子基本收拾好了，可年货还没买。
贾梁今天只是送她们娘俩回来，明天就得回城里。
饭店还没歇业呢。 接下来这几天，陈娟打算陪公婆一起准备过年的事宜。
这是她在贾家过的第一个年，得好好热闹热闹。
听了她的计划，贾梁欣然同意。
他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回城里照看饭店了。
贾妈计划吃过早饭后，再把屋子彻底收拾一遍。
虽说贾梁已经重新布置过，也添置了不少家具用品，但男人做事总归不够细致，有些犄角旮旯的清洁工作还得靠她。
陈娟想帮忙，却被贾妈拦住了：“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功臣，就算啥也不干，也是最辛苦的人，妈也是女人，也熬过怀孕这遭。”
“当年怀梁子的时候，家里穷，妯娌们都盯着我，就怕我偷懒，要不是梁子他爹护着我，那些日子真没法过。”
“那时候我就想，难道她们怀孕就不辛苦吗？自己受过罪，怎么还忍心天天盯着别人挑刺呢？女人不该为难女人。”
“以前我做不了主，现在我是这个家的老太太了，绝不会做那种自己受过苦，就变本加厉折腾儿媳妇的恶婆婆，那样会遭天谴的。”
陈娟心里一阵暖意，说道：“妈，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以后不会再让您受苦了，这些活儿我能干，多活动活动对孩子也好。”
一旁的小宁宁也跟着凑热闹：“奶奶，我也帮您！”
贾妈笑得合不拢嘴：“好，好，人多热闹才好呢，这点活儿不算啥，有你们在身边，我心里高兴。”
她环顾了一圈屋子，眼眶微微泛红，“在这房子里住了三十多年，我从来没想过能这么热闹。”
贾梁的父亲走得早，这些年，家里就剩她们孤儿寡母，冷清了太久。
后来贾梁长大了，又总惹事，很少回家。
偶尔带些人回来，对贾妈来说，也不是热闹，而是添乱。
祖孙三人一起擦窗户、扫院子，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到了中午，陈娟去市场买菜。
她们家离夜市近，她便直接骑自行车过去了。
年根底下，夜市不光下午热闹，一整天都有商贩在。
附近的肉铺、杂货店也都开着门。
陈娟先去肉铺买了十斤猪肉、五斤羊肉，又顺路买了些蔬菜水果。
自行车的车把上挂着大包小包，后座也绑满了东西。
买得差不多了，她正准备回家，却发现前面的路被堵住了，根本过不去。
人群中隐约传来争吵声，似乎是起了争执。
虽然这条路不是回家的唯一路线，但绕路的话要多走很远。
而且另一个方向也挤满了人，陈娟不想绕远路，便问了一个从人群里走出来的大妈，想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大妈刚看完热闹，正想找人聊聊，见陈娟说话温和、神情从容，顿时有了好感。
再看到她怀着大肚子还出来买菜，更是多了几分关心，连忙说道：“姑娘，听大妈一句劝，别往前挤了，那些人说不定要打架，万一撞到你就不好了。”
陈娟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问道：“真能打起来啊？我刚才好像听说是小姑子跟嫂子们吵架，多大点事儿啊，至于在街上动手吗？”
她刚才隐约听到几句，还以为只是姑嫂几人出来买年货时拌了几句嘴。
若是这样，也不算什么大事，犯不着闹到打架的地步吧？
“唉，妹子你是不知道，那小伙子我认识，平时就在这夜市摆摊卖菜，这不过年了嘛，买莱的人多，他就叫他媳妇过来搭把手。”
“后来他妹子也来了，说是要跟她哥借钱，而且还不是自己来的，把她婆婆也带来了。”
“我在旁边瞧着，他那妹子和婆子可真不是省油的灯，跟亲哥借钱，倒像是天经地义似的，比花自己家钱还理直气壮。”
“她哥倒没说啥，可她嫂子实在忍不了了，俩人这才吵起来的。”
反正前面也走不通，陈娟见大妈说得绘声绘色，也生出几分好奇。
顺着话茬说道：“按理说，姑娘家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就算婆家日子难，想回娘家求帮衬，也该好好跟哥嫂商量才对，说到底，现在哥嫂才是一家人，哪有带着婆婆跑到街上跟哥嫂闹的道理。”
“可不是嘛！”大妈自家也有孩子，女儿已经出嫁，儿子也娶了媳妇。
她想着，要是自家闺女因为钱的事，跟儿子儿媳在街上吵起来，就算她两边都疼，也绝不会姑息这种事。
“你是没听见她那妹子骂得多难听，又是破鞋，又是窝囊废，还说她嫂子是没人要的赔钱货，一句比一句刻薄。”
“那她嫂子就任由她这么骂？”陈娟忽然有点替那个嫂子委屈。
当着丈夫的面被小姑子这么骂，想来她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在张家的那段日子。
一个女人在婆家能不能挺直腰杆、不受委屈，说到底，还是要看男人的态度。
贾梁常说，她是因为他才进的贾家，既然娶了她，就该护着她、帮着她，这是他的责任。
就像现在在贾家，要是有人敢对她说一句坏话，贾梁一个眼神过去，谁还敢给她气受？
这么简单的道理，可偏偏有那么多人不明白。
大妈一听这话，拍着大腿说道：“我也这么想啊！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嫂子，哪能让她在大街上这么糟践？后来我才听人说，他这妹子是有把柄在婆家攥着。”
“以前嫌她哥穷，跟人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又回来了，老话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不是自找没趣嘛！路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两人正说着，旁边的人群忽然散开了。
大妈怕陈娟被挤到，赶紧拉着她往边上躲了躲。
陈娟也顺着人群缝隙看去，只见一老一少两个人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