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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了沈嬷嬷,花许颜心中依旧如火焚水淹般翻复难受。

花许颜立于冷风中,心中沉闷。

银珠抱着一件大氅来了,披在花许颜身上,犹豫再三,只说出一句:“小姐!别着凉了。”

花许颜点点头,对银珠报之微笑:“我从前也苦待过你吧,以后允许我恕罪。”

银珠惊恐的摇头:“小姐不曾苦待奴婢,那都是奴婢本分。”

“那叫冯兴贤家的,是什么名字,你了解吗?”

银珠回想一番:“我入府的时候,她好像就已经当上管事嬷嬷了,是李氏院中的得力助手,叫刘金霞,也不曾见过多少回。”

那就说明,几乎是母亲走后几年,刘金霞就当上了李氏房中的管事。

并且母亲还在时,刘金霞更是与李氏常在一块儿。

这个人定然知道很多旧事,只是如何撬开她的嘴?

暗卫悄无声息的潜入房中,未等两人睁眼,便将人点穴,将冯兴贤,刘金霞二人都捆了去。

“小姐,那夫妻二人已拿住。”

“去云王府。”

……

墨云年今日下朝回来,花许颜的食盒已经送过来等着了。

派人打探一番,父皇果然已经去查那赌坊。

还顺便遣了御林军去接张文赋与刘州两位大人,这二位骂骂咧咧的,吵了一路,将闾丘河骂了个底朝天。

到了刑部,却又与温叙竹说起恭维话来。

午后,自己往北境线路上的暗桩来报,说父皇的送去北境的粮草已经从崤关出发了。

是夜,听从花许颜的话,刚刚殷勤的锻炼过腰腹力量,只望早日双腿康复。

一身月白绸袍,墨云年半躺靠在软榻上,翻着兵书,脑子里两军对峙,将这几天的各种事一再推演捭阖。

微弱夜风穿堂而过,惊扰了檐下的灯笼。

昏黄灯光摇摆,影影绰绰。

一阵脚步声,秀山立于外间汇报:“王爷,花大小姐来了,但是……”

墨云年不明所以。

“……但花大小姐说问您一借王府的审讯室,她已经过去了,让我来通报。”

墨云年心念微微动,嘴角上扬,喜闻乐见。

昨日自己那番话倒是十分有用,花许颜如今自在出入王府。

王府管事在前头提着灯领路,夜已经深了。

身后跟着的正是花许颜,墨色大氅,将在夜风中翻飞如暗血的衣裙包裹起来,那张美貌面容上宛如结了万年冰冻。

管事的打了个哆嗦,只得一再小心。

“花大小姐,这边请,绕过连廊,就是审讯室了!这边的路有些不好走……”

那条路少有人来,杂草结籽,被风吹开,长到了路中间。

不知为何还偏偏茁壮的很。

今日将草连根薅了,明日又长出坚硬竿子。

破出路面一点点,踩在脚下如尖锐石子。

管事话没说完,便听见几声破空风声。

前面无端出现几个黑影。

焰火一擦,火光照亮一整片。

再一看去,几个黑衣黑面人举着焰火为花许颜照亮。

其中最前面的两人的肩上,还一人扛了一个下人装扮的。

管事咽了口吐沫,不敢再多说什么。

恐怕那两人便是要审问的。

走过那处杂草丛生的路,果然看见一间屋子。

两边耳房大敞,接着月色还能看见里头泛着冷光的刑具。

推开主屋的门,一股难以描述的老旧木材混着腥凉的气息飘散出来。

花许颜扫视一圈。

这只是一间比较破败的堂屋而已,看不出哪里像审讯室。

花许颜皱了皱眉头。

外边传来轮椅压在石子路上的声音。

“颜颜。”墨云年轻声。

花许颜回头一望,墨云年穿着月白绸衣,正笑着。

墨云年眉眼间带着月华,照着显得一副端正柔和气度:“这里不是审讯室,地下一层才是,你要审什么人?交给我吧。”

银珠跟在花许颜身后,打了个寒颤。

这王爷与大小姐真是天生一对啊。

玉面罗刹。

秀山将轮椅推进来,管家摇动了八宝格上的一青瓷瓶。

那与耳房想接的墙壁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擦——”焰火点亮。

一级一级台阶向下蔓延,似乎深不见底。

花许颜带来的暗卫首先走下去。

只等下面亮起了光,花许颜刚要往里走。

“颜颜,来这边。”墨云年伸手。

花许颜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往墨云年拿走,走到主屋另一侧,只是没有接住他的手。

墨云年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只等花许颜站到旁边。

秀山将一旁烛台掰倒。

忽然脚下地面震动。

花许颜一个不稳,刚要摔倒,被墨云年紧紧抓住。

脚下整片石板错开,缓缓向下沉去。

花许颜错愕,电梯?

绳梯?

墨云年还在府里弄了个这个?

原来这才是审讯室主屋左右都有耳房的缘故。

石板稳稳往下,及至落了地,花许颜才松了口气。

这审讯室的下一层,和地面之间,足足又六七米距离,花许颜看着就腿软。

只等缓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紧紧拽着墨云年的手。

花许颜立马撒开,往前走去。

这地下不算大,与那地面之上一样,不过也是一间主屋大小。

四围烛架上火光已经被点亮,照着一件件令人望而心惊的刑具。

纵然前世做惯了手术,花许颜看见那些奇形怪状的可怖刑具,也觉得可怕,眼神稍微有些躲闪,尽力往别处看去。

墨云年看在眼里,柔声:“那两个人是怎么了?我替你审,夜间寒凉,这审讯室又在地面以下。”

花许颜摇摇头,她还是亲自来问的好。

管家将一张黑檀木凳推来,花许颜坐下。

暗卫将刘金霞,冯兴贤扔下。

花许颜想了半天,第一步要干什么?

泼水?

以前看电视里不就是这么演的吗?

墨云年在花许颜身边,朝着秀山示意:“开始吧,动作轻些,莫要吓到人了。”

秀山上前,将两人手臂卸了下来,再点开穴道。

顿时,一片嚎叫冲天。

秀山和另一边的暗卫,几乎心照不宣的将两人的下巴又卸了下来。

尖叫声戛然而止。

花许颜深深缓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