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芍虽说胆子大,但这类会飞又带刺的东西骤然贴近自己的身体还是让她下意识地惊了一下,身体本能地朝旁边一躲,正好撞进了近在咫尺的谢凛怀里。
两人都猝不及防。
纪芍只觉得额头抵上了一片坚实温热的胸膛,隔着军装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
而她身上那皂角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药草气息的味道,谢凛也清晰可闻。
谢凛整个人都僵住了。
除了五年前那个夜晚,他从未与任何女性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怀中的人温软馨香,发丝轻轻蹭着他的下颌,夕阳的余晖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侧脸柔和的弧度和纤长的睫毛……
谢凛眸光紧落在她的头顶,只感觉触碰之处心口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
这股心悸的感觉,让他冷峻的脸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层薄红,连耳根都微微发热。
他浑身肌肉绷得死紧,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短暂的温存,令两人都陷入未分开的处境。
谢凛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
“那个……我家里人说,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们想请你……去家里吃个便饭。”
纪芍原本也因为这意外的贴近而有些不好意思,可一抬眼,却瞥见了谢凛脸上那抹难得一见的红晕,还有他那副全身僵硬又眼神飘忽明显怪异的姿态。
一向沉稳严肃谢团长谢凛,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无心的贴近而脸红?
这个发现让纪芍心头微微一动,一丝莫名的笑意从心底升起。
……怪可爱的。
一般来说觉察到了对方的尴尬之后,她定然是要立刻退开的,但现在却是莫名起了一些逗弄他的心思。
于是纪芍就着这个靠在他怀里的姿势,微微仰起头,直直望进他因为尴尬而略显躲闪的眼睛里。
“不亲吗?”
不亲吗?
什么不亲吗?
谢凛被她问得一愣,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明亮眼眸和微微上扬的唇角,双手不自觉搭上她的肩膀,指尖寸寸收紧。
心头的那股悸动席卷而来,逐渐形成想将她揉进怀里的冲动。
他微垂的眸光晦暗,艰涩滚动喉结,“你说什么,嗯?”
纪芍没由来被他按得更紧,不自觉也红了耳根。
只不过他似乎还没收到自己的暗示,半天都没作为。
不过她想着自己占更多的心理年龄,此刻主动一些也无妨。
她干脆闭上眼,脚尖踮起,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
感觉到了唇上传来温软微凉的触感,谢凛蓦地瞳孔收缩。
纪芍……在亲他?
这是他们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
最初的震惊过后,他将她紧扣在怀,回应着这突如其来的亲吻。
即便他没有太多经验,也依旧顺从内心深处本能反客为主。
“唔……”
纪芍一惊,有些下意识想挣脱。
他却不给任何她逃离的机会,转而将她抵在墙角,一遍遍反复加深。
直至她也索性放弃,伸手拥抱住他的腰。
周围冷却的空气仿佛升温凝结成雾,萦绕缱绻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院墙外隐约传来了熟悉的邻居说笑声和渐近的脚步声。
纪芍最先反应过来,意识到院门还敞开着,她脸上一热,轻轻推了推谢凛的肩膀。
终于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微微喘息着退开些许。
谢凛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觉察到了纪芍的动作后也松开了手,只是那双眼眸里微不可察的掠过了一丝……被打断的懊恼?
他心中竟莫名地闪过一丝遗憾。
刚才进门的时候,怎么就没顺手把院门给关上?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开始计较钻营起这些事情来了?
看着纪芍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潋滟的眼眸,谢凛却无暇再去思考这些了。
而纪芍虽然刚才是主动的那一方,但后来被反客为主,此刻亲昵过后,后知后觉的才有些脸颊发烫。
她借着整理鬓边碎发的动作稍稍平复心绪,顺势接上了谢凛之前那生硬转移的话题,“这周末我应该就有空。”
话题陡然转换。
谢凛眸光依然柔和落在她面上,察觉到她也露出羞赧姿态,心下更是动容。
或许她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心境。
得知这一点,他卸下些许紧绷,低声回应道:“嗯,我奶奶也很喜欢年年和画画,一直念叨着两个孩子,到时候你把两个孩子也一起带上吧?老人家看到了指定高兴”
“好,我带他们一起去。”
但提起孩子的事情……
他状似随意,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问道:“对了,年年和画画的生日……具体是几月几号?”
听到这话,纪芍抬眼看向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和深意。
她没有丝毫闪躲,坦然回答道:“是七月二十日。”
时间确实是完全对得上的……
有了纪芍这话,谢凛心中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了近乎确凿的印证。
年年和画画,就是那一夜之后,他和纪芍的孩子。
想到这个,谢凛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而纪芍听到他如此刻意的询问起了孩子的生日,心中当然也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如果谢凛不是那天晚上的当事人,怎么会如此在意这个具体日期?还偏偏要在这个和孩子们生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提起这事。
再结合年年那与谢凛酷似的容貌……五年前那个混乱夜晚的另一方,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只是,光是这样推测还是不够完全确认这事得,她彻底验证清楚才行。
隔天,纪芍找到了母亲沈静云。
她拿出一个干净的小纸包,里面分别包着几根头发。
是她之前某次偷偷从谢凛的军帽上找到的,以及从年年和画画枕头上收集的几根头发。
“妈,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纪芍将纸包递给沈静云,“我想做一份亲子鉴定,用这个,和孩子们的头发比对一下。”
沈静云接过纸包,先是一愣。
待看清纸包上的标注的名字后,她又联想到年年和谢凛那显而易见的极其相似的相貌时,脸上的惊讶渐渐化为了然,甚至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感慨。
“……谢凛?”
她压低声音问道,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