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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洪荒:无敌领域,圣人来了也得跪 > 第283章 我的香火,烧的是你们的命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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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我的香火,烧的是你们的命谱

东海万丈,幽暗如墨。

海水在这里失去了流动的生机,仿佛凝固成一片死寂的黑铁。

光线无法穿透这层厚重的黑暗,唯有远处一座海底火山口喷涌出赤红岩浆,在漆黑背景中划出几道狰狞血痕。

就在那火光边缘,一道虚影缓缓凝聚——薄如蝉翼,近乎透明,唯有一双眼睛仍燃着不灭的火焰。

苏辰显形了。

不是真身,而是借香火愿力勉强拼凑出的一缕投影。

他倚靠在一座破败的海神庙前,庙小得仅容一人跪拜,供桌上香灰积满,却仍有微弱火苗跳动。

那是渔民们日日点燃的小愿,不起眼,却真实。

正是这点点微光,托着他残存的最后一丝执念,从南赡部洲横渡百万里,迁跃至此。

“到了……”他低声呢喃,声音像是从风化千年的石碑上剥落下来。

目光穿过层层浊浪,直指百里之外——那里,一根通天彻地的黑色巨柱深嵌于远古龙宫遗址的核心,九座青铜祭台如星环列,构成一座诡异至极的阵法。

阵纹无声流转,每转动一圈,便有无数名字在柱体表面明灭闪烁,皆是倒序铭刻:伏羲、女娲、帝俊、东皇太一、红云、镇元子……

每一个名字消失,都意味着一位大能彻底陨落,而那黑柱,则悄然汲取一丝本源之力,壮大自身。

“命谱之柱……”苏辰瞳孔微缩,心中已然明悟。

这不是什么封印,也不是禁地遗迹,而是篡改生死簿的源头装置!

那些所谓‘复活’的旧神分身,如毗荼之流,并非真正归来,而是借由这根柱子,窃取已逝者的名讳与因果,强行锚定存在!

他们活着的依据,就是别人的死亡。

而这柱子的力量来源,正是洪荒众生对“过去”的执念——信仰、记忆、传说。

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就能不断再生。

可一旦无人提及,无人供奉,他们的命谱便会断裂,重归虚无。

所以……他们惧怕遗忘。

可现在,苏辰要亲手把自己送进遗忘的烈焰里。

“影缚。”他轻唤。

黑影无声浮现,缠绕周身,劫火纹路在幽暗中微微发亮,如同熔岩裂隙。

“主人,此地记忆侵蚀太过剧烈,靠近三百丈内,连圣人也会开始忘记自己是谁。硬闯,必失我等根本。”

苏辰没答,只是缓缓抬手,撕下胸口最后残存的一片衣帛。

焦黑的心口赫然显现一朵枯萎的圣莲,花瓣尽毁,莲心将熄——那是他曾以《混沌归元真经》淬炼出的道基印记,象征着他作为“开道者”的身份凭证。

如今,它已黯淡无光。

“我不需要被记住。”苏辰低语,“我要他们,永远忘不掉这一烧。”

话音落下,他指尖轻轻一点眉心,取出那一缕藏于碧游宫瓦片间的气运金光——那是通天教主当年随手赐下的庇佑之恩,也是他在截教百年讲道、万仙传法所积攒的最后一丝天道认可。

“以此气运为引,以吾魂为薪,发动禁忌秘法——”

他闭上眼,一字一顿,如刀斩天:

“名讳自焚!”

刹那间,三界震荡。

南赡部洲某座荒山上,一块记载“苏辰讲道百载,万仙共修归元”的石碑骤然风化,字迹如沙崩塌;

金鳌岛上,一名弟子梦中正听师尊论道,忽然画面破碎,只余空白;

通天教主静坐蒲团,忽有所感,睁眼望向虚空,眉头微皱:“怎的……似有弟子离道?”

更深处,天道长河泛起涟漪,一道本该恒久留存的名字——苏辰——正在缓缓褪色,像被无形之火灼烧,自所有典籍、记忆、因果线中剥离。

而在东海极渊,命谱之柱猛然一震!

柱身上,那个本应排在极末尾、尚未来得及被刻入的名字,竟凭空燃烧起来!

不是熄灭,是燃烧!

熊熊烈焰顺着倒序铭文逆流而上,所过之处,一个个古老名讳竟为之震颤,仿佛受到了某种根源性的冲击!

“轰——”

整座轮回回响阵发出哀鸣,九座青铜祭台同时龟裂,黑柱内部,那半张苍白人脸终于睁开了双眼,漠然之中首现惊意。

“谁……敢焚命谱?!”

可没人回答。

只有那一缕被天地抹去的执念,在燃烧中化作一道无法追踪的轨迹,直扑阵心而去。

就在这时,影缚动了。

它没有冲向黑柱,也没有试图摧毁祭台,而是悄然展开全身,劫火纹路尽数点亮,将那一丝正在消散的“苏辰”牢牢裹住,如同守护最后的火种。

它的形态开始变化,不再是影,而是一团跳动的黑焰,仿佛来自混沌未开时的第一缕劫火。

然后,它顺着那条燃烧的轨迹,无声无息地滑入阵法最核心的缝隙——

没有攻击,没有咆哮。

只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潜行,仿佛它知道,真正的毁灭,从来不在轰鸣之中。

影缚化作的劫火之躯,如一道逆流而上的黑焰长河,在命谱柱内部那扭曲的因果脉络中悄然穿行。

它不再是一道影,而是承载着“被天地抹去之人”最后一丝意志的薪火——这火不属于天道,不属于轮回,甚至不被任何法则记录,正因如此,它才能在命谱的缝隙间无声渗透。

阵心深处,是一片虚无与记忆交织的混沌空间。

无数名字如星尘般沉浮,却又不断湮灭,被那黑色巨柱贪婪吞噬。

而在最中央,一片空白的命谱缓缓旋转,那是尚未铭刻、却注定要被填满的“未来”。

影缚伸出爪,指尖蘸取苏辰残留的最后一缕银焰——那不是火焰,是信念的凝结,是百万生灵口耳相传的道音余响,是万仙共修《混沌归元真经》时共鸣出的一线天意反哺。

一笔落下。

“洪!”

字成刹那,整根命谱柱猛地一颤,仿佛有人在时间的脊梁上狠狠凿下第一斧。

那一声“洪”,不是神雷,不是圣言,却像远古钟鸣,自众生心底炸开。

南赡部洲某个山村,正在烧饭的老妪突然停住手,喃喃道:“咱家祖宗……是不是也叫‘洪’来着?”

第二笔划下。

“荒!”

两字并立,如双峰耸峙,撑开了原本被大能名讳垄断的命谱苍穹。

紧接着,“众”、“生”、“自”、“有”、“其”、“名”八字符文接连浮现,每一笔都带着凡俗血肉的温度,每一划都在撕裂旧神对“存在权”的垄断!

当最后一字落定,天地骤静。

然后——

轰!!!

万名普通百姓的名字从黑暗中升腾而起,像是被压抑了亿万年的呼吸终于爆发。

农夫、渔女、樵子、匠人……那些从未入过仙籍、不曾留名史册的无名之辈,此刻竟堂堂正正地刻入命谱长河!

他们的名字虽无金光护体,却连成一片浩瀚星海,将原本倒序消逝的古老神名一点点推离中心!

轮回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九座青铜祭台龟裂如蛛网,黑柱顶端猛然爆裂,半张苍白人脸在烟尘中扭曲咆哮:

“不可能……蝼蚁怎敢改命?!我乃昔日天庭正统,执掌万神名册!你算什么东西,敢篡天序——”

话未说完,就被一股来自底层的洪流硬生生截断。

那是千万人齐声低语的回响——是某位母亲哄孩儿入睡时哼的歌谣里提到了“苏先生讲道那天风特别暖”;是某位老道在破庙前烧香时嘀咕“若非他传法,我早死在妖潮里了”;是一个孩童在海边画画,画了个断臂的人站在金鳌岛上,说“他是我们的神仙”。

这些声音微弱,却汇聚成一股连天道都无法彻底抹除的执念潮汐。

苏辰的投影跪倒在火山口旁,身形已近乎透明,连指尖都在风化剥落。

他几乎记不得自己是谁,只依稀记得屋顶漏雨时听过的风声,记得讲道台上灯火摇曳的暖意,记得那一日万仙齐呼“归元永昌”时,震得碧游宫外云海翻腾……

他咧嘴一笑,嘴角裂开,却没有血,只有灰烬簌簌落下。

“你们靠删别人活命……”他声音轻得像梦呓,“而我……靠千万人不肯忘我活着。”

话音未落,九座祭台轰然崩塌,封印千年的记忆碎片如潮上涌,化作漫天光雨,洒向东海海面。

而在某座漂浮的礁石上,一名赤脚少年忽然睁眼,瞳孔映着星河倒影,喃喃道:

“我梦见有个断臂的人……说我们不该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