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演习开始，还有四天。
枫岛训练场上，林恒召集了入选的九名队员。
李响、程然、罗浩、郝诚……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
林恒看着他们，开门见山。
“从今天开始，我们只有四天时间。”
“这四天，不练体能，不练专业，只练一样东西——默契。”
他指向不远处一排特制的靶子。
“第一个项目，合作移动打靶。”
“十个靶位，对应一到十，十个数字。你们十个人，在移动中同时前进，每人只有一次开枪机会，必须覆盖所有数字，不能重复，不能遗漏。”
林恒看了一眼计时器。
“现在，开始第一次尝试。”
九个人，加上林恒自己，十人小队立刻呈战术队形开始向前移动。
“砰砰砰……”
枪声杂乱地响起。
林恒按下了计时器。
“十一秒。”
他摇了摇头，这个成绩太差了。
“目标，三秒以内。”
三秒！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意味着从第一个人开枪到最后一个人开?p枪，整个过程不能超过三秒。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李响眉头紧锁，提出了一个方案。
“我们可以在开枪前瞬间报出自己要打的数字，这样可以避免重复。”
“可以试试。”林恒点头同意。
第二次尝试开始。
“五！”
“七！”
“二！”
移动的队伍里，瞬间响起短促的喊声，紧接着是枪声。
场面比第一次有序了许多，但依然有些磕磕绊绊。
林恒再次按下计时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七秒。
虽然进步巨大，但距离三秒的目标，还差得太远。
队伍里弥漫着一股焦躁和挫败的气氛。
林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深邃。
训练场上一片死寂。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再来一次。”
“这次，不许说话。”
林恒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入死寂的湖面，在九名队员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不说话怎么配合？
这几乎是所有人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舰长……”郝诚忍不住开口，满脸的困惑。
“不说话怎么报靶？不报靶怎么知道谁打哪个？三秒……这根本不可能完成啊！”
李响也跟着附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是啊舰长，默契这东西，哪是三四天就能速成的？这比让我们负重跑个五十公里还难。”
林恒的目光扫过众人焦躁的脸，没有解释。
他只是平静地发布了新的指令。
“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
“从李响开始，按照队列顺序，依次开枪。”
“规则很简单，听到前一个人的枪声，下一个人就必须立刻开枪，中间不许有任何思考和犹豫。”
“砰！”
他的话音刚落，李响下意识地就扣动了扳机。
紧接着，就像被点燃的鞭炮。
“砰！砰！砰！砰！”
一连串急促的枪声在训练场上炸响，十声枪响几乎连成了一片，干脆利落。
林恒低头，按下了计时器。
“五秒七九。”
这个成绩，比刚才乱糟糟地喊话还要快上一秒多。
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这么快？
“我好像……明白了！”队伍里的罗浩突然眼睛一亮，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舰长！我们刚才打的，都是自己下意识觉得最好瞄准的靶位！”
他一指靶子：“比如我，下意识就打了最右边的十号靶，因为它最靠边，最好锁定！李响打的是五号，郝诚打的是六号，因为它们在最中间！”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众人瞬间恍然大悟。
没错，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会本能地选择自己最容易锁定、最有把握的目标。
这就是人的本能！
林恒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罗浩说得没错。”
“我要的，就是你们的本能。这种肌肉记忆和下意识的选择，比任何语言上的沟通都更快速，更可靠。”
“这，就是我们要在四天内建立起来的默契。”
他看着已经隐隐有些兴奋的队员们，下达了新的命令。
“现在，所有人交换位置，打乱顺序，继续练习！”
“目标，把这种本能，刻进骨子里！”
……
一整个上午，训练场上都回荡着密集的枪声。
队员们从最初的惊愕，到后来的兴奋，再到最后的麻木，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开了多少枪，只知道不断地移动、瞄准、射击。
直到刺耳的午餐铃声响起。
食堂里，林恒的十人小队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
哈利上校带着他的队员走了进来。
只是，他身后跟着的，不是十个人，而是浩浩荡荡的二十个人。
华国海员们的餐桌上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铁塔国不是只有十个人参加演习吗？怎么来了二十个？”
“是啊，多出来的人是干嘛的？啦啦队？”
林恒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吃饭。
障眼法？
想用多余的人员来迷惑视线，让我方无法在演习开始前，准确锁定他们十个真正的参赛队员？
幼稚得可笑。
真正的精锐，那种从尸山血海里磨砺出来的杀气，根本不是靠人数就能隐藏的。
就在这时，哈利端着餐盘，径直走到了林恒这一桌。
“林舰长，真是勤奋。”哈利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听说你们一上午都在训练场，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他的目光在李响、罗浩等人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的兵，个个看起来都是精兵良将啊。”
林恒咽下嘴里的饭，抬起头。
“还行。”他语气平淡，“基础不错，各有所长。”
哈利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在他看来，这本该是商业互吹的环节，你说我的兵好，我说你的兵强，大家你好我好。
林恒这干巴巴的回应，算怎么回事？
连场面话都说得这么没水平，看来是真的没什么底牌了。
哈利在心里冷笑一声。
还在死练打靶这种基础科目，看来他们对现代海战的理解，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这场演习，你输定了。
他身后的队伍里，那个攀岩高手皮特，朝林恒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林恒也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简单的插曲过后，下午的训练继续。
依旧是合作移动打靶，枯燥，乏味，却又至关重要。
林恒又陪着练了两个小时，眼看队员们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他把现场指挥交给了郝诚，自己则转身朝着营长办公室走去。
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咚咚咚。”
“进来。”
林恒推门而入，看到正在处理文件的易中。
“营长。”
易中抬起头，看到是林恒，有些意外：“训练结束了？找我有什么事？”
“报告营长，我需要一个人。”
林恒站得笔直，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