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正宏别开目光,没有再去管方祁安,他看向季晏礼说道:“公司的事务,我暂时替你接管。不过,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愿意我替你管太久吧。”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国?”季晏礼问。
“钟医生说需要观察一个星期,如果可以坐飞机,我们就立刻回国。”季正宏回答道。
“好。”季晏礼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公司的事,我不会全都推给你的。”
季正宏却冷哼一声,“怎么?还真害怕我趁机把你压下去?”
季晏礼看了一眼季正宏,面不改色的回了一句:“有本事就试试。”
季正宏轻嗤一声,“小子,你是有能力,但是尚且年轻,做人要低调一点。”
“低调?”季晏礼也轻嗤一声,“我向谁学习低调?你吗?”
季正宏觉得季晏礼的质疑毫无道理,“我不低调?”
“你哪里低调了?”季晏礼这话说的不像询问,更像是挑衅。
“我觉得我已经很低调了。没办法,实力摆在这里。”季正宏一本正经的说。
“既如此,我的实力也不允许我更低调了。”季晏礼竟也一本正经的回道。
方祁安乖乖的站在季晏礼的床边,眼珠子却在季正宏和季晏礼两人身上来回转动。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季正宏,昨天事情太繁杂,他满心满眼全是季晏礼,并没有好好的注意过季正宏。
如今一观察,他发现,季晏礼不仅和他父亲长得很像,就连说话的语气和风格都很相似。
不过,季正宏大概是比季晏礼多了一份时间赋予的阅历,显然气场更稳,也更强大。
又或许,方祁安下意识的认为,季晏礼不会做伤害他的事情,他的内心并不惧怕季晏礼,所以也会觉得季晏礼的气质更温和。
季正宏和季晏礼父子大概是除了公事之外,真的没有什么话聊,说完公事后,季正宏停顿了不到两秒,便告辞准备离开了。
离开前,季正宏看着坐在床上,尚不能下床的儿子,没忍住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暂时不用操心,有我呢。”
说完,也不等季晏礼回应,就匆匆的往外走。
“谢谢。”在季正宏快要走到门口时,季晏礼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他的耳朵里。
季正宏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沉默的打开门,迈步走了出去。
“季董他……”
“我颈椎有些不舒服,你给我按按。”季晏礼打断方祁安没有说完的话说道。
“好。”方祁安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去,他走到床头,单腿跪在床铺上,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为季晏礼按揉起颈椎来。
方祁安有专门学过按摩,虽然称不上专业,但是按揉起来,也是有模有样,让人觉得很舒服。
季晏礼心情愉悦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方祁安的按摩服务。
夕阳西下,夜幕尚未降临,宋梓西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他先是与季晏礼打了个招呼,接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指着电脑屏幕与季晏礼汇报工作。
“季总,这就是这两天公司所有重点项目的工作进度。”
季晏礼点点头,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过了片刻,季晏礼开口道:“我爸说,公司他会替我代管一段时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多注意点儿。”
“好的,季总。”宋梓西虽然面不改色的应了下来,但是心里着实无语。
关于季家的这对父子,既不像那些为了争权,视对方为仇敌的父子;也不像那些为了共同目标,父慈子孝的父子。
他们是——别扭的对抗路父子。
“想什么呢?”季晏礼的声音打断了宋梓西的思绪。
“没有。”宋梓西摇头,“季总,方先生不在?”宋梓西“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季晏礼盯着宋梓西看了两秒,也没继续追问,“他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宋梓西“噢”了一声。
“想问什么就问。”季晏礼说。
宋梓西弯了弯唇角,“季总,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
季晏礼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又收回视线落在了盖在身上的被子上。
“他的证件还在你那里?”
“对啊,还在我这里。”
“他没有向你要过?”
“没有,方先生并没有和我提起过要拿回证件的事情。”宋梓西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季总,方先生并没有说过要离开。”
季晏礼的手指在被子上无意识的点动了几下,“既然并不打算离开,为什么……”
“季总,你说什么?”宋梓西身体微微前倾。
季晏礼摇摇头,“如果他心甘情愿的留下来,那么我之前说的一切照旧:如果他敢再次逃跑……”
季晏礼的话没有说完整,但是他的神情已经让宋梓西的脑海里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上演了一出强制爱的大戏了。
方祁安来的稍晚了一点,他背着一个背包,又推着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
季晏礼一看,就知道对方是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搬了过来,却还要故意问一句:“怎么还拿个行李箱过来?”
“我把东西都拿过来,这样就不用再回去取了。季先生,那边的房间,你也可以让人退了。”方祁安一边将行李和背包放到角落里,一边回答着季晏礼的问题。
“都拿过来了?就这些?”季晏礼装模作样的问道。
“对啊!我从……”方祁安突然想起来季晏礼失忆了,所以对于他的行李有多少确实不知晓。
于是,方祁安又很耐心的解释了一句“我的东西不多,需要带着的行李只有这些。”
季晏礼点点头,又朝方祁安招了招手。
方祁安立马快步走上前去,“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季晏礼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下说。”
方祁安见季晏礼并不是身体不舒服,于是放心下来,并走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季先生,你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方祁安主动问道。
“对。”季晏礼说。
方祁安顿时正襟危坐,像是一个准备接受领导提问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