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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科幻小说 > 空白当铺 > 第448章 忆色回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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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核室的暖光漫过旧忆晶矿的矿道时,安全区的晨雾里已飘着鲜活的忆色。张伯蹲在田埂上,耕犁的棕褐忆色顺着木纹缓缓流淌,那色彩厚重得像沉淀了半生的时光,指尖抚过麦种时,能清晰触到当年媳妇掌心的温凉,连她弯腰教他选种时,发间沾着的麦芒触感、叮嘱 “麦种要晒足三日” 的软糯语调,都鲜活得仿佛就在昨日;李婶的织布机旁,布面的米白忆色泛着温润柔光,每一针都织着母亲传下的纹路,指尖绕线时,棉絮的软香混着忆色的暖意漫过木屋,连空气里都飘着旧时光的安稳。

无站在老槐树下,指尖摩挲着碎片,能清晰感受到流民们的忆色如雨后新芽般舒展,可手腕的齿轮疤痕却隐隐泛着涩意,那是一种极淡的紊乱感,像是平静的忆色潮水里,藏着细碎的暗流,搅得人心头发沉。他低头看向地面,草叶上的暖粉忆色(孩童嬉闹的痕迹)里,竟掺着一缕极淡的棕褐,像是农耕的忆色不小心叠了上去,草叶的光影也随之变得模糊 —— 时而映出孩童追跑时扬起的衣角,时而闪过耕犁翻土时溅起的泥星,两种画面在草叶上交织重叠,透着诡异的错位感,触在指尖,能同时感受到孩童的清甜与农耕的厚重,两种情绪撞在一起,格外混乱。

“不对劲,流民的忆色好像在回潮叠影。” 老周攥着一块流民的暖忆晶片赶来,脚步都带着急促,晶片里的米白忆色中,叠着淡紫的残影,那是顾老狗妹妹的忆色碎片,边缘还泛着极淡的虚光,“你看,李婶的织布忆色里,叠了顾念的淡紫,她刚才说,织着布突然想起了陌生的淡紫野花,花瓣的触感、花香的清浅都真实得可怕,像是别人的记忆硬生生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连自己的织布手法都快忘了。”

无接过晶片,指尖渡出淡金忆能,忆能触到晶片的泛白光时,竟没能像往常一样滋养,反而被那股褪忆后的空茫之力吸走少许,手腕的齿轮疤痕微微发烫,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忆色碎片在疤痕深处碰撞。他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 —— 苏夜母曾坐在染忆装置旁,指尖划过装置纹路,轻声说:“忆色恢复过快时,若忆色根脉没来得及稳固,就会出现‘忆色回潮’,旧的忆色碎片会从根脉里翻涌而出,与现有忆色重叠缠绕,轻则记忆混淆,重则会让人分不清自己与他人的过往,彻底丢了专属忆色,成了没有自我的空壳。”

“是忆色回潮,根脉不稳引发的忆色叠影。” 无沉声道,眼里满是凝重,指尖捏着晶片的力度不自觉加重,“晶核室的忆色晶体虽净化了污忆灰,却也让流民的忆色像久旱逢甘霖般快速复苏,可连接所有流民忆色的根脉,还没从之前的损伤里缓过来,就像断了的藤蔓刚重新扎根,根本扛不住这般迅猛的忆色潮汐,才会导致旧忆色碎片翻涌,出现叠影错位。”

阿夏攥着蓝布碎片赶来,布面原本纯净的米白忆色里,竟也叠着一丝极淡的暖粉,那是孩童嬉闹的忆色,边缘泛着细碎的光粒,她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抚过布面,能感受到两种忆色在布面下相互冲撞:“我能感应到,忆色根脉的紊乱气息,来自安全区东南方向,那里是旧忆叠坊的遗址,坊里藏着忆色根脉的分支节点,肯定是节点受损后没彻底修复,才让忆色回潮愈发严重,连我的布面都沾了陌生忆色。”

话音未落,安全区中央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一群流民围在空地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惶恐,有人抬手按着额头,有人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我脑子里全是别人的记忆!我记着张伯种麦时弯腰的弧度,也记着李婶织布时绕线的手法,甚至能感受到别人孩子的嬉闹快乐,可这些都不是我的!我到底是谁啊!” 无快步走去,只见流民们的暖忆晶片里,各种忆色交织缠绕,棕褐的农耕色、米白的织布色、暖粉的孩童色、淡紫的花影色缠在一起,像是一幅被搅乱的彩色画,晶片的忆光忽明忽暗,透着极不稳定的波动,偶尔还会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忆色在里面挣扎。

“忆色叠影要是持续扩散,流民会彻底混淆自我记忆,把别人的过往当成自己的,久而久之,专属忆色会被慢慢稀释,最终彻底消失,变成没有自我的忆色傀儡。” 无攥紧手里的碎片,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必须去旧忆叠坊,修复根脉节点,稳住忆色回潮,不然之前我们拼尽全力守护的所有忆色,都会在这场混乱里彻底崩塌,流民们好不容易找回的记忆与自我,都会化为乌有。”

老周从怀里掏出一张边角磨损的旧图,图纸泛黄,边缘还有几处破损,上面用炭笔标注着旧忆叠坊的位置,线条模糊却依稀可辨:“当年我儿子听老匠人说过,旧忆叠坊是灾变前专门梳理忆色的地方,坊里的忆叠装置,能理顺紊乱的忆色,锚定每个人的专属忆色,就像给混乱的丝线理出脉络,灾变时坊里的节点被忆能冲击受损,断了几根重要的根脉分支,这些年一直没机会修复,现在忆色快速复苏,节点扛不住才会出问题。”

三人收拾好碎片与引牌,苏夜也主动加入,他的银白忆色刚恢复纯净,质地通透得像凝了光的银线,能清晰感应到忆色根脉的流动轨迹,正好能帮着定位节点的具体受损位置。一行人顺着忆色根脉的紊乱气息往东南赶,沿途的草地里,各种忆色交织蔓延,棕褐的农耕忆色像厚重的溪流缓缓流淌,里面偶尔叠着米白的织布残影,暖粉的孩童忆色轻盈灵动,却又掺着淡紫的野花痕迹,空气里满是忆色碰撞的细微嗡鸣,触在皮肤上,能感受到忽冷忽热的混乱温度 —— 时而像农耕时晒过太阳的暖,时而像织布时棉絮的凉,时而像孩童嬉闹时的清甜,像是在同时经历不同人的记忆情绪,让人头晕目眩。

走了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错落的残破建筑,墙体布满了交织的彩色纹路,那些纹路粗细不一,正是忆色根脉的分支痕迹,此刻部分纹路已经断裂,淡白的忆雾从墙缝里缓缓溢出,雾里藏着无数细碎的忆色碎片,时而闪过农耕时翻土的画面,时而映出织布时穿梭的指尖,时而飘来孩童的嬉笑声,正是旧忆叠坊。坊内的地面上,无数细小的彩色丝线交织缠绕,像是忆色根脉的分支,棕褐的丝线厚重缓慢,暖粉的丝线轻盈跳动,米白的丝线温润绵长,此刻这些丝线都在剧烈缠绕扭曲,原本清晰的色彩变得浑浊,坊中央的石台上,立着一台半人高的忆叠装置,装置表面的纹路错乱闪烁,核心位置的忆色节点泛着微弱的杂光,光色忽明忽暗,每闪烁一次,周围的忆色混乱就加剧一分,地面的丝线缠绕得更紧。

“里面的忆色磁场太乱了,不同人的忆色相互冲撞撕扯,进去后一定要守住自己的专属忆色,别被别人的忆色碎片缠上,不然很容易丢了自我。” 无停下脚步,将碎片忆能渡给众人,在周身凝成一层淡金光膜,光膜触到忆雾时,瞬间映出各自的专属忆色 —— 无的七彩、苏夜的银白、老周的棕褐、阿夏的米白,像是一层专属忆色护盾,将混乱忆色隔绝在外,“苏夜,你用银白忆色感应根脉流动,帮我们精准找到核心节点;阿夏,你用米白忆色护住大家的忆色核心,别让混乱忆色渗进来;老周,你用引牌的棕褐忆色,挡住周围的混乱忆色和叠影,我们尽量别惊动它们。”

四人推开残破的坊门走进里面,坊内的景象让人心头一沉,无数忆色碎片在空中漂浮,交织成一片厚重的彩色迷雾,迷雾里,无数忆色叠影在缓缓移动,有的是农耕与织布重叠的虚影,身影一半弯腰握犁,一半抬手绕线,动作僵硬诡异;有的是孩童与成人交织的轮廓,脸上既有孩童的稚嫩,又有成人的沧桑,眼神空洞麻木,像是被忆色混乱困住的半完成品,连存在都透着破碎感。忆叠装置旁的地面上,忆色根脉的分支丝线缠绕成一团乱麻,节点的杂光忽明忽暗,每闪烁一次,周围的忆色碎片就躁动一分,空中的叠影动作更僵硬,像是随时会彻底破碎。

无盯着装置核心的节点,手腕的齿轮疤痕剧烈发烫,能清晰感应到,节点深处藏着忆色根脉的本源气息,而这气息里,竟混着一丝极淡的古旧忆色 —— 那颜色泛着极淡的暗金,与现有流民的彩色忆色截然不同,透着厚重的岁月感,像是从灾变之前的远古流传而来,带着历经时光沉淀的沉稳,与无的七彩忆能隐隐共鸣,共鸣时会泛起极淡的涟漪,像是在回应他的守护使命,又像是藏着未说尽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