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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四合院之小片警的生活 > 第429章 无奈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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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队长正准备深挖下去,突然接到通知:赖局长和周副局长要立即见他,李成钢也一起。

走进局长办公室时,赵队长还带着几分破案在即的锐气。但一进门,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对。赖局长坐在办公桌后,脸色沉静,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周副局长站在窗边,背对着门,望着窗外的秋色。

“老赵,成钢,坐。”赖局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两人坐下后,周副局长转过身来,开门见山:“老赵,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赵队长立即汇报:“有重大进展!我们已经锁定了另外三个涉案人员,外围证据基本可以证实小当的指控。周国栋虽然嘴硬,但只要突破一个……”

“老赵。”周副局长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今天早上,赖局长和我,都接到了市里和区里领导的电话。”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周副局长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面,看着赵队长:“领导的意思很明确:要依法严惩当事人,但不要搞扩大化。那些没有真正发生的事——既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的事——要慎重对待。”

赵队长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周局,这个……周国栋已经交待了不少,关键证据我们也……”

“老赵!”周副局长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少见的严厉,“有些时候,要讲政治,顾大局!你干刑侦这么多年,不明白吗?”

赵队长的脸涨红了,他猛地站起来:“周局!赖局!这案子性质太恶劣了!如果因为涉案人员有背景就不查,那我们公安机关的尊严在哪里?法律的尊严在哪里?那个姑娘差点就被……”

“老赵。”一直沉默的赖局长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坐下。”

赵队长站在那里,胸口起伏,最终还是重重坐回椅子上。

赖局长摘下老花镜,慢慢擦拭着镜片:“说心里话,那几个王八蛋,我也想把他们毙了。”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可是老赵,咱们不是活在真空里。有些事,要懂得妥协。”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查到的那些人,他们的父辈,有的在拨乱反正中受过冲击,刚刚恢复工作;有的在改革开放的第一线,承担着重要任务。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爆出这样的丑闻……”

赖局长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

“那受害人怎么办?”赵队长的声音有些沙哑,“一个农村姑娘,这辈子差点就毁了!”

“区里领导已经指示,妇联会派人做好安抚工作。”周副局长接过话,“另外,赖局长争取到了一个临时工名额——区纺织厂,虽然只是临时工,但表现好有机会转正。这对一个农村户口的姑娘来说,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

办公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窗外的阳光移动着,照在水泥地上,形成明亮的光斑。

李成钢坐在那里,手心有些出汗。他理解赵队长的愤怒,也明白两位局长的无奈。这个时代的国家正在历史的十字路口。拨乱反正、平反冤案、改革开放……每一件都是大事。在这种大背景下,一起涉及干部子弟的未遂轮奸案,确实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老赵,”赖局长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我又何尝舒服?但咱们得面对现实。周国栋必须严惩——流氓罪、欺诈,这些罪名跑不了。但其他人……”他叹了口气,“没有发生实质性侵害,证据链也不完整,真要深究下去,结果未必如我们所愿。”

赵队长沉默了。这位老刑侦办过无数案子,见过太多无奈。他慢慢抬起头:“怎么收尾?”

“周国栋按流氓罪、欺诈罪移送检察院。”周副局长说,“其他人……批评教育,由所在单位处理。那个朝阳门外的院子,已经通知机关事务管理局收回。其他的问题,也会处理。”

“受害人的工作,尽快落实。”赖局长补充,“纺织厂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虽然只是临时工,但会安排在相对轻松的岗位。另外,从区妇联救济费里拨一点,作为补偿。”

赵队长站起身,敬了个礼:“明白了。我执行命令。”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李成钢听出了其中的疲惫和某种坚持被折断的声响。

走出局长办公室后,赵队长在走廊里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两支“大前门”一人一支叼在嘴上,划了好几下火柴才点着。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秋日午后的光线中缓缓升腾。

“成钢,”赵队长的声音有些疲惫,“你知道我最憋屈的是什么吗?”

李成钢站在他身旁,没有说话,等着下文。

“不是领导打招呼,不是要妥协。”赵队长吐出一口烟圈,眼神望着窗外院子里光秃秃的槐树,“是咱们明明知道那些人干了什么,却只能看着他们拍拍屁股走人。

他苦笑着摇摇头:“老周说的对,要讲政治,顾大局。可我这心里……堵得慌。”

“赵队,至少小当的工作解决了。”李成钢说,“一个农村姑娘,能进纺织厂,虽然是临时工,但总算是条出路。”

“是啊,出路。”赵队长掐灭烟头,在窗台上摁了又摁,“这大概就是咱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真要把事情闹大,小当的名声也毁了,以后还怎么做人?那些人的家庭,能轻易放过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是办公室的小张拿着文件匆匆走过,看到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

“走吧,回去安排收尾工作。”赵队长整理了一下警服,“这案子,就这么结了。”

回到刑警队办公室,队员们都在等着。小陈最先站起来:“赵队,怎么样?”

赵队长扫视了一圈,看着这些跟着自己熬了几个日夜的年轻刑警,深吸一口气:“案子到周国栋为止。其他人……按领导指示,不扩大化。”

“什么?”小王忍不住叫出声,“赵队,咱们查了这么久,那三个人……”

“执行命令!”赵队长的声音陡然严厉,但随即又缓下来,“把周国栋的材料整扎实,按流氓罪、欺诈罪移送检察院。其他人的调查材料……单独装订,存档。”

小陈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老张拉住了。老张在刑警队干了十几年,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都听明白了吗?”赵队长问。

“明白了。”队员们参差不齐地回答。

“散会吧。”赵队长挥挥手,独自走进自己的小办公室,关上了门。

外面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小陈压低声音:“就这么算了?那几个人……”

“少说两句。”老张拍拍他的肩膀,“赵队心里比咱们更难受。按指示办吧。”

下午,李成钢和简宁骑着自行车来到贾家。秋天的胡同显得格外宁静,阳光透过槐树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几个孩子在胡同里踢毽子,看到他们,好奇地张望着。

贾家的门虚掩着。李成钢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贾东旭的声音:“谁啊?”

“东旭哥,是我,成钢。”

门开了,贾东旭站在门口,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但眼神里有了些光亮:“成钢兄弟,简宁妹子,快进来。”

屋里,小当坐在炕沿上,手里无意识地绞着一块手帕。看到他们进来,她站起身,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坐,都坐。”贾东旭忙不迭地搬凳子,“小当,去倒水。”

“不用忙了,东旭哥。”李成钢拦住他,“我们来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们。”

贾东旭的手停在半空,紧张地看着他。

李成钢尽量让声音平和些:“周国栋的案子,已经移送检察院了。他涉嫌流氓罪、欺诈罪,应该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贾东旭的拳头攥紧了,又慢慢松开:“好……好……”

“另外,”简宁接过话,走到小当身边,握住她的手,“区里考虑到小当的情况,给安排了一个工作——区纺织厂的临时工。”

小当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大了。

“虽然是临时工,但好好干,有机会转正。”简宁轻声说,“下周一报到,这是介绍信。”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贾东旭的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又看,眼圈红了:“纺织厂……临时工……好,好啊!小当,你有工作了!有工作了!”

贾东旭声音哽咽了。他知道,在四九城城里,一个农村户口的姑娘能进工厂,哪怕只是临时工,也是天大的机会。有了工作,就能转户口,就能在城里立足,就能有未来。

小当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看着那张介绍信,又看看简宁,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简婶!李叔!谢谢你们!谢谢……”她哭得说不下去。

“快起来,孩子!”简宁赶紧扶她,“这是组织上对你的关心,以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比什么都强。”

贾东旭抹了把脸,从口袋里里翻出一包皱巴巴的“香山”烟,抽出一支递给李成钢:“成钢兄弟,抽支烟……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成钢接过烟,贾东旭划火柴的手一直在抖,点了三次才点着。

“东旭哥,小当还年轻,路还长。”李成钢吸了口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前看。”

“哎,往前看,往前看。”贾东旭连连点头,“小当,听到没?以后在厂里好好干,给咱们家争口气!”

小当用力点头,眼泪还在流,但眼神里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希望的光。

从贾家出来,天边已经染上了晚霞。院子里飘出炖白菜的香味,谁家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绒花》,悠扬的歌声在暮色中飘荡。

“总算有个好结果。”简宁轻声说。

李成钢,没有说话。他想起赵队长在走廊里抽烟的背影,想起周副局长那句“要讲政治,顾大局”,想起赖局长平静面容下深藏的无奈。

“成钢,你在想什么?”简宁问。

“我在想,”李成钢缓缓说道,“有时候,正义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题,而是在各种限制和现实条件下,能找到的最好出路。”

简宁握住他的手:“至少,小当有了工作,周国栋会受到惩罚。这已经比很多类似的情况要好了。”

是啊,已经比很多情况要好了。李成钢想起这些年见过的许多案子,许多无奈,许多妥协。在这年的华夏,在拨乱反正、百废待兴的时节,有些事只能如此。

但至少,他们在能力范围内,为那个差点被毁掉的姑娘,争取到了一个未来。

几天后,周国栋的案子开庭了。因为是流氓罪,不公开审理。李成钢从法院的熟人那里听说,周国栋被判了七年。法庭上,这个曾经趾高气扬的年轻人面如死灰,当法官宣判时,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那三个人,听说家里动用了关系。有被父亲送到南方某城市的大学“进修”;有调到了郊区;还有被家里直接送去了部队,说是“接受锻炼”。

一个周五的下午,李成钢在分局公厕到了赵队长。两人在角落里抽烟,寒风吹得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

赵队长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成钢,你知道我为什么还留着那些材料吗?”

李成钢看着他。

“我在等。”赵队长吐出一口烟,“等一个时候,等一个机会。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但那些材料,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他的眼神很平静,但深处有一种公安民警特有的执着。

李成钢明白他的意思。那些单独归档的材料,那些没有使用的证据,那些被“批评教育”了事的人——赵队长没有忘记,他只是在等待。

“赵队,我信。”李成钢说。

两人相视一笑,那种只有同行才懂的默契在寒风中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