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悔看着刘水那张灰败的脸,
想起宋春华那个老妖婆,
这是连挑人下口,都是是又准又狠。
“你,是被人抽了精气。后面我会想办法,
你身体眼下最重要。你先睡会儿吧。”
木无悔声音放得平缓,
替刘水掖了掖被角。
刘水眼神充满恐惧,
但身体上的虚弱,
还是让她闭上眼睛。
等她呼吸稍微稳了点,
木无悔站起身,走到病房角落。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
摸出一张黄符纸,
指尖蘸了点水渍,
快速在上面画了个扭曲的符号。
动作很轻,没发出一点声音。
画完,她指尖在符纸上轻轻一按,
符纸边缘微微卷曲了一下,
像是被无形的火燎过,
随即恢复原状,
只是颜色深了些。
她走到门口,
看似随意地抬手,
理了理门框上方的消防喷淋头,
其实,
符纸被她巧妙地塞进了,
喷淋头和天花板的缝隙里。
没过多久,
一道普通人绝难察觉的气息,
波动散开,将整个病房隐隐罩住。
这符挡不住大灾,
但能预警,
也能防着点不干净的东西,
悄摸声摸进来。
做完这个,她心里才稍微定了点。
但还不够。
刘水待在这“金水医院”,
就像羊待在狼窝边上。
得把她弄走。
她拿出手机,走到窗边,
思考了许久,
还是拨了一个很久没打的号码。
听筒里的嘟嘟声响了很久,
就在她以为没人接的时候,
电话通了。
“喂?哪位?”
对面是个男声,
带着浓重的睡意,
他嗓子哑得厉害,
背景音里还有点杂乱的电流声。
“灰隼,是我,木无悔。”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然后声音猛地拔高,睡意全无:
“木无悔?!你还活着?!
你。。。你现在在哪儿?
金老板呢?孔文呢?
王建国我听说了,他活着回来了。”
“师父他没了,孔文跟他父亲走了。”
木无悔打断他,声音没什么起伏,
但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了些,
“我现在回到了金水市。
长话短说,我这边捞到个人,
叫刘水,女的,二十出头,
在金水画展打工,被槐安铸的邪术盯上了,
吸走了大半生气,只剩一口气。
吊在金水医院的VIp病房。
我怀疑这医院也是他们的地盘,人不安全。”
“槐安铸?金水医院?”
灰隼的声音瞬间凝重起来,
“你确定是邪术吸生气?什么症状?”
“八字全阴,靠近一幅叫《牡丹双蛇》的邪画就倒了,
流黑血,现在气若游丝,身上缠着秽气,生气快散了。”
木无悔语速很快,
“我得把她转到你们清孽司,能罩得住的地方,越快越好。”
“行,地址发我,我马上安排车和人,
用急救转移的名义过去,手续我来搞定。
你就在医院等着,别乱跑,我的人到了会直接联系你这个号码。”
“好。”
木无悔挂了电话,把病房号发了过去。
心里一块石头暂时落地。
清孽司插手,刘水的命至少暂时保住了。
但在这干等。
病房里,
消毒水的气味有点刺鼻。
木无悔看了一眼似乎睡着的刘水,
便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VIp病区走廊很安静,
铺着厚地毯,脚步声被吸得干干净净。
她沿着走廊慢慢走,
看似在散步,
目光扫过两边的病房门,
和墙上的消防示意图。
这医院大得有点离谱,
而且这个点,
走廊里几乎看不到人,
护士站也只有一个护士,
在低头打瞌睡。
太静了。
她拐进安全通道,
往下走了几层,环境明显变了。
灯光更暗,墙壁有些地方漆皮剥落,
空气里消毒水味,混着一股淡淡,东西馊了的气味。
这里是普通病区,
或者说,更像是。。。老病区。
她想着,必有的给自己。
贴着一张隐匿气息的符纸,
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
几乎融进背景里。
偶尔有穿着病号服的人,深夜去厕所。
慢吞吞地走过,都没注意到木无悔。
越往医院深处走,
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凉。
忽然,
指示牌上,
开始出现“特殊诊疗区”,
“康复中心”的字样,
最后,她停在一个岔路口,
右边通道的指示牌上写着三个字:精神卫生中心。
放眼望去,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门上有个小玻璃窗,但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
门似乎没锁严,留着一条缝。
木无悔正准备凑近看看,
那扇铁门猛地从里面被撞开了!
一个身影踉跄着冲了出来。
是个老头,脸上有个黑色的半脸斑点。
头发花白,
乱得像鸟窝,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但身体却缠满了,脏兮兮的绷带,
有些地方渗着暗黄色的污渍。
他光着脚,眼睛瞪得极大,
瞳孔缩成一点,布满血丝,
嘴里发出喘气声。
他冲出铁门,
就看到了木无悔,嘴里喊着“救命”
开始没头没脑地,
要往木无悔这边通道跑。
木无悔很诧异,这老头竟然能看到她。
几乎同时,
铁门后又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呵斥:
“抓住他!”
“快!别让他跑了!”
“妈的,又来了!”
三四个穿着白色护工制服,
人高马大的男人,
从门里追了出来,
脸色凶狠,
动作迅捷,
直接扑向那老头。
木无悔心里一滞,
立刻后退半步,
身体紧贴墙壁,
隐匿符的效果,让她几乎瞬间消失在阴影里。
那老头见状,还想呼喊。
可没跑出几步,
就被一个护工从后面猛地扑倒,
重重摔在地上。
另外两个护工立刻上前,
一人一边死死扭住他的胳膊,
用膝盖顶住他的背。
老头拼命挣扎,
但还是无济于事。
“老实点!”
一个看着像头的护工,
喘着粗气骂道,
抬手往老头脖子上扎针。
针头迅速扎了下去。
老头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
眼睛翻白,很快瘫软不动了。
几个护工骂骂咧咧地把他架起来,
拖回了那扇厚重的铁门后,
“哐当”一声,
铁门被重重关上,
落锁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
走廊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木无悔才从阴影里,
缓缓走出来,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